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幽深夜色下,陸雲禪簡直如同搶命一樣駕馬飛馳,總算,就在追兵們已經踏過荒野的時候,陸雲禪終於看到了薛九語所說的村寨,但是,後麵的追兵已經隱約能看到陸雲禪和城風絮的身影了。
一支支冷箭向陸雲禪和城風絮飛射來,陸雲禪已經沒有時間在到處去尋找薛九語說的酒莊了,這座村寨儘是鱗次節比的房舍,其中狹窄又泥濘的村路縱橫交錯,陸雲禪不能在策馬前行,於是他和城風絮急忙滑下馬背,也管不了馬兒去哪裡,他們兩個直接就竄入幽暗僻靜的村寨內。
陸雲禪和城風絮沿著細窄村路,拐入一家堆滿了柴草和穀物的農舍院落外,他們躲在一堆高高的柴草後,已經能聽到那些追兵馬蹄聲進入村寨的聲音,然後,就看到那些兵將手裡都舉著火把到處翻尋他們的所在。
小小地城風絮縮成一小團跪在泥地上,陸雲禪把城風絮抱在懷裡,緊緊擁住她小小的身子,他們儘量壓低身體,唯恐被火把的光亮照見。
這時,那些士兵的翻尋和喝呼聲已經驚動村寨裡好多人,不少人家都亮起燈燭和開門張望,不知究竟出了什麼事。
聽著那些追兵的腳步越來越近,火把閃爍不定的亮光越來越近,陸雲禪真的感到了什麼是命途末路。
不用多長時間,他和城風絮一定會被人找到的。
但這時,陸雲禪忽然覺得後背的衣襟下擺被什麼人拽了一下,陸雲禪心裡一片絕望,他幾乎認定自己和絮兒被人發現了。
可當陸雲禪回過頭時,卻發現一個人影趴在籬笆後,正在伸胳膊拽陸雲禪的衣襟,陸雲禪看到那人躲在柴草堆的暗影下,向陸雲禪使了個手勢,讓他和城風絮爬到籬笆裡邊去。
陸雲禪不知道這個人是誰,但他沒有聲張聲音,想來不是和追兵一夥的,反正已經沒有生路了,陸雲禪一橫心,便先讓城風絮從籬笆的一個缺口爬過去,然後他自己也爬了過去。
到了籬笆這邊,陸雲禪才看清,這邊是一位穿了一身黑衣的魁梧男子,他臉上蒙了幕布看不出長相,那人讓陸雲禪二人不要說話,然後用手指了指村舍的後麵,對陸雲禪輕聲說道:“順著柴草堆爬過去,那邊有馬匹!”
陸雲禪對城風絮一點頭,便按照黑衣人的指使,趴下身子順著柴草堆下飛快爬到村居房舍的牆壁邊,這時那些追兵的身影和火把已經找到這座院落門前了。
那黑衣人急忙抱起城風絮,讓陸雲禪跟著他從牆壁邊緣走過房舍後麵,果然,那裡正有一匹馬在吃草。
黑衣人將城風絮先放在馬背上,然後讓陸雲禪也上馬,最後,黑衣人也躍上馬背坐在陸雲禪身後,隨後用力一扯韁繩,隻聽馬兒一聲響亮嘶叫,便撒開四蹄向村寨後麵一望無際的農田裡跑去。
這馬兒的嘶叫聲驚動了正在尋找陸雲禪的追兵,那些追兵發現有人縱馬奔跑去,便都急忙追了過來,緊跟著無數利箭也從身後飛射過來。
但陸雲禪卻覺得那黑衣人全不慌張,他們身下乘坐的馬匹也一樣的騰躍輕巧,仿佛一個縱躍就能跨越數丈遠的距離一樣,陸雲禪還是頭一次發現原來真有這等令人驚歎的千裡良駒。
馬兒如同遊龍入雲一般,很快就將那些追兵遠遠甩在身後沒有了聲息和動靜。
很快,黑衣人策馬來到另一片深穀的邊緣,他停下馬來,先滑下馬背,趔趄著步伐走到一棵大樹前大口喘息著,陸雲禪和城風絮也隨即滑下馬背,走到這位黑衣人麵前。
城風絮經過這麼多的驚懼震嚇,已經說不出什麼話來了,她隻是緊緊倚靠在陸雲禪身邊,陸雲禪因為這一路沒有策馬,所以身體反倒是緩過來一些,他走到黑衣人麵前,說道:“大恩不敢言謝,還請這位英雄讓我一見真容,我陸雲禪有生之年一定報答英雄的救命之恩!”
