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才會吃。”
顧鈺說完,把吃的空空如也的碗給喻九墨看。
“還要?”喻九墨問。
“恩。”
喻九墨接過碗,又給顧鈺盛了一碗疙瘩湯。
趁著顧鈺吃飯的空檔,喻九墨問了顧鈺幾個問題。
“你平時都一個人在這個房子裡住嗎?
“還有李嬸。”
“但是這裡裡市區很遠,出行不方便吧?”
“我不出門。”顧鈺攪了攪碗裡的疙瘩湯,吹了一下冒著的熱氣。
“呆在這麼大的房子裡,不無聊嗎?”
顧鈺像是看著智障一樣地看著喻九墨,然後說:“不會。”
顧鈺的戒備心還是很強,所以喻九墨也沒問什麼很私密的問題,因為太過私密的問題會讓病人感到侵犯,不會做出配合。
雖然問題有些弱智,但是好歹喻九墨知道了其實顧鈺雖然是自閉症和抑鬱症,但其實與人交流沒有多大的障礙,隻不過是不願意與人交往罷了。
喻九墨攏了攏頭發,看著精致的少年,問道:“想去周圍走走嗎?我來的時候看著這附近風景還不錯,挺適合野炊的。”
“無聊。”
本來喻九墨也就是問問看,這個回答不算在意料之外。
顧鈺擦擦嘴,把自己的一頭亂糟糟一看就好幾天沒有洗過的雞窩揉了揉,然後不帶一片雲彩地走掉了。
喻九墨挽起袖子,把碗筷洗乾淨,看著還剩下一些的疙瘩湯,猶豫了一下,沒有倒掉。
隨後她回了自己的房間,繼續翻開自己才看了十幾頁的書。
下午的陽光正好,溫度溫溫柔柔,讓人感覺暖洋洋的,喻九墨靠坐在落地窗邊,被太陽曬得都有些想打瞌睡。
正迷糊著,她感覺自己身上被人蓋了什麼東西。
她睜開眼睛,發現給自己蓋了薄毯的人正是顧言清。
“顧先生,你回來了。”喻九墨連忙坐直了身子,她把書放在一旁。
“恩,看你睡得正香就沒想著打擾你,不過好像還是把你弄醒了。”顧言清有些抱歉地說道。
“沒事沒事,本來就是我的不對,不應該在工作的時候打盹犯困的。”喻九墨在心裡譴責自己,到了舒適的地方怎麼就控製不住自己的瞌睡蟲呢?!
這下好了,被雇主抓到個正著,人家估計覺得自己專業性不夠強。
看著喻九墨尷尬地表情,顧言清清清淡淡地笑了笑,他拿起喻九墨放在旁邊的書。
“《中醫雜談》?喻醫生對中醫也感興趣嗎?”
“恩……對。”上輩子喻九墨是因為天花才不得不和所愛之人分離,以至於最後天人永隔,她好不容易得到新生,自然也想知道,這天花,在現在這樣科技醫學都昌明的時代,有沒有治愈的可能。
她查閱了很多資料,卻發現天花這種傳染病雖然出現過,但是已經消失了,隻有在書上能找到記載,但是書上記載也說了,天花目前是沒有可以治愈的藥的。
至於為什麼這種最古老也是最致命的病毒會消失,醫學界眾說風雲,但是她自上學起就對這方麵感興趣,也是因為這樣她才選擇了當醫生。
心理學對她來說更新奇,所以她才會選擇這個專業,而對中醫,是感興趣,但是讓她認真的去學,她反而沒有那麼大的辛苦和動力。
“隻不過中醫學起來太辛苦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算了。”讓她記那麼多的中藥還有藥性什麼的,太熬人了。
喻九墨記得自己大學舍友有一個女生就是學的中醫,每天抱著好幾本又字典那麼厚的書在背,她現在想一想舍友每天天不亮就爬起來抱著書出去背的場景,都覺得頭皮發麻。
顧言清笑,豐神俊朗的容貌還有那溫柔多情的笑容讓喻九墨有些發愣,隨即她輕咳了一聲,“額,我們先出去吧。”讓一個大男人在自己的房間裡,總是感覺有些地方怪怪的。
“喻醫生,你有駕照嗎?”顧言清一邊走,一邊問喻九墨。
喻九墨搖搖頭,“沒有。”
她上學的時候兼職,畢了業就找了工作,每天都是賺錢賺錢,哪裡來的功夫去駕校學車。
“那看來隻能我當你的專職司機了。”顧言清拋起了自己手裡的車鑰匙。
他今天下午出門,其實就是去4s店買車的,還專門選了個女生比較喜歡的款式和顏色,結果他開回來以後喻九墨告訴他不會開車。
還真是……鬨了個好大的烏龍,原本說要給喻九墨一個驚喜的。
早知道他就應該提前問清楚,搞得現在兩個人有點尷尬。
喻九墨連忙擺手,道:“不用不用,用不著這麼費事的。”這個顧先生也太客氣了,而且就算她又駕駛本她也不敢開人家的車,如果開了彆人看了該怎麼說?
