“那裡藏不住人。”她不欲與她多言,隻簡短的陳述了一個事實。反正蘇婉柔在書中的人設就是偶爾出來要死要活的哭一場,她真正的母親,蕭家主母,從不輕言生死,也從未見她哭泣,她敬畏生命,對眼淚卻嗤之以鼻,覺得那是最無用的東西。
來不及等蘇婉柔繼續說什麼,哐當的一聲,並不牢固的門鎖被粗暴的撬開。
幾個打扮的跟葬愛家族有的一拚的混混走了進來。
蘇婉柔反射性的把蕭月拉往背後,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把蕭月擋住。
蕭擎天此時也站了過來,手上哆哆嗦嗦的拿了一根擀麵杖,和蘇婉柔一起,擋在蕭月的前麵。
蕭月抿唇,淡漠的近乎無情的眼神,第一次柔軟下來,她看見過他們的無奈,掙紮,也看見過他們的怯懦,可這一刻,他們無畏的擋在她前麵,即便緊緊靠在一起的身體還微微發抖,也不見退縮。
第一次,她對自己先前把他們當成NPC的想法有些慚愧。也開始理解書中原主內心的掙紮,與煎熬,即便弱如柳絮也有誓死捍衛的存在。
幾個混混走進屋內,千奇百怪的發型下藏著的眼睛,如看螻蟻一般的掃了蕭擎天和蘇婉柔一眼。
卻在對上蕭月的目光時齊齊的被凍的一哆嗦。心下不禁駭然,這應該是一個剛滿十八歲的高中生該有的眼神嗎?怎麼看著比他們經常拜的關公像的眼神還嚇人。
咳咳,幾個混混似乎也意識到剛剛的失態,紛紛用咳嗽聲來掩飾尷尬,隨後抖了抖肩膀,又一副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隻不過,似有了默契一般,各自的眼睛都不敢再往蕭月臉上看一眼。
為首的人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翹起二郎腿,抖的跟得了帕金森一樣。後麵跟著的小弟齊刷刷在後麵拉成一派,看起來,架勢十足。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借據,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雙手抱胸,眯著眼看向蕭擎天,“這還認識吧?趕緊還錢,哥幾個還要去下一家,沒時間和你廢話。”
“再給我幾天時間,我會還上的,蕭擎天的聲音很小,大概自己都覺得這不現實,說起來毫無底氣。”
“我給你時間,誰給我和兄弟們時間呢?你讓我和兄弟們這幾天喝風不成?今天你要是還不了錢,兄弟們隻好拉你女兒去抵債了。依我看,就憑她的條件,一晚上多接幾單,也就幾年的事,要是運氣好,被哪個貴人給看上了,你們一家可都要跟著沾光了。”
“你閉嘴,蕭擎天和蘇婉柔被混混頭子的話氣的麵紅脖子粗。可他們老實了大半輩子,很少跟人紅臉,爭執,儘管氣的不行,可憋了半天也就隻能憋出這三個字。”
混混頭子一臉皮笑肉不笑的看著蕭擎天和蘇婉柔,“閉嘴?”他伸手點了點桌子上的借據,“有種用錢堵上我的嘴。”
“既然給臉不要臉,那也就彆怪我們下手狠,畢竟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話落,他朝身後的一眾小弟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上去給蕭擎天一點教訓。
冬哥交代過,今天的戲可是要演足了,背後給錢的金主可還等著抱得美人歸呢。
一眾小弟得到指令,立馬凶神惡煞的朝蕭擎天撲過來。
蕭擎天紅著眼,咬著牙,握著擀麵杖的手抖的更凶了,他內心害怕的很,可他卻不能退,他退了,這些人的拳頭,和棍棒就會落到他的妻女身上。
狹窄的空間裡,恐懼絕望,霸道囂張的氣息相互交織成一道密密麻麻的蛛網,牢牢的困住奮力掙紮的人。
清風拂過,吹得蛛網一陣顫栗,淩厲的殺氣衝天而起,連空氣都似乎發出尖銳的嘶鳴
一道不容抗拒的力量蠻橫的把蕭擎天和蘇婉柔扯到身後。那些讓他們恐懼的拳頭和棍棒沒有如他們料想般的落到他們的身上。
長風徐徐,吹來外麵香甜的空氣,蕭月身形如風,麵上淡漠的近乎無情,上翹的桃花眼,染上層層的粉色,妖媚無雙,可那雙芊芊細指所過之處,皆是一片鬼哭狼嚎。
蕭月出手,並不是因為她生氣於混混們輕浮的言語和粗暴的行為,恃強淩弱,拜高踩低,皆是人性,一如雷霆雨露,都是天恩。她早就看的透徹。
她要與對方談判,可談判,雙方的地位對等才能叫談判,若不然,就隻能被對手單方麵的碾壓。
換作以前的她,她就是那個簡單粗暴的以資本和人脈碾壓對手的人,而今時今日,她一無所有,這些人也不願意心平氣和的坐下來跟她好好談,那麼她隻有用最原始最血腥的武力,把傾斜的太過的天平掰一掰,讓他們躺下談。
尤其對於精通中西醫的她來說,那些讓人痛不欲生卻又能不見血和傷痕的地方她了如指掌。
“姑奶奶,叫你姑奶奶還不行嗎?彆打了,咱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姑奶奶?”蕭月看著混混頭子,眉眼一沉,“我有那麼老?”
“不,大姐,我親姐,你手下留情。我們兄弟些也不容易,是真疼。”混混頭子捂著自己的腰腹,都快疼哭了。
蕭月冷淡的目光一一掃過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人,見他們涕淚橫流還不忘點頭附和。
拍了拍並沒什麼灰塵的手,攏了攏耳朵邊的碎發,看來都能好好說話了。
“三天後你們再來,我給你們一百萬。”打一棒槌,給一甜棗,這是她管用的手段。正如商場上,吞並,擴張,她雖然手段狠辣,卻從不將人逼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