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秀早晚要走,煙柳之地也確實不適合她。
老鴇最先繃不住,嗚嗚的哭起來。
楚雲秀連連安慰,老鴇卻擺手搖頭「我不是心疼你啊,我是心疼外麵的人.....」
楚雲秀一句話噎在了喉嚨裡。
「你是這樓裡姑娘們帶出來的禍害,一旦出去了這天下可怎麼得了!」
「走吧,走了也好.....」
老鴇早將她當做親生女兒看待,刀子嘴也難免豆腐心「你的本事我不擔心,出去外麵切記收斂著點,尤其是你那個狀元爹.....彆太跟他過不去知道嗎?」
「你娘是個死心眼,一輩子都耗在他身上了.....哎,你千萬千萬不可布她後塵!」
楚雲秀默然片刻,點了點頭「我知道,不嫁讀書人嘛!」
老鴇笑中帶淚「還有呢?」
「要多掙銀子,銀子比任何男人都靠譜!」
老鴇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又道「還有!」
楚雲秀一愣「還有什麼?」
老鴇指著樓上樓下歎氣「京都呆不下去了就回來.....這產業還等著你繼承!」
「當老鴇子能有什麼前途?」
「那你想咋樣?」
「龍蝦燒烤啊!」
「你以前說的那個?不是說還差一種酒嗎?」
「我這次去京都主要就是找它!」
老鴇眼睛一翻「這麼說你還會回來?」
「當然,金窩銀窩哪有媽媽這兒的雞窩好啊!」
「嗬嗬,瞧這小嘴甜的.....」
闌珊的燭光裡,母女倆笑著抱在了一起......
清晨,梁辰的馬車停在了樓外等著。
晨風清涼,橘色的日光將通往城外的官道渲染出一片暖黃的色調。
楚雲秀在一幫姑娘的簇擁下,從樓裡走了出來。
她一改往日荊釵布裙的形象,換上一身紅衣,黑亮的長發齊腰披著。
當真是紅衣傾城。
她懷中隻抱著一方矮矮瘦瘦的靈牌,用黑布罩著。
梁辰訝然「楚姑娘這.....」
「我娘!」楚雲秀回答。
妙目清亮,橘光輕柔的撲在她如脂如玉的臉上,透著一層淡淡的金粉。
明豔動人!
不知為何,她明亮的讓梁辰有些心疼。
「不,不好意思,我不知.....」梁辰連忙道歉。
楚雲秀無所謂的擺擺手「沒關係,反正你也不知道啊......」
「既然是你娘,楚姑娘為何......」她指了指楚雲秀一身的紅衣,欲言又止。
「為何穿紅衣是嗎?」楚雲秀知道他的言外之意「這是我娘身前唯一的遺物,她最喜歡這件紅衣!」
梁辰點了點頭,沒有再問卻也升起一股奇怪的念頭——我得對她好點.....
儋城距離京都不近,縱使馬不停蹄也要五六日。
梁辰君子風度,楚雲秀坐車,他便騎馬,每日隻讓刺頭老奴去喚她吃飯,休息。
偶有碰麵也是舉止儒雅,方寸有度。
楚雲秀心想,這讀書人也忒單純可愛了。
幾日的旁敲側擊,倒是讓楚雲秀對這相府的嫡孫有了一個粗略的認識。
梁辰今年十四歲,外出遊學已滿三年。
所謂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今次回京,他便要前往國子監修治國之學,顯然將來是要繼承梁相衣缽的。
「哎,梁辰公子小女子聽說你小小年紀學富五車,不知術數如何?」
梁辰一臉傲氣「嗬嗬,不才,單就術數一門在國子監裡還沒人能贏我!」
楚雲秀點了點頭「那.....小女子這有一道千古難題,不知梁辰公子可解?」
「請說!」
楚雲秀清了清嗓子「已知水箱有一個進水口和一個出水口。進水口30分鐘能把水箱灌滿,出水口45分鐘可以把水放完,請問,兩個水管同時打開,多長時間能把水箱灌滿?哦,30分鐘就是兩刻,45分鐘是三刻。」
梁辰聽完呆若木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