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木崖頂天宮峭立,攀沿的枕木寨樓依山體而建,氣勢宏偉,宛如直衝雲霄的蟠龍。陡壁上的簷廊下,魔門的彩旗迎風招展。
內宮守衛的魔門弟子各個身穿坎肩鎧甲,內襯白色長衫。手握軍刺長矛,頭飾錐型護盔。妲己將至,教徒們紛紛跪迎。
雪姬換好紅色錦緞,率領幾名婢女追跑斷木崖的候崖台。遠見妲己漫步欣賞崖頂風光,便加快了腳步迎頭趕上。
“教主、教主……”雪姬遠遠喚道。
“跑什麼,當心摔到。”
“雪姬知錯。”雪姬被妲己扶住手臂,溫柔的投擲秋波之光。
“時辰差不多了,和我下崖吧。”妲己不等起降機升上崖頂,一把攔住雪姬的腰肢一同向崖下落體。
妲己的輕功如踏雲漫步一般,懷裡的雪姬緊閉著眼,雙手環住她的頸項,直到雙腳落地也未曾放開手。“我們到了。”
雪姬偷偷睜開眼瞄了四周,隻見神教的各路長老高手均投來非議的神情。雪姬放開手,整飾了衣角,站在妲己身後。
“教主本身就是女人,怎麼還和這個歌姬如此不雅。”長老甲與長老乙竊竊私語。
“就是。難道咱們教主喜歡女的?”長老乙回甲。
妲己站在眾人麵前不動聲色的洗耳恭聽,雪姬欲要進言,她輕笑當場,氣勢壓過那些預謀不軌的教內長老。一時間,那些不服氣她的人心聲膽寒。三代長老段流水攜八大高手、左使連天碧率心腹門徒一同跪迎。
“恭迎聖教主金安。”
未有跪拜的長老們相互觀望,以右使傲天宇為首的頑固派,認為女人不堪重用,隻配做男人的玩物,自當是瞧不起妲己這任新教主。
“傲天宇,還不叩拜新教主。”段流水斥責道。
“你這瞎女人,連教主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你枉為神教三代長老。你簡直就是神教的罪人,誤教誤我魔門。”傲天宇反駁道。
傲天宇,魔教聖壇右使。
“哈哈哈。”妲己輕笑。
“你笑什麼!”傲天宇質問。
“我笑你這愚蠢的男人。”妲己言出,傲天宇頓時臉色劇變。“首先,我先笑你這身打扮不倫不類,然後再笑你有眼無珠不識真神。其他人請起。”
“謝教主。”
“哈哈哈。”傲天宇看了看歸屬妲己的門徒,狂笑當場。“你以為你是誰!你不要以為打敗了幾個所謂的本教高手,你的武功就是天下第一了。若要獨攬本教成為一代梟雄,就憑你?”他哼了一聲,輕蔑的把身子轉到一邊。
“我現在有朝廷留下的整座軍營做根基,再加上神教三代財富的累積,何愁不能割據一方成為梟雄。”妲己麵朝蘇寒留下的軍營說道。
傲天宇麵朝軍營的方向看去:“昨日那座軍營還戒備森嚴,今日為何連個人影都沒有。會不會有伏兵?”
妲己取出蘇寒給她寫的信,抬手丟向傲天宇。待他展閱信件時,妲己輕功飛走軍營上空,左使連天碧率眾衝在後頭,雪姬則駕馬奔往……
南雲城的守軍撤回駐地後,蘇寒沒有回府休息,而是躲在酒樓裡喝著悶酒。秦儀等守城將領皆陪侍在旁。
“大哥不要在喝了,已經夠多了。”秦儀奪杯。
“不要管我,讓我一個人靜一靜。”蘇寒丟了酒杯,一手仍拎起酒壺暢飲。
“大哥,我從來沒有看過你這般對待一個女子。難道說她比端木小姐還重要嗎!”秦儀捏碎了奪到手裡的酒杯,掌心的血滴在酒桌上。
端木紫苑聞訊前來酒館接蘇寒回府,行至二樓雅間門口,無意聽到秦儀的話,故停下腳步等在門口,想聽聽酒後真言的蘇寒是怎樣評價自己的。
蘇寒眼神犀利的看了一眼秦儀,大聲的說道:“這是我的事情,我的感情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如何選擇。”
“我隻是知道你現在很痛苦,你用酒來麻痹自己是沒有用的。你愛她勝過愛端木小姐。你不惜舍掉多年來積攢下的家底,也要助她成為魔教的教主。”
蘇寒揮手一記耳光打在他的臉上,眾將臉色嘩然。門口偷聽的端木紫苑推門而入,尷尬的場麵讓雅間裡的人不知如何自處。
“不要跟來,我不想回家、不想回答任何問題。”
蘇寒起身,走到端木紫苑的身側沒側走,而是直撞過去,把她撞到一邊,她右手撫著肩,當即眼淚流下,可惜心早就飄到妲己那邊的蘇寒哪裡會知道自己背後黯然傷心的女子是誰。
秦儀一記重拳打向酒桌,眾將紛紛察言觀色,生怕說了什麼不該說的。
斷木崖下的朝廷大營裡,一切輜重都是蘇寒在任時的積攢,多年來的家底一朝奉送給了妲己這個陌生的女子,既不知道來曆,也不知道她有否圖謀。可她就是有這樣的魔力讓他深吸,讓他願意買醉的沉浸。
妲己輕功踏落在大營寨樓之上,左使連天碧率領魔門教徒衝進大營,動作迅速的占領了整座軍營。
一門門火炮編排有序的對準斷木崖的出入口,魔門教徒兩人一組拎著一箱箱金銀珠寶到駐炮台前,大量的軍器也從庫房裡整車拉出,一袋袋大米跺起,後營更是馬匹嘶鳴聲震。
右使傲天宇看完信後,輕功遲來寨樓之上,眼下的一切看呆了他的眼,他一輩子也沒有見過那麼多的財富,更沒有見識過這麼多樣的朝廷兵器。
他平生第一次這般佩服的看著一個女人,他不知道妲己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從蘇寒的出手闊氣來判斷,承想他們的關係定是愛屋及烏所致。
“屬下傲天宇拜見聖教主。”傲天宇拱手跪拜在營寨樓上。
“右使不是對女人看的很輕嗎?”
