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眾臣都在議論方才在朝堂上二公子的英勇表現。
溫霄望見裴滿臉色不好急匆匆趕來,朝他拜禮。
溫霄擺手,語氣不善,“少將軍可還有事?”
裴滿聲音清冽,生了一幅超凡脫俗的容貌來。一想到這是桑寧心心念念的人,溫霄就客氣不來。
“二公子的計策妙極,可是二公子自己想出的?”裴滿並不是來稱讚溫霄的,而是急於求證一般。
溫霄懶懶瞥過裴滿,“不是本公子想出的,又會是誰?若是少將軍知道是誰,又何必來問本公子?”
裴滿麵容蒼白,果真是她!
溫霄鮮少見到穩重沉著的少將軍這般心急。
“本公子可還記得,少將軍參了本公子一本。我倒是想知道,少將軍跟本公子是什麼仇什麼怨?”
裴滿年輕氣盛,行事卻坐懷不亂。又與殺伐果斷的溫霄不同,是行兵打仗真正的好將領。
“二公子如果因為這件事記恨在下,在下便是認了。既然有人在殿下身邊出謀劃策,免下無辜百姓死於殿下手中,這樣很好。裴滿……告辭!”
裴滿最後幾乎是咬著牙走的。
他太在乎桑寧,太想知道桑寧的近況。得知父親以他的名義將桑寧送走,一向理智的少將軍同父親吵了一架,冷戰數日。
可……桑寧不會回來了。
裴滿放在心尖上那樣寶貝的一個人,被他親手送給了溫霄。想到這裡,裴滿清新俊逸的臉上失落了幾分,猩紅的眸子憤然望著溫霄的背影。
裴滿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心灰意冷,丫鬟霖兒嚇了一跳,連忙將他攙扶坐下。
裴滿自嘲地笑著,“想來她在公子府還過得去,竟有閒情雅致為溫霄出謀劃策。”
霖兒勸慰道:“桑姑娘過得好不好誰知道呢?倒是將軍您這些日子越發不好了。”
裴滿仰天大笑,“可笑我竟然以為她始終是恨著溫氏的,現在想想,哪個女子捱得過溫霄的甜言蜜語?”
裴滿的指深深印在木桌上,用力至極,掐出幾道指印,指腹也滲出血珠來。
霖兒趕忙為他包紮。
“桑姑娘畢竟與咱們是不同的,將軍不是也說過了,一切隨她麼?若是桑姑娘知道將軍為她惱火傷身,定是要心疼的。”
裴滿用手扶住額頭,擺了擺手,示意霖兒出去。
也是,桑寧與他,畢竟是千差萬彆的。
溫霄回到公子府,周鬱雁麵容精致遮掩不住憔悴,在門口等著他。
“夫君為何立下那軍令狀?夫君若是親征,帶上雁兒才好!”周氏這般深情,讓溫霄有些不忍。
“你倒是個消息靈通的。”溫霄輕輕搖頭,沒有理會周氏的話。
周氏臉色一變,情真意切跪在溫霄麵前。“夫君是雁兒的天,若是天塌了,雁兒絕不獨活。”
溫霄實在倦怠,甚至不去扶起她,任由她在門口跪著。
外頭冷風呼嘯,溫霄忽然想起桑寧來,想知道她如今在做些什麼。
於是便去了桑寧的院子,隻見一位冷寂的美人獨自坐在小院的石桌前下棋。
一個人要怎麼下棋呢?溫霄走近了些,望見滿盤肅殺之氣。桑寧剛落下一枚白子,又撚起一枚黑子,封了白子的生路。
於是白子便猶豫了。
溫霄指了一處,“這裡。”
桑寧揣摩著,隻覺那處精妙。抬起頭來,見是溫霄,臉色多了一份驚愕。
溫霄負手而立,“我月末出征,不說些什麼嗎?”
桑寧款款一拜,想也不想就說:“那便預祝公子此次出征,天時地利,大捷而歸。”
溫霄難免有些失落,“若是裴滿出征,你也是這般平靜麼?”
桑寧怔怔地望著他,然後堅定地搖頭,“不會!”
溫霄便有些氣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