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這種人,其實就是欺軟怕硬的典型。
當日在閨中她就是靠著蠻橫無理才能夠在自己的繼母手裡保護好自己和弟弟,後來還嫁到了趙家。雖然說是續弦,但是畢竟趙家人口也不算複雜,妯娌和婆婆又好相處,其實算得上是一樁良緣的。
也正是因為自己吃到過蠻不講理所帶來的好處,王氏一嫁過來,也是表現出了自己的強硬。
而龐氏和徐氏都不是什麼愛計較的性子,趙崇這個人又很有點兒耙耳朵,倒讓王氏這幾年過得順風順水,幾乎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地步了。
沒想到今日趙崇竟然突然強勢了起來,直讓王氏一方麵想要據理力爭,一方麵卻又有些害怕趙崇。
“個小賤/人,早知道有今天,就搞早些把她給賣了!”王氏自然不敢同丈夫硬碰硬,隻能低聲詛咒趙婧。
卻不料,平日裡王氏也沒少這樣念叨著要賣掉趙婧,趙崇往往也隻是隨便聽聽,畢竟趙婧也不過是的丫頭片子,對於趙崇來說,自然沒有能夠傳宗接代的兒子重要,因此對於王氏的舉動,他也是視若無睹。
但是今日,趙崇也是見識了趙婧如今的新身份的重要性,自然就不願意再放任王氏,劈手就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冷哼道:“這種話我勸你往後再不要講了,如今婧姐兒身份大不一樣了,留著她用處可比賣掉要大得多。”
看,這就是趙崇。
他阻止王氏要賣趙婧,也並不是出於什麼父女親情,而是因為趙婧有用。
也就好在趙婧並不知道,但就算知道了,趙婧也並不會在意,畢竟她跟趙崇的父女情誼,早在上輩子趙崇眼睜睜地看著王氏賣掉她的時候,就已經結束了。
如今的趙崇,對於趙婧來說,也不過是比陌生人親近一點的關係罷了。
第二天一早,趙魯便帶著趙奕去縣城買東西。
之所以是安排趙奕去,其實也是因為趙奕先前經常在山上打了獵物下來去縣城賣了換成錢買些東西回來,他對於縣城相比較來說要稍微熟悉一點。
但是五百兩銀子也到底不是小數目,雖然是親兒子,但是趙魯也是忍不住擔心趙奕會不會做出卷了這筆錢就跑掉的舉動。
雖然說就算沒了這五百兩銀子,以趙婧那輛房車裡的儲備也不至於讓趙家人餓肚子,但是他如果真的做出這樣子的舉動,龐氏怕是要傷心。
當然了,趙奕在剛剛知道有這五百兩銀子的時候,確實是不由自主地動過心。
但是他這個人雖然有些貪小便宜,對父母確實十分孝順的,因此冷靜了一晚上以後,就把那危險的念頭拋諸腦後了。
兩個人到了縣城,除了之前定下的糧食布匹藥材之類的東西,趙魯還買了一些做木工所需要用到的工具和材料。
從來不知道自家老爹還會做木工的趙奕也是不由得看直了眼。
對此趙魯表示,嗬嗬小子,你不知道的還多著呢,好好看著吧。
另一邊,看著眾人該去下田的下田,該去縣城買東西的去縣城,龐氏繼續安排兩個兒媳婦兒在院子裡做繡活。
王氏自然是有些不甘心的,畢竟得了一大筆銀子,憑什麼自家還要接著做繡活賺錢。
“大嫂這話說得有趣兒,那銀子再多也是有用完的時候,不想著賺錢,難不成大嫂等著坐吃山空不成?”說話的是徐氏。
雖然說平日裡徐氏對於王氏相當的謙讓,但人也都是有脾氣的。
徐氏其實早就看不慣王氏這樣尖酸刻薄的模樣了,何況如今眼看著連去采購物資這麼重要的事情,公公都是帶著自家夫君,自覺自家這一房在公公婆婆心目中地位也不差的徐氏自然就敢於跟王氏嗆聲了。
這也主要是她不清楚趙魯的真實想法了。
平白討了個沒趣兒,王氏也隻得低頭繼續做繡活,至於她心裡有沒有咒罵徐氏跟龐氏,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龐氏這會兒是沒工夫搭理她的。
龐氏此時卻是拿了一張寫好的婚書,叫了戚澤在說話。
“孩子,你祖母將你托付給我們家,實際上也是想著做個兒女親家的意思,想來昨日裡你姨祖父應當已經跟你說起過這事兒了,姨祖母倒是想問問,你是個什麼想頭呢?”固然是祖母看孫女婿,越看越喜歡,但龐氏也並不是強買強賣的性格,因此,雖然這年頭講究父母之命,但龐氏還是想著征求一下戚澤和趙婧兩個人本人的意見。
當然了,有些事情龐氏還是要補充說明的:“現如今婧姐兒還小,我是想著若是成婚也要過上三四年等婧姐兒及笄再說,你如今也不算小了,若是等不得,倒也沒關係。”
