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祖父這樣提問,趙婧其實有一丟丟的心虛的,畢竟祖父一直以來都對她相當好,但是很多事情,趙婧沒有辦法直接坦白,畢竟她也不想被當做妖怪給燒死。
就算她能夠信任祖父不會把這些事情隨便說出去,但是總歸萬一不小心帶出了一點,那麼等待她的就是死無葬身之地了。
所以無論如何,趙婧都一口咬定,這地宮裡的一切,都是趙婧的師父找到並且交給趙婧的。
至於這個原本莫須有的師父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呢?
其實這也是之前趙婧香了許久以後才從記憶深處翻出來的,在她三四歲的時候貪玩,曾經一不小心跑進了山裡,後來是被一個白胡子老爺爺給送了回來。
那位老爺爺實際上隻是隔壁村的一個樵夫,在那之後也再也沒有出現過。
但並不妨礙趙婧借用他的名義,將他美化成為魯班傳人,把這所有神乎其神的東西,全部推到他頭上。
當然了,這個所謂的魯班傳人的師父的名頭,騙得過全世界,也騙不過趙魯本人。
畢竟身為真正的魯班傳人,趙魯自然是清楚自家師門究竟有沒有這麼一號人的。
但是他並不在意這許多,畢竟怎麼說這都是孫女兒自己的造化,既然孫女兒不願意說,那也是孩子長大了有了自己的秘密。
趙魯之所以一次一次逼問孫女,為的也不過是怕孫女見識不夠,被人逼問就一不小心說出了真相。
如今既然趙婧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心理素質,趙魯也算是安心了。
祖孫兩個商量了一下,決定把銀兩和自行車先帶回家去。
至於由頭,自然就是趙婧所說的她師父給的,到時候買上一些家裡所必須的東西,先改善一下生活,然後在決定到底要不要搬走,如果要搬走的話,又要搬到哪裡去。
趙婧對於這些東西的安排自然沒什麼太多的意見,彆說銀兩這些東西不是她準備的而是地宮原本的主人留給後代的,就算是她自己拿出來的東西,她也隻是為了改變自己的地位並且改善祖父祖母的生活條件,自然是由著趙魯安排。
大不了如果趙魯真那麼大公無私,要把營養液給兒子和兒媳共享的時候,她再阻止就是了。
畢竟不管怎麼說,趙婧也不真那麼聖母,她的東西,丟掉也是不願意浪費在王氏和趙崇這兩個無情無義的人身上的。
既然說好了,祖孫兩個邊準備下山,趙婧倒是帶上了自己提早做好的一個小弩箭,自然也是用的魯班絕學的名義——實際上,趙魯還真的有學過做這樣子的弩,隻不過做不到這麼小巧罷了。
趙婧帶上這個小東西,自然是因為昨夜答應了趙豆兒要獵兔子烤了帶回去給她吃。
對於兩個孫女的姐妹情深,趙魯很是樂見其成,甚至還幫著趙婧生火烤兔子。
不出趙婧的預料,回家之後,對於趙魯帶著趙婧兩個人單獨上山這件事情,王氏果然很有幾分怨念。
畢竟就算都是趙魯親生的孫輩,但是趙婧跟趙豆兒這倆丫頭片子總歸將會是彆人家的,王氏對於趙魯和龐氏對於這兩個丫頭的疼愛尤其是疼愛趙婧遠超過趙英分外的不爽。
但她卻從來沒想過,如果不是因為她表現得太過分了,但凡她能一碗水端平,那彆人也不至於覺得趙婧過於可憐而忍不住想要補償她。
趙魯身為公公,對於碎碎念的王氏隻不過是白了一眼,他到底不好過分參與內宅的事情。
不過就這一個白眼,也足夠讓王氏閉嘴了。
在整個家裡,無論是婆婆還是弟妹,王氏都絲毫不怵,甚至趙崇也早就被她捏在掌心裡,唯獨趙魯這個公公,王氏每次相處,都很有些害怕,總覺得趙魯身上帶著危險的氣息。
因此,無論王氏平日裡如何鬨得上天,隻要趙魯沉下臉來,她也不敢過分。
等到吃了晚飯,趙魯把自家兩個兒子兒媳,與自家媳婦兒還有趙婧,幾人聚在一起,明顯就是有事兒要商量的樣子。
戚澤和胡鋒見此,也很是自覺地便告辭回了房間。
對此,趙魯倒是相當滿意這個未來孫女婿的眼力見兒,畢竟雖然早上已經跟他差不多算是提到了婚事,如今沒過明路,自然也還算不得一家人,戚澤選擇避嫌也是應當的。
趙魯聚集一家人,也不賣關子便直接開口:“今日婧姐兒帶我上山,是去了台甫六線迷穀的地宮裡頭,那裡有她師父給她留下的一些東西,婧姐兒如今可是魯班傳人了,會的東西倒是不少。”
“這……”聽聞此言,王氏還沒開口,趙崇頭一個表示了懷疑,“這什麼魯班傳人的東西,咱們都沒聽過,婧姐兒怕不是被騙了吧?”