“是屬下膚淺。教主大度,定不會跟屬下計較的。”傲天宇微微抬頭察言觀色的。
“右使快快請起,自己人不需要多禮的。”妲己扶起傲天宇。
“教主、教主。”雪姬駕馬到營寨樓下,妲己下看一眼,縱身跳上馬背,握住栓馬的韁繩,緊緊地把她湧入身前,駕馬在營中跑了幾圈。“教主,神教以後可有好日子過了。不用在被那些蠻夷欺負了。”
“有誰欺負過我們?”妲己勒馬,一名教徒前來牽馬。
雪姬搖搖頭,右使傲天宇輕功下營寨樓,走至炮台,用手撫著火炮的炮筒。段流水由天涯攙扶到馬前。
“啟稟教主。神教多年來常常被周邊的蠻荒部落、朝廷軍閥、蠻國等欺負。等了數年,神教的厄運終於要改寫了,多謝上蒼垂憐我教,賜我聖教主妲己匡扶神教霸業。”段流水雖然雙目失明,但是激蕩在她眼角的淚水讓人看著心憐。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我就是那個可以匡扶神教霸業的人?”妲己下視馬背下的段流水道。
“就憑教主一身結界的武功,老身就敢斷言您日後的作為絕對可以一統江湖,乃至和朝廷分庭抗禮。”
“哈哈哈。”妲己輕笑,充滿霸氣的眼神讓隨眾無不仰賴。“你剛才說的話我會記在心裡。我妲己對天發誓,神教有我隻要有我的一天,我就不會再讓神教中人受委屈。”
“教主……”妲己身前的雪姬踏實的依偎在她的懷裡。
山頭上,蘇寒獨自駕馬俯視紮營在斷木崖下的軍營。腰間彆著的酒壺解下,擰開酒塞遙敬得道多助的妲己。
“這是我唯一能給為你做的事情,不要拒絕我的心意。”蘇寒在馬背上一邊喝著酒,一邊呢喃自語。
“你們把東西收一收,我去會一個朋友。”妲己在馬背上倏然不見,眾教徒四下張望。又倏然現身在蘇寒身處的小山坡上,驚了馬背上的他。
“怎麼是你!”蘇寒驚愕在馬背上,半晌後緩緩下馬。
“怎麼?不想我來。”妲己笑道。
蘇寒笑了笑,把手中的酒壺遞給妲己,她沒有客氣,暢飲在他麵前,酒香撲鼻,滿口酒香縈繞齒間。
蘇寒卸下馬鞍,將坐騎放跑。妲己放下酒壺,看著他的舉動,不明,疑問:“你這是做什麼?”
“我想單獨和你相處一會兒,不想有任何人、包括畜生打擾。”
妲己淺笑,似乎應允了他的請求。但她卻沒說願意和他傻站在這邊吹西北風,輕功漫步在林子裡,上天遁地,時而歡聲、時而笑語。
單獨在林子裡的幾個時辰很快過去,妲己停住腳步在南雲城下,蘇寒跟在後頭不願回家。扭頭就走,不給她開口勸留的借口。
一張偌大的告文貼在城門口,妲己走近查看。蘇寒漠不關心的站在離城門口百步之外的地方。
“告文:
奉天成運,東萊王曰:即日起南雲城所轄各地均需征收佃戶屯田稅、軍人服裝稅、官員養廉銀、車馬出城稅。繳稅時限為每天辰時繳付官差,逾期不繳納者抄家。有意拒交者一律問斬。東萊王府令。”
妲己看後轉身擠出人群,忽略了站在離城門百步遠的蘇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