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蘭詞低頭悶思半晌,問芸瑩道:“你剛才說,大夫人正要對我下手?”
芸瑩怔了怔,然後驚慌抓住燕蘭詞手臂道:“大夫人娘家顯貴,和宮裡的瑛嬪娘娘有姻親,瑛嬪深得宛後娘娘信任,二小姐你在宮裡千萬要小心。”
燕蘭詞來到瑢朝雖然拖了個相府千金的身份,但畢竟初來乍到,燕蘭詞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她不想讓芸瑩跟著憂心,也沒多表現出來什麼神色。
第二天清晨,燕蘭詞穿上芸瑩給她準備的素淡衣裙進宮,因為後宮宮妃們都去儆慈宮為太後祈福,所以宮巷長街上都拉起圍幙,並有無數巡宮軍守立在側。
燕蘭詞一心想著要見姐姐燕荷一麵,可是燕荷身為一個質子公主的侍女,不是燕蘭詞想見就能見到的,所以儘管燕蘭詞和燕荷都在昭寧國京城裡,卻總是見不到麵。
轎輦在宮巷口被攔下來,已經有幾個官女站在宮巷內等著領侍嬤嬤來接,燕蘭詞和幾人彼此含笑見禮,幾個管女也都穿著素淨,生恐被人詬病對太後不敬。
詹事府橦大人的女兒--橦汐鈺咬唇輕聲對眾人道:“宮裡這樣大的陣仗,看樣子皇太後病的不輕。”
“你少胡說!”
另一個女子立刻訓斥她道:“皇太後娘娘自有祥瑞福佑,豈是你這等賤口貧舌可以胡說的麼?”
燕蘭詞看向那威儀凜然的女子,她一身雲墨錦紋裙素淡雅致,容貌端麗頗有幾分仙姿玉色,正是尚書府上的湘蝶璃姑娘。
橦汐鈺被訓斥兩句,麵色微怔,卻隨即俯身笑道:“是妹妹言語有失,多謝蝶璃姐姐教導。”
燕蘭詞曾聽綺瑗說過,尚書湘暮韞的女兒湘蝶璃美貌才學冠絕京都,如今一見果然名不虛傳。而橦汐鈺在所有官女中數她能言善道、八麵玲瓏。
就見湘蝶璃神情淡漠說道:“宮裡尊卑有序,我何曾多出了一個妹妹?”
湘蝶璃此言一出旁人紛紛咂舌,橦汐鈺臉麵有些下不來,漲紅了臉羞怯低下頭去。
燕蘭詞冷眼旁觀幾個女子淺譏暗嘲,這時忽見宮巷前一大群人走過來,燕蘭詞在眾人之後看不分明,聽得橦汐鈺悄聲說道:“快看,那是二皇子珣文涵王爺,和公子淩軒過來了。”
燕蘭詞聽綺瑗說過,宮裡的皇子病的病,被禁足的被禁足,如今因為選皇妃,珣王已經下令讓宮裡長公主的兒子,也就是公子淩軒入宮,和二皇子珣文涵一同選妃。
燕蘭詞低頭躲到人群後,就見兩座輦輿被數十位宮人抬著徐徐而過,二皇子珣文涵和公子淩軒端坐其上,各位官女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婿都不免心馳神蕩,滿麵春羞巧笑,唯有湘蝶璃一如既往的淡漠。
燕蘭詞也想要偷偷看一樣二皇子和公子都長什麼模樣,在人群裡悄悄向前擠了兩步,就在眾人都擁擠不堪的時候,忽然一個女子尖厲嗓音叫喊道:“蘇燕蘭詞,你好大膽子,膽敢詛咒太後娘娘?”
燕蘭詞正伸脖子在人群裡張望二皇子和公子,根本沒有顧及自己身邊有人動手腳,一聲喊叫下頓時所有人都轉身看向燕蘭詞,就連珣文涵和淩軒兩位親王的輦輿也都乍然停下。
燕蘭詞一開始還懵怔的看著眾人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她何曾做過詛咒太後的事情,就見橦汐鈺一臉驚懼指著燕蘭詞腳下說道:“你們快看,蘇燕蘭詞居然拿著繡有白燕的絲絹入宮,還是繡在紅色絲絹上!”
