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寧看見密奏之類的字樣,驟然轉身,將頭埋進溫霄的胸腔。
溫霄的心跳聲穩健有力,桑寧卻害怕她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惹惱了溫霄。難得溫霄對她態度好轉,她還不想自討沒趣。
“美人若是想看,隨便看便是。”溫霄被她的小動作弄得哭笑不得,打趣地說道。
桑寧便沒那麼害怕了。可能溫霄覺得,自己是活在他眼皮底下的細作,又是蠢笨的,他自以為可以掌控她,所以才這麼放心。
桑寧見溫霄絲毫不在意她看到什麼,隻是蘸著墨,無從下筆。
不怪溫霄難以處理,這密奏上的問題確實棘手。宓國北境雁回關,地域偏僻,又接壤平湖,接連的洪澇讓當地的居民苦不堪言,流民作亂。在這個節骨眼上又有蠻夷入侵,若是此時出兵,民不聊生。
退一萬步來說,桑寧覺得,苦也不該苦了百姓。
溫霄見她想得入神,輕輕推搡了她一下,“在想什麼?這般入神。”
桑寧小心翼翼開口道:“公子覺得,該不該出兵?”
溫霄沒有猶豫,“該!”
桑寧也料到他定會出兵,猶豫著說道:“若是公子要出征,記著幾點才好。一是許諾百姓戰役期間免征賦稅,二是開放岐州接納難民,這樣百姓才會記得公子的好。”
溫霄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點頭,“你想的周到,這些我會向父王稟告。”
桑寧繼續說道:“公子此去定要小心,蠻夷擅詐,莫要中了滿意人的圈套。”
“哦?這要如何說起?”溫霄笑意愈盛,眼底的冷意悄然而生,望著桑寧的目光已然不再單純。
桑寧害怕說得多了,溫霄會生疑,但是猶豫再三,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溫霄。
她擅自取了筆,飽蘸了墨水,提筆在紙上勾勒。
溫霄見她畫得認真,線條也工整,竟將宓國北境地勢畫得分毫不差。
桑寧指指平湖那塊,“公子,蠻夷人擅長水戰,宓國士兵擅長陸戰,蠻夷定要讓我們覺得他們會穿湖攻打雁回關,其實不然。蠻夷人若是事先混跡於流民之中,再等流民作亂朝廷鎮壓的時候順勢混入百姓中,便可在我國土境內設下埋伏,等真打起來了,再來個裡應外合,攻打我們個措手不及。”
溫霄輕哼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流民要保命,自會去岐州,但蠻夷的眼線不會,公子隻稍留意,便可知桑寧說的對與否。”桑寧信誓旦旦說道。
“那依你之見,應當如何?”溫霄不動聲色問道。
桑寧思索再三,在地圖上圈出一處,又繪小旗一隻。
“蠻夷人會裡應外合,我們便不會聲東擊西麼?平湖以西,是險峻群山,公子不妨將計就計,事先在群山設下包圍圈,就勢攻打蠻夷一側,另一側趁機潛入燒了他們的糧草。蠻夷人會臨時退兵,等待支援,這時趁機拿下蠻夷南城輕而易舉。公子覺得如何?”
一回頭,溫霄毒蛇一般的眸子直直望著她,鼻息有些深沉。
桑寧被他嚇到,連忙從他懷裡起身跪在一旁。“公子……桑寧、桑寧不過是紙上談兵。”
溫霄起身,語氣讓人捉摸不透。
“說得好,怕是全天下也找不出幾個能與你一般見識的女子了。”溫霄嘴角微動,上前俯身捏住桑寧的下顎。
“你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