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許一聰便聞見一股刺鼻的藥水味,像醫院消毒水的氣味。
大媽熱心的招待他坐在沙發上,便衝臥室喊「老頭子,新來了一個小夥子」
這話聽著有些奇怪,但許一聰並沒有在意。
他環顧屋子,不由得嘖嘖稱奇。
客廳不大,但收拾的極為整潔,邊邊角角都不見灰塵。臘紅的木地板有些年頭了,但乾淨的幾乎能倒映人像,比無菌室還要乾淨。
呆在這樣的環境裡,他便有些不想走了。
不一會,就見一位穿著白大褂的,體型瘦高,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笑容溫和的走了出來。
許一聰趕緊站起,禮貌的與他握手。
不知是否錯覺,在與這人手手相觸時,他明顯感覺到對方的手很冰。
刺的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猶如握著冰塊。
男人介紹一下自己,是醫院的一名外科醫生,姓李,今年53歲,許一聰想著自己才33歲,當即稱呼了一句李叔。
與醫生套近乎,已經成為了他的本能。
「小夥子,頭給我看看.....」李叔笑著說道。
這話聽著有點怪,許一聰不想讓人發現自己的古怪,怕嚇到對方,連說沒事,沒事,自己頭硬,一個花盆還砸在不壞。
李叔卻嗬嗬笑了起來,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小夥子,你好像出了點問題啊」
「啊?什.....什麼」許一聰略顯緊張。
李叔支走了身邊的婆娘,湊近許一聰聞了聞。
許一聰身體頓時繃直了,仿佛小秘密被人識破般強忍著哆嗦。
「你應該.....不是活人吧?」他小聲的問。
許一聰猛地一顫,看著老人那一雙狡黠的眼神,他知道自己怕是瞞不過他了。
「這.....這......」他躊躇,不知道該怎麼說。
是啊,怎麼說呢?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是活人還是死人。
李叔過來人一般,輕聲問「放不下老婆、孩子?」
「......啊.....是的.....」許一聰下意識的否定,但還是點了點頭。
是的,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最放不下的就是老婆、孩子。那麼大一筆債,他不知道自己走後,老婆要怎麼辦,更不敢想象,8歲的女兒要怎麼生活。
「我也是啊.....放不下老婆子.....」
正自沮喪苦惱的許一聰,猛地一李叔的話頓時一個激靈,定睛看他。
剛才是背光,沒能仔細看清他的樣子,此刻細細一看,這才發現,李叔的臉白的像浮著一層土,兩眼白多黑少,兩片嘴唇像被生生漂白過一般,煞白煞白。
「啊,李叔你.....你也是?」許一聰震驚不已,欲言又止。
李叔諱莫如深的一笑,點了點頭。
許一聰愣了愣,當即反應過來,躊躇一陣,拱手作揖「我可能剛死不久,請多關照.....」
他的心莫名的鬆了下來,有種找到同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