燕蘭詞才低下頭,果然她腳下不知被誰暗中扔了一條朱紅色絲絹。
宮巷口百十人頓時都安靜下來,各種目光注視著燕蘭詞,燕蘭詞緩緩彎腰撿起絲絹,上麵用白色絲線繡著一雙比翼而飛的白燕。
她不明白絲絹和上麵的白燕究竟有什麼問題,但是她知道,自己被人算計了。
就聽一個男子清冷聲音道:“怎麼回事?”
橦汐鈺獻寶一般飛快走到珣文涵麵前俯身道:“稟奏王爺,蘇燕蘭詞居然在太後娘娘貴體欠安時攜帶繡有白燕的紅色絲絹入宮,她,她......”
後麵兩句話橦汐鈺當眾沒有說出來,但所有人都明白她就是說燕蘭詞詛咒太後的意思。
二皇子珣文涵臉色沉了沉,對身邊侍衛道:“讓澤勒族王的女兒過來。”
燕蘭詞被侍衛推搡到兩位王爺輦輿前,珣文涵冷冷問道:“你身為澤勒部族的府千金,在太後娘娘病重時攜帶白燕紅絹入宮,是何居心?”
燕蘭詞此刻猶如身墜萬丈濃霧之內,可她明白嫁禍陷害她的人是早有籌謀,這個時候辯解絲絹不是自己的東西等於自尋死路。
燕蘭詞大腦飛速旋轉起來,稟奏道:“回稟王爺,這條絲絹是剛剛不知道什麼人遺失在路上的,臣女怕太後娘娘得知有人攜帶此絹入宮會平添憂擾,所以將絲絹撿起來藏在袖子裡,等待出宮銷毀,但剛才人多擁擠之下絲絹掉落下來,還望王爺明鑒。”
“哦?”
珣文涵冷笑一聲:“你撿到的?在哪裡撿到的?”
還未等燕蘭詞回答,一個宮女氣勢洶洶對眾人道:“她胡說,宮裡所有人都知道太後娘娘今年有白燕雙星衝煞之說,宮裡任何人都不可能有裝飾白燕之物,她怕是心裡有鬼,不敢承認吧?”
好的,燕蘭詞等的就是這句話,她認定害她的人一定會落井下石,看來這暗手是不打自招了,燕蘭詞當即對宮女反唇相譏道:“究竟是誰不敢承認呢?我剛才明明看到絲絹就在你身邊,說不定絲絹那就是你的東西。”
那宮女麵色一寒稍有驚色,但隨即冷笑道:“蘇二小姐推脫罪責的本事我們可都是有耳聞的,二小姐嫉恨大小姐蘇莘瑤入宮待選,能暗下毒手害死親姐姐,這種詛咒太後的事情又有何不敢呢?”
宮女此言一出頓時周圍眾人議論紛紛,神色間各種驚疑猜忌,鄙夷和不屑,甚至還有驚懼之色,燕蘭詞環視眾人,眼角餘光卻掃過靜靜坐在輦輿上的淩軒,由始至終淩軒一句話都沒說過。
他身穿墨錦長衫就那樣如冰雕一般冷傲坐在輦輿上,麵容明目朗星卻氣度清冷,和他旁邊這位軒昂翩翩、雍容風逸的二皇子珣文涵截然不同。
珣文涵雙眸含冰看著燕蘭詞,幽幽道:“你身為澤勒郡主,膽敢在太後病重之時詛咒太後其罪當誅,你最好給本王一個清楚解釋,否則即便你是澤勒部族郡主身份,也不容罔顧宮規。”
燕蘭詞手握絲絹擲地有聲對眾人說道:“這條絲絹的確是臣女撿到的,想要查清絲絹來曆也不難,這絲絹上的繡痕和絲線都是極新的,想必是剛繡成不久,很多人都能證明我沒有時間繡絲絹,那麼就可以從絲絹的麵料和白錦絲線上下手溯源尋找,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繡的絲絹。”
“你......”那宮女有些驚慌要喝罵燕蘭詞,說出一個字後卻有咽住後麵的話,巷口眾人又都一輪紛紛起來,幾個官女卻都默然不做聲。
燕蘭詞繼續道:“若能查出繡絲絹的人和臣女有關,臣女情願領受任何責罰。”
燕蘭詞這樣說其實很冒險,但她沒有彆的辦法,與其被嫵媚詛咒病重太後,不如引兩位皇子去查明絲絹來曆,或許尚有轉機。
珣文涵轉頭望了淩軒一眼,淺笑道:“宮闈之事都由嫻妃娘娘做主,淩軒你有何見地?”