這話其實還說的委婉些,趙崇其實是想說趙婧該不會是想編些瞎話出來,好給自己長些地位之類。
王氏的想法自然也是如此,對於自家夫君這樣直白地開口,也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她倒是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不好直接開口反駁公公,便叫丈夫做樣。
他們夫妻兩個的舉動,趙魯看在眼裡,冷哼一聲,把裝了那五百兩銀子的錢袋拿出來甩在桌子上,道:“這是婧姐兒師父給她留下的東西,人家能騙咱家什麼?”
見了銀子,幾人自然也不好再質疑。
趙婧便冷眼看著幾人討論銀子應該如何平分,全然沒想到這銀子原本應該是她趙婧的東西。
趙魯看著自家兩個因為這五百兩銀子就鬨得不可開交的兩個兒子,也是有些尷尬,畢竟趙家一貫也隻是自給自足,離小康生活都還差得遠了,他們還真是頭一回見到五百兩銀子這麼多,失態也是應該的。
有心想說這銀子是趙婧的東西,應該由趙婧做主,但是趙魯也不是混人,考慮到一來真讓趙婧處理,她隻怕是一分錢都不肯分給趙崇夫婦,平白倒是顯得不孝容易被王氏和趙崇抓住話柄,二來也是容易給趙婧拉仇恨,便隻是咳嗽了一聲,止住了兩個兒子的爭論。
“行了,都彆爭了,這銀子我做主了,拿去買些糧食布匹,和能治療頭疼腦熱的草藥回來,剩餘的,用來一家人改善夥食。”趙魯拍板,大家自然也沒有彆的意見了,各自同意了,定下明日趙崇跟胡鋒繼續下田乾活,趙魯則帶著趙奕兩個人去買東西就各自散了。
說是散了,趙魯卻把趙婧留了下來,摸了摸她的頭,歎了口氣:“你父親……就是那樣個人,你彆在意。”
實在是平日裡對這個女兒不聞不問,等到趙婧帶了好處回來,趙崇夫婦便梗著脖子說趙婧是他女兒,既如此,趙婧帶回來的銀兩應當多分一些給他們,起碼要給趙英留出來一份雲雲。
趙魯聽著都隻覺得寒心,生怕孫女聽了難受,特意留下她來想要安慰一二。
卻不知趙婧對於趙崇與王氏二人的為人,早就已經了如指掌,又哪裡會因為這種事情便生氣。她反倒挺開心的,畢竟趙崇二人表現得這樣露骨,趙魯和龐氏自然也是看在眼裡,肯定不會隨隨便便就放任他倆再虐/待趙婧。
這麼算下來,趙婧反而是賺了,因此她笑著搖搖頭,反倒是安慰趙魯道:“爺爺放心吧,我沒事。”
趙婧表現得越是淡然,越發讓趙魯跟龐氏兩個人心疼。
但是到底也不能多說什麼,趙魯隻能拍拍趙婧的肩膀,道:“明日裡爺爺同叔叔去買東西,婧姐兒有什麼想吃的東西嗎?”
其實趙婧想吃什麼背包裡沒有呢?
但是她知道趙魯這樣問也是出於一片慈心,便同祖父撒嬌道:“想吃糖,祖父給我和妹妹買些飴糖回來罷。”
果不其然,對於趙婧的撒嬌,趙魯相當受用,開開心心地應下了,讓趙婧回去早些休息。
另一邊,趙崇同王氏回了房,也是在說話。
王氏一開口,照舊帶著幾分挑撥離間的味道:“婧姐兒果然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這麼大的好處,我就不說了,居然不告訴親爹,反倒去同爺爺講,連帶著咱們本來能夠獨吞的好處,要讓出這麼大一部分來,真是……”
“你閉嘴!”趙崇平日裡固然是任由這個妻子漠視趙婧,但是對於父母他還是相當孝順的,因此聽著王氏話裡話外的意思,便很有些不爽,“父親身為一家之主,婧姐兒有什麼都同父親說那是應當的。”
趙崇難得發火,王氏被嚇了一跳,便閉了嘴。
或許是平日裡總是被王氏念叨,如今眼見自己一發火王氏便慫了,趙崇便忍不住又繼續訓她:“再說了,若不是往日裡你待婧姐兒那樣不好,婧姐兒又怎麼會不親近父親母親,而是去親近祖父祖母?”
說著,趙崇也是怒從心中起,惡狠狠地瞪著王氏。
他隻把鍋全都甩給了王氏,卻全然忘了,若是沒有自己的默許,王氏又怎麼敢做的這麼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