那黑衣人大口喘息著,慢慢靠著樹乾滑坐在地上,一邊身後揭開自己蒙麵的幕布,露出他的容貌,當看著這人的容貌時,陸雲禪和城風絮同時驚訝在當地。
這個人陸雲禪和城風絮都認識,他就是溟崖殿中,掌管珣王和溟崖殿致密的牧渲禦君,也正是他,將陸雲禪送入了質子殿中。
在陸雲禪和城風絮的心裡,溟崖殿裡不管是禦君,還是司主,還是兵卒也罷,他們對自己都隻有蔑視和冷酷之心,可是怎麼會,在這樣的情勢下,來救他們的竟然是溟崖殿中的禦君。
陸雲禪呆怔在地,看著牧渲經過這徹夜承馬奔跑,滿布了疲累和風霜的臉色,原本才五十左右的年紀,卻仿若一夜之間就老了十幾歲。
陸雲禪不明白牧渲禦君救自己和城風絮的目的,是真的來救他們,還是另有什麼歹毒的目的,所以,陸雲禪隻是看著牧渲,而牧渲卻好似十分疲累一般,虛弱招招手,示意陸雲禪走近他幾步。
陸雲禪隻好走近幾步蹲下身子,他也想知道牧渲禦君為什麼救他和絮兒。
隻見牧渲費力喘息著說道:“我在年少時,就和顧洪相識,不過我們各有天地,他在蒼連國為相,我在昭寧國為禦君,但我們這麼多年來,始終不曾背棄,也不曾忘記當年的摯友之情,所以......”
牧渲看著陸雲禪說道:“所以,在你和程淮來找我之前,我就已經知道,有一天你會來找我,讓我帶去你質子殿,把你送去城風絮公主的身邊,因為我知道,你是阿墨的兒子,你是一代忠良之後!”
陸雲禪聽牧渲這樣說,心裡立刻沒有了任何猜忌和懷疑,他知道,牧渲說的都是真的,他剛想說些什麼,隻見牧渲製止了他說話,牧渲接著說道:“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重要,雲禪,你要牢牢記住!”
陸雲禪急忙重重點頭,豎起耳朵靜聽,牧渲說道:“你先把玉玦交給我,我可以封禁上麵的靈息,否則他們很快就會追過來的!”
陸雲禪聽了,急忙把懷中的槐枝玉玦交給牧渲,牧渲背靠樹乾,閉目凝聲將一縷玄術祭蘊在手掌間,然後用力握住玉玦,終於將玉玦上的靈息華光壓製住了。
然後牧渲將玉玦還給陸雲禪說道:“你先把玉玦收起來,聽我說,我在溟崖殿多年,掌管珣王和溟崖殿的致密,我將這麼多年來,珣王和溟崖殿得到的每一件奇詭物件都用一卷獸皮記了下來,那卷獸皮,我就藏在宮外收藏至寶的棠雲宮中,那裡麵有很多東西都被人拿走了,但是,你們可以在裡麵看到一些或許對你們有用的東西!”