淩軒語氣沉冷,道:“太後娘娘正病著,宮裡竟然出現白燕衝煞絲絹絕不可恕,但宛後娘娘正在儆慈殿敬香不宜打擾,皇兄也身為提督營行走,由皇兄定奪便是!”
珣文涵沉思一回轉身對燕蘭詞道:“蘭詞姑娘雖有辯解之詞,但絲絹出現在你身邊乃是事實,本王就先將蘭詞姑娘禁於丹青閣內,等待本王查明絲絹來曆在做定論,可否?”
燕蘭詞縱然百般不願卻沒有辦法,隻得俯身聽令,珣文涵便喝令身邊侍衛拿走白燕絲絹,連同剛才指證燕蘭詞的宮女一同帶走。
淩軒的輦輿也就跟隨珣文涵之後緩緩離開,不知道是不是燕蘭詞的錯覺,淩軒在經過燕蘭詞身邊時似乎是看了她一眼,但燕蘭詞抬頭回望的時候,卻隻見淩軒端坐輦輿之上在無數人圍隨遠去了。
兩個侍衛過來請燕蘭詞移步丹青閣,燕蘭詞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人群裡的橦汐鈺,剛才就是她第一個吵嚷燕蘭詞腳下有絲絹的,她也是嫌疑人之一。
橦汐鈺見燕蘭詞眼神淩厲卻毫無懼色,賊笑嘻嘻說道:“對不住了燕蘭詞姐姐,我剛才也是被那絲絹嚇了一跳無意中喊叫出來,姐姐可彆怪我,不過姐姐你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會有事。”
燕蘭詞也淡淡笑道:“宮規森嚴是好事,查清楚事情始末才知道站在身邊的是人,還是妹妹!”
橦汐鈺又吃了個癟,眾位官女都麵色各異,唯獨湘蝶璃端姿若霜立在宮牆下,對燕蘭詞和橦汐鈺的對答仿若未聞。
燕蘭詞被侍衛帶走,橦汐鈺瞪著燕蘭詞背影轉頭對眾人道:“她不就仗著族王千金的身份嗎?拽什麼呀?”
這時,一個身穿雲霧藍衣裙的官女道:“人家除了家世好,還長得漂亮,她那張臉蛋在兩位皇子麵前一站,兩位皇子的魂都被她勾走了,否則二皇子怎麼會這樣輕巧就放過她。”
橦汐鈺回頭看見說話的是督察院麓大人的女兒麓苧涴,聽見麓苧涴這兩句話,橦汐鈺臉色分外難看起來,正想要說什麼,就見領侍嬤嬤走來接各位官女去桐楦閣。
燕蘭詞卻獨自被帶到丹青閣裡軟禁起來,丹青閣是一座臨水傍山的空殿閣,預備宮妃們遊園累了歇腳用,所裡殿內隻有稍許桌椅陳設彆無他物。
侍衛們將關在丹青閣裡就走了,她一個官者女兒在宮裡翻不起任何浪花,是以也無需看守戒備。
燕蘭詞坐在椅子上蹙眉回思剛才發生的事情,當時站在她在眾人後麵,身邊隻有琴涴,若說琴涴故意陷害自己也不會這樣明顯,但當時人多擁擠,燕蘭詞也記不太清身邊到底有誰,不過似乎有一個宮女在燕蘭詞身後走過去。
正當燕蘭詞深思之時,聽到遠遠一陣喝罵之聲,燕蘭詞起身推開丹青閣的窗子,就看到一個內務府宮人和一位侍衛首領,押送十幾個衣衫粗樸的男子朝湖畔走過來。
侍衛首領邊走邊喝罵那些男子,燕蘭詞不太記得瑢朝官者的服製,不過被打罵的那群人絕對不是宮人而都是正常的男人,因為他們各個都胡子邋遢衣衫殘破不整,看樣子像剛被抓入宮的罪奴。
燕蘭詞看首領對那些罪奴責打太狠有些不忍,側身躲在窗內聽內務府宮人尖著嗓子罵道:“你們這群笨賊,太後娘娘都是被你們氣病的,連祈福燈油都裝不好,等一會兒皇上震怒,你們誰的腦袋都保不住。”
那群罪奴被驅趕到湖畔岸邊,在首領責罵下往上千個祈福燈裡裝燈油,燕蘭詞躲在窗內偷看去,見一個罪奴手腳慌亂下將祈福燈打翻在地,竟被那首領用鞭子好一頓抽打,罪奴翻滾在地上哀嚎不止。
燕蘭詞到底是女兒家,看到血崩四濺的場景心驚肉跳,這時,就聽到一個年輕男子聲音喊道:“彆打了,我幫他,我幫他裝燈油還不行嗎?”