“這個地方打車不是很好打。”顧言清早知道喻九墨會這麼說。
“可是李嬸不是出去買菜了嗎?”如果彆墅裡有人能出去買菜,那證明還是能夠打到出租車什麼的吧。
“我給她配了一輛老年人專用的電動汽車。”
這個顧先生還真是麵麵俱到的貼心。喻九墨在心裡感歎了一句。
“但是這樣不會太麻煩你了嗎?”
“不會,本來就是我聘請你來當私人醫生的,你的出行什麼的我也得負責才行。”
好吧,看來她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最後喻九墨選擇了妥協,第二天到了時間,隻能麻煩顧言清去送他。
到了指定的那個房間,喻九墨深吸一口氣,然後擺出了自己慣用的職業微笑,扣響了門。
門隨即打開,帥氣俊朗的男人站在門口。
“陸先生,你好。”喻九墨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朝陸羽凡點點頭。
“請進。”
陸羽凡依舊繃著一張臉,側過身讓喻九墨進屋。
進了房間,喻九墨才發現這是個總統套房,她看到了那張大床上還撒了嬌豔的玫瑰花瓣,不遠處的落地窗前放著一個銀色的燭台,插著三根白色蠟燭,燭火搖曳,燈火動人,桌子上還擺著兩個香檳杯。
昏黃的燈光下,襯托著這樣的場景,顯得格外曖昧浪漫。
如果喻九墨不是清楚她已經和陸羽凡分手了,恐怕她看到這樣的場景還以為是陸羽凡要給她一個特彆的浪漫驚喜。
喻九墨心裡苦笑,可是麵上功夫做得卻很好,一點都看不出來其他的心思。
“請坐吧。”
陸羽凡把人帶到了那放著燭台和香檳杯的小桌前,然後自己自顧自坐在了椅子上。
喻九墨坐在陸羽凡對麵,“陸先生,請問是您的妻子有什麼狀況需要谘詢了嗎?”
“她好得很,是我要找你。”秦未瑟自然是好的不能再好了,甚至還有閒情逸致在家裡各種發火砸東西。
“那您說。”
“我有一個問題,我一聞到玫瑰的味道,總是想起很久之前的某段塵封的記憶,這是為什麼?”
玫瑰……陸羽凡以前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隻要過節日,就會送玫瑰給自己,他說他很喜歡玫瑰花,所以想把自己最喜歡的花送給自己最喜歡的女孩。
可是最後呢,陸羽凡把原本和自己設想的充斥著紅色玫瑰花的婚禮,轉手送給了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懷了陸羽凡孩子的女人。
她和陸羽凡之間,有太多關於玫瑰花的回憶了。
但是,那些終究已經過去了。
“先生說的,是‘普魯斯特效應’,說的就是有時候你聞到了某種氣味會突然想到很久之前的某段塵封的記憶,就好像你突然聽到了一首你很久沒聽的歌一樣,會回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
她上學的時候老師講過,這個普魯斯特效應每個人都會或多或少經曆過,老師給這個效應起了一個很浪漫的解釋——每個人或者場景都有特定的味道,這是一種說不出來但很棒的奇妙感覺。
陸羽凡把自己約過來,隻是為了讓自己解答這個問題嗎?
他……在暗示什麼?
“是嘛,原來是這樣。”說罷,陸羽凡伸手,這隻手直直地朝喻九墨伸了過來。
喻九墨下意識地想要後仰一下,可是卻發現者係因為坐的椅子的關係,壓根沒有太大的動作。
而就在陸羽凡的手要碰到喻九墨的時候,他突然轉動手腕,轉頭把插在玻璃花瓶裡的一朵玫瑰取了下來。
修長白皙的手揉捏著嬌豔欲滴的紅玫瑰,就好像一幅寫意浪漫的油畫,那動作輕柔得就像是在撫摸自己愛人的發絲,充滿了眷戀,且萬分多情。
“那麼,那段回憶,應該都是玫瑰味的吧……”男人那懷戀纏綿的語氣,就像一隻奶貓在喻九墨的心口用那柔軟的爪子劃了一下又一下,酥麻又癢癢的。
燭光閃爍了一下,照亮了男人握著玫瑰花的手上的結婚戒指。
他……結婚了,他不再屬於自己了。
喻九墨突然清醒了過來。
“陸先生,您花了這麼高的價錢,隻是讓我回答您這樣一個問題嗎?”
陸羽凡笑了起來,手掌突然把玫瑰花包裹住。
黑漆的眼睛裡全是喻九墨,裡頭的占有欲和隱忍的渴望讓喻九墨汗毛倒立。
“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