牧渲說著,忽然大口咳嗽起來,城風絮也緊張的來到牧渲麵前,伸手用衣袖給牧渲搽拭一下臉上的汗珠,陸雲禪將玉玦重新收入懷中後,他看著牧渲,忽然覺得牧渲有點不對勁,他的樣子不像是疲累的樣子,倒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可是剛才也沒聽到有什麼飛箭射中牧渲。
牧渲喘了幾聲繼續說道:“還有,我知道珣王和溟崖殿的無數秘密,我今天就告訴你們吧!珣王年歲漸老,操控朝政不再和從前一樣睿智,而是逐漸暴怒昏聵,其實近幾年來,一直以來把持朝政的,都是柯臨和木辰璃,而且,木辰璃和柯臨兩位司主也相互懷疑和警惕,我發現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個神秘而令人驚怖的門派存在。
“這個門派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蒼連國裡也一定有人和他們聯手,他們一定有著讓人恐怖的目的,你們,要小心木辰璃和柯臨!”
陸雲禪和城風絮都認真聽著,陸雲禪隻覺得身上一陣比一陣寒冷,他不知道在牧渲的述說中,那個神秘的門派究竟是不是蒼岄掌門說的數百年前的宿冥殿。
牧渲接著說道:“珣王昏聵,但是世子珣文楚是個聰慧善良的人,隻有世子才能救回昭寧國,你們要替我幫助世子,幫世子逃出宮中,他才能活下去!”
陸雲禪不停的點頭答應,然後問道:“禦君,那你不回宮了嗎?你要去哪裡?”
牧渲沒有回答陸雲禪這個問題,而是說道:“這塊玉玦牽連甚深,和木辰璃還有柯臨身後的門派一定又關係,你們萬萬不能讓他們搶回去,但我隻能暫時封禁上麵的靈息,你們帶著玉玦回京城後趕緊回質子殿,寧遠舟禦君會在質子殿接應你們,你們就將玉玦交給他,隻有他能封禁上麵的靈息,才不會讓人發現你們藏有玉玦!”
這時,城風絮也過來問道:“禦君,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
牧渲對城風絮笑了笑,說道:“不了,我已經不能回去了,我身中他們的暗器,就算回去也會被人發現的!”
牧渲說完,陸雲禪和城風絮都大驚失色,他們都沒察覺牧渲究竟是什麼時候被暗器打中的,一定是之前從村落裡跑出去的時候,那時候無數利箭都衝著他們射來,牧渲一定是那個時候被暗器打中的。
陸雲禪和城風絮立刻都眼含淚光看著牧渲,牧渲接著說道:“這匹馬,叫做雙翼,是當年我師父送給我那匹千裡馬生的幼駒,宮裡人沒有人見過這匹馬,雲禪,今後,這匹馬就交給你照顧它吧!我相信,你能照顧好它的!”
陸雲禪從小打到沒有這樣落淚如雨的哭過,就連他得知自己身世和阿爹的事情後,都隻是憤怒在心,卻從來沒有這樣痛心徹骨的悲傷過,這時,麵對如此忠義善良的牧渲禦君,陸雲禪再說不出一句話,隻是無聲的哭著。
牧渲拍了拍陸雲禪的肩膀,說道:“身為男兒,有些事情必須要做到,也必須要麵對,雲禪,你今後要走的路,或許比現在還要危險百倍,但是不要怕,因為有很多人,會陪著你,現在,你立刻和城公主回京城,回質子殿去,你們要保住自己的性命,才能保住槐枝玉玦,這裡我可以在撐一陣子,若是城公主回去的太晚,會牽扯更多的事情,快,你們快走!”
今天這一天,從青峰門的程淮掌門,到薛九語大哥,再到現在的牧渲禦君,他們每個人對陸雲禪和城風絮說道最多的話就是快走,他們每個人都把活下去的希望留給了陸雲禪和城風絮。
陸雲禪已經泣不成聲,牧渲怒喝道:“走啊!還有那麼多重要的事情等著你們,那麼多人等著你們,快走啊!”
