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出了心中的疑問,何唯興隨口解釋了一句:
“搶劫犯是壞人,壞人做什麼事情都是有可能的。”
他說這話的時候避開了我的視線,我覺得他在隱瞞什麼,但是何唯興對這件事再也閉口不提。
於是我換了一個問題,問他是如何在遭遇生活的打擊之後,非但沒有因此而萎靡不振,反而在創作上攀登新高。
這也是這次采訪的主要噱頭。
聽到這個問題之後,何唯興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不答反問道:
“你知道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嗎?”
“當然,你是說你要像貝多芬一樣,扼住命運的咽喉嗎?”
何唯興用力點了點頭:“不錯,人的命運就應該掌握在自己的手裡,命運越是作弄我們,我們就越是要反抗。”
說到激動處,他甚至做出了一個握拳的手勢。
我有些被何唯興折服了,呆呆地看著他。
不向命運低頭這種話,說起來容易,但做起來很困難。
沉默良久,何唯興忽然笑道:“不說這麼沉重的話題了,周記者,待會兒你有空嗎,我想邀請你一起去聽一場音樂會,我對從事新聞工作的女性都有一種莫名的好感。”
我詫異地看了何唯興一眼,發現他的眼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興趣。
他這是要追我嗎?
老實說,能被這樣一位有才華,又充滿人格魅力的畫家喜歡,我有些受寵若驚。
撩了撩耳邊的頭發,我下意識就要答應,卻忽地聽到了逐漸靠近的腳步聲。
抬頭看去,那是一位穿著樸素的年輕女性,正表情木然地端著茶水朝我和何唯興走來。
將茶水放在桌子上後,她機械性地說了一句:“喝茶。”
我看了何唯興一眼:“這位是?”
“哦,這就是我姐姐,自從父母去世之後,是她一直在照顧我。”
我有些詫異,何瀟身為何唯興這個大畫家的姐姐,為什麼穿著那麼樸素。
而且她的行為很是呆板,很像那種受到主人長期壓迫的下人。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疑惑,何唯興開口解釋道:“你可彆因為我姐這副模樣,就覺得我虐待她。
“姐姐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她一直生活在當年父親去世的陰影中。
“我一直在努力開解她,我相信,終有一天姐姐會走出來的。”
說著,他站起身來,拉住何瀟的手,語氣真摯道:“姐姐,即使父母都離開了我們,但你還有我啊,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何瀟點了點頭,木然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
我釋然了,為他們的姐弟情而感動。
就在這時,彆墅的門鈴忽然響起,何唯興道了一句失陪了, 便去查看到底是誰來了,留下我和何瀟單獨相處。
為了緩和突然變得有些尷尬的氣氛,我對何瀟露出善意的笑容:“何女士,你泡的茶真的很好喝。”
然而何瀟的反而卻出乎了我預料,她看了一眼背過身去的何唯興,以極快的速度塞給我一張紙條。
我納悶地打開紙條,卻見上麵隻寫了一句話:“快逃,不要相信何唯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