宮人聞聲一愣,緊跟著上前一腳踹在少年臉上,怒道:“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領兵大人麵前豈有你喊叫的份?”
燕蘭詞看去,就見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少年跪在地上,一手扶住剛才被抽打的男子,一手抵擋宮人飛踹,滿臉憤恨看著麵前首領和宮人。
那首領見竟然有人敢強出頭替人鳴不平,登時怒容陡起,舉起短棍就衝著少年腦袋打下去,嘴裡還喝罵不絕。
少年也真硬骨頭,被短棍打的滿頭是血愣是一聲不吭,其他罪奴都躲在一旁不敢則聲。
打了好半天,首領才收手對宮人道:“瑞公公,他不是能乾麼?那就讓他把所有祈福燈都裝上燈油吧,半個時辰之內要是有一盞燈沒裝,皇上一準要了他的腦袋。”
那瑞公公皮笑肉不笑道:“是,請領兵自去忙碌,這裡由老奴看著就是。”
那首領陰毒衝著那少年笑了笑,喝令其他罪奴都跟著離開湖邊,單獨將少年留下。
瑞公公走到少年麵前,彎腰笑道:“活得不耐煩了就會死的早,這一千五百的祈福燈你給我在半個時辰內裝完,否則我就扭下你的腦袋當祈福燈。”
少年滿眼殺氣瞪著瑞公公,瑞公公大約覺得少年必死無疑了,對他的怒視也不以為意,自己優哉遊哉去一旁涼閣裡坐著消暑,任憑少年自己在湖畔裝燈油。
少年呆氣恨恨跪地半晌,而後用衣袖擦了擦額頭血痕,開始一勺一勺裝燈油。
燕蘭詞始終躲在丹青閣中看到瑞公公去涼閣閉目假寐,便偷偷溜出殿閣站在門後對少年招手,輕聲喚他道:“公子!公子!”
少年聽到燕蘭詞喚他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後來轉頭看到燕蘭詞衝他招手,才輕手輕腳走到燕蘭詞麵前問道:“姑娘,你可是喚我?”
燕蘭詞點頭微笑:“我幫你裝燈油,不然那麼多祈福燈你裝不完的。”
少年一愣,忙道:“不敢勞煩姑娘,被瑞公公知道了會連累你的。”
燕蘭詞伸頭看看已經沉睡的瑞公公,對少年淺笑道:“他睡著了,你把油桶和空的祈福燈搬過來,我幫你裝好你在搬過去,不會有人發現。”
少年還是搖頭道:“不行,不能勞動姑娘你。”
燕蘭詞假意微怒道:“你在拖延時間就沒命活了,這麼白白死了不可惜麼?活著能給自己出口氣也好呀!”