陸雲禪看著牧渲,當即雙膝落地,向牧渲種種磕了幾個頭,然後抱起城風絮,騎上那匹叫做雙翼的馬駒,回頭再看一眼暗夜之中的牧渲,陸雲禪當即拽動韁繩,喝呼雙翼又繼續向京城的方向狂奔去。
陸雲禪和城風絮在一次策馬狂奔,但是這一次,和之前的逃跑不一樣,不僅是因為身下的雙翼有如龍似虎之能,更因為陸雲禪發現自己身上的重擔更沉更重了。
於是陸雲禪將程淮掌門給自己和城風絮穿的衣衫都脫掉丟下,還穿著原來走出質子殿時候的那些衣衫,用一隻手臂摟住懷裡的城風絮,另一隻手拉緊韁繩,那雙翼馬也好像通人性的,隻要陸雲禪稍有指使它就知道該走哪邊方向。
經過整整一天一夜的狂奔驚懼,陸雲禪和城風絮回到京城後,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因為牧渲的叮囑,陸雲禪和城風絮不敢去彆的地方做些安排,便急忙回到質子殿來。
原本陸雲禪以為牧渲和寧遠舟兩位禦君都籌謀好了一切,寧遠舟禦君一定會在質子殿等著他們回來,但是讓陸雲禪大吃一驚的是,等在質子殿的不是寧遠舟禦君,而是以為陌生的宮中侍衛首領。
這個侍衛首看到城風絮和陸雲禪回來之後,也不容許他們和燕荷還有予誓多說一句話,甚至連水都沒有讓陸雲禪和城風絮喝一口,就立刻就命令他們進宮,因為蓮再川發現城風絮一夜沒有回到質子殿,讓城風絮入宮受審問。
予誓和燕荷這一夜也是驚懼憂慮不已,他們這一夜都擔心的不行,好不容易看到他們兩個安全無事的回來,還沒好好問他們兩句,他們不知道陸雲禪究竟把城風絮帶到那裡去了,現在他們好算回來了,可是予誓和燕荷還沒有機會和他二人說一句話,就被侍衛首領帶走了,這下子,燕荷和予誓更加擔心,不知道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
城風絮和陸雲禪心思忐忑地被帶入宮中的溟崖殿內,陸雲禪不知道自己懷中槐枝玉玦的靈息什麼時候能衝破封印,蓮再川的功法能不成察覺到玉玦的靈息之氣。
他們兩個人走近溟崖殿的外殿,這裡城風絮曾經來過兩三次,每次都是因為一些瑣事,被蓮再川或是邏舟叫來審問,而陸雲禪卻還是第一次來,他看到這間大殿極為寬敞,四壁儘是漆了紫棠色的木板,門窗四周也用這種紫棠色的雕花木楞圍住,顯得整個大殿都一片幽紫深凝,甚為暗沉。
大殿當中發放一架巨大的水墨山水石刻屏風,蓮再川正坐在石屏前的寬大雕花木椅上,正在聽他身邊一個宮人回話。
城風絮二人走進來的時候,剛好聽到那個宮人對蓮再川低聲說道:“柯臨司主說了,誰也沒想到會是牧渲禦君,在珣王麵前就承報牧渲禦君偷盜宮中至寶,被人發現已經伏誅而亡。”
城風絮和陸雲禪猛地聽到這句話,兩個人心裡都是壓忍不住的哀痛,但陸雲禪還是低聲告訴城風絮道:“彆哭,不能哭!”
城風絮低著頭,她的眼淚已經迷蒙住雙眸,心底仿若撕裂一般悲痛,但是有陸雲禪的叮囑,城風絮硬是將已經溢出眼角的淚光壓了回去。
而蓮再川卻對那宮人淡淡笑了笑,說道:“原來是他!我就說,柯臨司主怎麼會找的這麼費勁,牧渲修煉的功法的確能封禁靈息之能,也不怪柯臨司主找不到,好吧!你就這樣承報給珣王吧!”
那宮人領命而去,然後,蓮再川就看到了站在大殿一側的陸雲禪和城風絮。
陸雲禪和城風絮都低著頭站在那裡,蓮再川坐在座位上看了他們許久,才站起身來,繞著他二人慢慢走了一圈,然後冷幽幽地問城風絮道:“城公主,你昨夜一夜不歸去哪裡了?”
