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強悍的力道貫穿吊橋,本以為躲在吊橋之下便能逃過箭矢,卻沒料到後頸吃疼,強力羽箭貫穿脖頸,落入河中,殷紅彌漫著護城河,羽娘縱身躍下,將屍體撈出,看到缺了腦袋,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連吊橋也皸裂出了幾道縫隙。
另一側,陳靈策順著寰宇所布地勢來到水道入城之處等候,黑影逐步逼近,而今已經弓手耳力的他單從水花激蕩便聽出有多少人入城。
十八人,不多不少,紛紛探出水麵,癱坐在一旁。
“虎哥,早知此地水道冗長,便不戴上這一身甲胄,若非我等水性極好,隻怕還未入城便要溺死在這護城河中。”一甲士靠著城牆,褪去甲衣,不滿埋怨了幾句。
“穿上!我等奉命前來調查,若遇上唐軍,如何是好?”虎哥開口,他便是軍師委派為首之人,他深知水道冗長,但箕城唐軍警惕極高,若是遇上難免會有衝突,自然得穿上甲胄前來。
“怕什麼?這水道周圍連鬼都沒有,何來唐軍一說?虎哥,你且莫要……”
眾人不解,好端端為何戛然而止,隨即循聲望去,卻見方才說話的甲士額頭多出一支利箭,悄無聲息,毫無征兆。
“不好,撤退!”
虎哥心中大駭,率甲士縱身下水,可還未等幾人遊出城外,陳靈策便揮刀斬斷水閘繩索,將眾人隔在了其中,一人不慎,硬生闖閘門,最終身首分離,當場殞命。
“出來吧,難不成還要我親自來請嗎?”陳靈策提到冷笑,數十個甲士紛紛跳出水麵,此時他們才發現隻有一人而已,還是個獨臂將軍。
“上!殺了他!”虎哥一聲令下,甲士見此一人,起了信心,可身形未及,陳靈策便揮刀掠過,數十人,一人,背對一側,一息之後,眾人捂著咽喉,止不住淌出鮮血,跪地而亡。
次日,斥候再報,城門口多出數十具屍首。
“什麼!!”
安慶光等了一夜,未曾得到消息,不曾想數十甲士已被懸於城門之上。
“來人,將軍師召來!”
片刻後,軍師匆忙入賬,得知此事臉色大大變:“將軍,怎……怎會如此。”
“怎會如此?你曾信誓旦旦直言必能探出唐軍底細,若非你所阻,我營將士怎會無辜喪命?”安慶光拔出長劍丟在地上,雙眸之中帶著怒火。
“是你自己動手了斷還是我親自為你了結?”
軍師嚇得麵如土色,顫顫巍巍得撿起地上長劍,當著賬中眾人,吻頸而亡。
“將他屍首拖出去,下令全軍,進發箕城!”
“諾!”
箕城之上,羽娘已換下便服,雙手撫琴,琴音依舊悠揚,忽而之間,琴弦斷裂,羽娘見此,秀眉微蹙。
“先生,我聽聞前方十裡有兵馬擂鼓之聲。”
陳靈策輕點頷首,若無其事得擦拭手中長劍:“意料之中,你接上琴弦接著奏樂,我且下城去會會此人。”
說罷,陳靈策走下城樓,脫下甲胄,一襲白袍策馬出城,迎接安慶光兵馬到來。
“爾等何人!敢在此阻我去路!”
安慶光坐擁數萬兵馬,卻見陳靈策白馬白袍,孤身一人立於城門之外,身後便是他軍中之人的屍首,城牆之下卻恰逢其時得奏起繞梁之音。
“吾乃箕城守將狄弘,本將軍聽聞閣下行軍,攻城掠地,取我大唐城池無數,今日一見果然氣勢非凡。”
安慶光聞聲冷笑:“哼!既知我乃不敗之軍,還不速速受降,屆時本將軍還能冊封你為我軍中副將!”
陳靈策大笑:“哈哈哈哈,你所言副將可是我身後懸於城門的那具屍首嗎?”
安慶光大怒:“你!殺我副將,誅我甲士,今日我定將你生擒活剝,懸於此地,曝屍三日!進攻!”
一聲急令,鐵蹄紛遝而至,此時城頭琴音戛然而止,一支羽箭憑空出現,便如當日那般,安慶光嚇得舉劍格擋,但箭矢之力道強悍,隻聽一聲金鐵相交,安慶光便應聲下馬。
“將軍!”
眾軍停下腳步,紛紛下馬奔赴,此時眾人方才發現安慶光胸口中了一箭,而手中長劍也斷了半截。
“諸位,此乃我大唐守城利器奔雷弩,爾等若在踏前半步,生死自負。”
陳靈策說罷,鎮定自若的策馬回城,眾軍眼睜睜看著他安然離去卻毫無對策。
“撤!”
此時已經立於城樓陳靈策望見叛軍撤去,抬頭望著豔陽高照,輕聲低語:“還有幾個時辰……”
“先生,您在等什麼?”羽娘問道。
“馬璘率兵護送百姓,若是日夜兼程,不出三日必可抵擋江陰,以你我二人想要守住此地斷然不可能,你方才那一箭效果甚好,安慶光至少三日之後才會蘇醒,隻要再等兩日,馬璘必定會率兵返回,屆時安慶光之軍必敗箕城!”
羽娘沒想到陳靈策竟然早已將一切盤算在即:“那若這兩日他們派兵攻城,先生我等該如何應對?”
“若無應對之法,安慶光兵馬不會輕易攻打箕城,扼要之地,固若金湯,便是尋常大軍壓境,也不能再兩日之內將其攻破,即便他們率兵攻城,我也有應對之策。”
羽娘自知陳靈策既然篤定有把握守城,那她便不用擔心此事兒。
“走,隨我去城中走一趟。”
“是!”
安慶光軍營,眾將議論紛紛,軍醫出入營帳,手中沾染鮮血。
“這如何是好?出師未捷,將軍若是出了事兒,如何上安將軍交代。”新晉副將扼腕歎息。
“副將軍,若是此時敵軍偷襲營地我等豈不是顧頭不顧腚,難以對策?”一旁護軍直言,言下之意便是先行撤退,來日再做打算。
“文護軍,如今將軍未醒,我等數萬兵馬難不成護不住一處營地?若此時唐軍派兵而來,那屆時城中空虛,若有閃失,必將丟失箕城,患得患失,唐軍皆不敢兵行險著,以命相搏。”
眾將紛紛點頭,覺副將此言有理有據,為今之計隻等安慶光蘇醒之後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