少年驚怔看著燕蘭詞,半晌點頭道:“好,那就有勞姑娘了。”
於是少年將兩個油桶和空燈都從窗子送進丹青閣內,等燕蘭詞將祈福燈裝好油之後再送出去,少年有燕蘭詞幫忙手腳麻利多了,燕蘭詞不停的裝油,少年不停搬運,而瑞公公則一直睡覺。
足足大半個時辰過去了,瑞公公才懵然醒過來,他驚訝看到少年竟然真的將所有祈福燈都裝好了燈油,而且所有祈福燈都擺放整齊,準備運往太後的安壽宮。
瑞公公一心要絕了少年性命,不料他真的都裝完了,一時間也不好無緣無故要人命,瑞公公扭了扭脖子不太相信似的對少年喝道:“裝完了就完事了嗎?去叫人來把燈搬去安壽宮,一天天跟塊木頭一樣呆傻。”
少年偷眼對躲在丹青閣裡的燕蘭詞投以感激一眼,燕蘭詞也報之一笑,隨後少年飛跑離開湖畔。
瑞公公對燕蘭詞的存在毫無知覺,和宮裡眾人將所有祈福燈都搬走了,可燕蘭詞還被幽禁在丹青閣裡,她現在才明白什麼叫如履薄冰,這宮牆重簷之內不能有一絲疏忽懈怠,否則就會性命不保。
燕蘭詞就這樣惴惴不安的等待著未知的命運,可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來。
直到中午才有一個眉目清秀的宮人來送飯,燕蘭詞這時候一口東西都吃不下,那宮人將飯菜擺上作案後對燕蘭詞道:“蘭詞姑娘,多少吃一點吧,免得府裡家人著急。”
這話聽著蹊蹺,一個陌生人是不會趟彆人渾水路走的,燕蘭詞審視這位宮人,宮人俯身笑道:“蘭詞姑娘,奴才是奉世子命令來扶持蘇姑娘的,替世子來給姑娘送消息。”
燕蘭詞聽此言忙問道:“公公認識我哥哥嗎?”
“不錯,奴才的舍弟在世子身邊當差,宮裡很多事都是奴才接應,蘭詞姑娘剛入宮不認得奴才,叫我邏舟就行了。”
“那,哥哥請邏公公帶給我什麼消息?”
“世子說,絲絹的事情族王已經知道了,側夫人會將此事妥善處理,讓蘭詞姑娘不必害怕,今後蘭詞姑娘務必要謹言慎行,切勿為人陷害。”
燕蘭詞聽邏舟這樣說放才放下心,又問道:“那側夫人可查到是誰用絲絹陷害我?”
邏舟道:“世子說,這次不是大夫人動得手腳,查到絲絹是宮外繡房繡的,是一個宮女對太後心有怨念要詛咒太後,不料絲絹調出來才陷害姑娘你。”
“就這麼簡單?”燕蘭詞明顯不相信。
邏舟笑道:“宮裡的事情如果有人想要簡單就會很簡單,所以世子說,這次事情倒像是衝著蘇姑娘你來的,或許就是衝著澤勒部族一門來的,讓姑娘你多多防範。”
“對!”
燕蘭詞坐在椅子上沉默點頭,眼前燕蘭詞有兩路仇敵,一明一暗,都同樣奸詐難防,今後宮裡的路會很難走。
邏舟見燕蘭詞似有怯色,又道:“這一次既然有替死鬼出麵,姑娘你就當沒有這回事,等下就會有領侍嬤嬤來帶姑娘回桐楦閣去,世子問姑娘可有什麼需要置辦的,他在外麵給預備著。”
燕蘭詞深思起來,蘇仲淮這句話說的倒是很有用,她要在宮裡呆整整三天,明槍暗箭不可不防,燕蘭詞低聲對邏舟說了兩樣東西,邏舟聽了先是皺眉,而後含笑離開丹青閣。
果然不久就有領侍嬤嬤來迎候燕蘭詞回桐楦閣,其他官女已經在各自隔間裡描畫經幡了,看到燕蘭詞安然無恙回來流露出各種神情,橦汐鈺神色犀利冷漠,麓苧涴則輕睨燕蘭詞一眼,低頭繼續畫經幡,而湘蝶璃根本沒抬頭看燕蘭詞,彷佛桐楦閣裡任何人的生死都和她沒關係。
燕蘭詞沉默走回自己隔間,看到筆墨和經幡早已準備好,經幡是經過禪寺師父畫好虛影,隻要各位官女在虛跡上描繪濃墨即刻,對燕蘭詞來說並不難。
燕蘭詞絕非任人欺淩之輩,自從她入宮來步步危機,就已經知道有人暗中盯住了她,一定會不折手段對付他,所以燕蘭詞早就做好各種萬全準備,她已經拿到邏舟送過來的東西,在畫經幡之前,她先從腰間香袋裡拿出兩片草葉,趁人不備放入硯台裡,不著痕跡的將草葉汁液浸入墨汁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