城風絮回答道:“我央求阿賦帶我去看花燈,可是我們都不熟悉京城裡的道路,到處的人都那麼多,我和阿賦就迷路了,然後阿賦看我困了,就找了一個竹棚歇了一下,等天亮後,我們問著街市上的人,才尋路回來的。”
這番話,城風絮說的不輕不重,不徐不疾,連陸雲禪聽了,都差點當真。
蓮再川笑了笑,說道:“在竹棚了住了一夜!我看不太像呐,這阿賦的衣衫手臂怎麼到處都是草葉和劃痕,難不成,京城的竹棚裡,有什麼深山樹木讓你們去鑽?”
蓮再川這句話說的很輕,但卻仿佛已經鋒利的刀刃已經對準了城風絮的咽喉。
城風絮和陸雲禪這一夜從去青峰門到回到京城,始終都在奪命奔逃,而且一回到質子殿就被帶到這裡,根本沒有時間想到這些細節。
這時候聽蓮再川說出這番話,陸雲禪和城風絮不禁都低頭看向自己的身上,當陸雲禪看到自己身上,手臂上,和衣衫上果然到處都似草屑,和山林裡枝葉藤蔓的劃痕,一顆心登時沉入不見底的深淵。
完了,程淮掌門,薛九語大哥,還有牧渲禦君的舍命保護都白費了,陸雲禪已經沒有辦法在說的清。
就在陸雲禪的心再一次沉浸如絕望中時,他卻聽身邊的城風絮說道:“哪裡有?竹棚裡怎麼會有那些東西?阿賦身上的,可能是他在竹棚外草地是上躺著粘上的吧!我身上沒有呀!”
陸雲禪和蓮再川聽城風絮這樣說,就都看向城風絮的衣裙上,讓陸雲禪大吃一驚的是,城風絮的衣衫果然乾乾淨淨一絲劃痕和草屑都沒有,就好像城風絮真的沒有在深山裡策馬狂奔一夜一般。
陸雲禪再驚訝,再震驚,他也不敢有絲毫表露,而蓮再川看著城風絮的衣衫,一露出一絲疑惑之意。
這時,就聽一個守衛站在大殿外說道:“啟稟禦君,寧遠舟禦君讓屬下來看看禦君有沒有問完城風絮公主,若是問完了,就讓城風絮公主去他那裡受審!”
蓮再川皺了皺眉,問道:“寧遠舟有什麼事情問城公主?”
那守衛躬身回答道:“寧遠舟禦君說了,城公主和一個仆從在街市上逛了一夜,還向眾多百姓詢問道路,不知城公主是何意圖,因此要叫去問話!”
這一番話,顯然是在洗脫陸雲禪和城風絮跟槐枝玉玦有關的嫌疑,雲禪和城風絮二人立刻就明白了,原來當時寧遠舟禦君的確等在質子殿外了,隻不過蓮再川的手下快一步,搶先把城風絮帶入宮中審問。
寧遠舟的手下對蓮再川如此說,也就等於洗脫了城風絮的嫌疑,而蓮再川更不願意管一個質子是不是逛了一夜花燈這種閒事,於是蓮再川不再詢問其他,擺擺手讓他二人出去了。
城風絮和陸雲禪走出大殿,城風絮還沉浸在牧渲禦君已經去世的消息裡,陸雲禪心裡也忍著悲傷,他知道,現在的在怎樣悲傷都無濟於事,後麵還有更多更危險的事情要去做,他隻有完成牧渲禦君的心願,才能對得起他對自己的舍命保護。
在去見寧遠舟禦君的半路上,陸雲禪又仔細看了看自己的衣衫和裸露在外的手臂,除了各種劃痕就是各種蚊蟲叮咬的腫包,總之一片慘不忍睹,不過陸雲禪常年在深山裡生活,已經習慣了。
可是陸雲禪覺得絮兒真的有點奇怪,她身上裸露在衣裙外的肌膚,臉上、脖頸或是手掌上,真的一個蚊蟲叮咬的腫包都沒有,而且衣衫的草葉和藤蔓劃痕也幾乎沒有,隻有一丁點草屑掛在衣服山,也幾乎可以忽略不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