戚澤實際上昨日裡聽趙魯說完之後,回去也是考慮了一下這個問題。
他對於趙婧這個小姑娘自然是並不反感的,相反,趙婧這樣一個與他原先接觸過的貴女截然不同的性格,也很是吸引他,他並不排斥跟她度過後半生。
讓戚澤猶豫的,其實就是他自己的身份,他如今隻是借用這個身份暫且平安度日,日後自然是要回去魏國的,他怕有個萬一,連累地趙家姑娘成了寡婦,那就不是他的本意了。
如今聽龐氏說隻是暫且定下,等到三四年後才成親,戚澤便沒什麼顧慮了,
因此,也就爽快地在婚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這頭應下了,龐氏便又叫來了趙婧,將原話同趙婧一說,直把趙婧給驚著了。
不管她重活兩次心理年齡如何,但至少如今明麵上,她才不過十一歲,哪裡就用得著這樣著急了。
但是另一方麵來說,趙婧也是想到了如今定下婚約至少有一個好處就是王氏沒法賣掉她了,再一個,趙婧偷眼看了一眼站在旁邊耳根都紅透了的戚澤,這人雖然不如末世時候那些明星一般精致好看,但在涵緋界裡,也算得上是唇紅齒白麵容俊秀的少年郎,她配這樣一個人,並不算吃虧。
何況,趙婧想到如今的戚澤相當於是靠著趙家生活,自然不敢有任何對不住她的地方,因此對這樁婚事倒也不算排斥。
“那……表哥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先說好。”雖然沒什麼排斥,但是該要提前打好預防針的事情趙婧還是要開口的,“我知道現下的男子都是但凡手頭有幾個錢就想要娶上個妾安排上通房,但我是絕對不會接受跟彆人分享自己的丈夫的。”
這話說起來,實在是和現在的價值觀相違背,很容易就讓人覺得自己善妒。
但是在趙婧看來,這是最底線的東西,如果連這個都不能做到的話,那麼隻能說明兩個人的三觀並不符合,就算強行湊在一起了,也隻能成為一對怨偶。
而巧合的是,戚澤與他的母親聶氏,嚴格說來其實也算是吃了男子三妻四妾的苦頭的,戚澤自然沒想過日後要為自己的孩子這麼添堵。
何況在他如今看來,寫婚書也不過權宜之計,他早晚是要走的。
因此戚澤便相當自然地點頭應下了。
因為他的毫不猶豫,反倒讓趙婧跟龐氏都對戚澤有些刮目相看的意思。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趙婧自然也就在婚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按下了手印。
這份婚書有了二人的簽名與手印,隻等龐氏去官府記檔以後,趙婧同戚澤兩個人便成為了法律意義上的夫妻了,隻不過畢竟趙婧還小,加上趙家如今也住不開,趙婧依舊跟趙豆兒住著,戚澤也還是跟胡鋒住一起。
其實並沒有任何改變,不過是有了個已婚的名頭罷了。
饒是如此,趙婧在跟著龐氏學刺繡的時候,也還是不由得有些恍惚。
這是她活的第三世,居然就這樣恍恍惚惚地就嫁人了。
第一世就不用提了,才活了十四年,自然是懵懵懂懂連個初戀也沒有,第二世倒是有個戀人,隻是一來當時趙婧並沒有覺醒記憶,如今看上一世,倒覺得朦朦朧朧如同看電影一般,分外的不真切,二來也是同那周鈺階級差距太大了,隻怕人家心裡也並沒有正兒八經將她當做戀人,而不過是個可以解悶的紅/袖添香的通房丫頭罷了。
歸根結底,趙婧其實是個還沒談過戀愛的人,猛然一下就成了已婚人士,還真有些不適應。
但這樣的不適應也不過持續了一下,很快就在與旁日並沒有什麼差彆的生活裡磨滅掉了。
尤其是在下午,去縣城采購東西的趙魯跟趙奕回來以後,趙魯便告訴了眾人自己其實也是魯班傳人的消息。
不單佐證了之前趙婧所借用的魯班傳人教授她的名頭,同時也是把趙婧從無休無止的家務活中解救出來,讓她跟著趙魯兩個人一起研究那本小冊子上所提到的一些機械的做法。
趙婧此人雖然收集了不少機械以及製作機械的方法,但實際上她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隻是知道怎麼使用罷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製作怎麼修理。
因此倒是跟著趙魯學習得很是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