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外的街景在不住倒退,我心裡忽然有種衝動,想到外麵走走。可以說以前城市的夜生活是和我絕緣的,原本我那種嗜睡的體質根本不適合夜間外出,如果真的出去,最有可能的情況,就是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睡在街角的垃圾堆上,身上所有的值錢物品也會神秘蒸發。
「想不想出去走走?」我用期待的目光盯著沙娜。
「好啊,你也知道這裡的一切對我都是新鮮的,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沙娜聽到我的建議,也是十分支持,畢竟她到這個世界的時間還很短。
紫月聳聳肩:「我倒無所謂,小時候一直待在教中,那種與世隔絕的生活我已經習慣了。既然沙娜姐要出去,那我也一起去好了……」
也不知紫月的童年是怎麼過的,不過我看一定不會很好。身為教中的神女,確實有很大的權力,但也束縛了她的自由,或許她喜歡跟著沙娜也是因為在教中無聊。對一個年輕女孩子來說,自由或許是很重要的東西,不是能用其他東西衡量的……
我通知司機停車,車正好停在一個比較繁華的地段。
下了車,我們在人群當中無目的的漫步。
沙娜興奮得像個小孩子,對那些不同顏色的霓虹燈特彆感興趣,不停的拉著我,讓我和她一同抬頭看。我也沒有在晚上來這種地方的經曆,對這一切也感到新奇。
「你看,那個牌子很壯觀耶!」沙娜指著一個巨大的牌匾道。
「咦?」我看到牌子上的字,心中不由得有了幾分訝異,沒想到還能遇見這種地方,壞壞的笑容馬上浮現在臉上:「既然你這麼好奇,我們就進去看看。」
沙娜剛點頭同意,紫月就上前敲我的腦袋:「你這個色鬼在打什麼壞主意?」
紫月拉著沙娜走到一邊,在她耳邊輕聲說著什麼,一下子讓沙娜耳根都紅起來。
不就是情人旅館嘛,在家裡我和沙娜還不是睡在一張床上,去一下又不會死?我揉揉頭上被紫月敲下的位置,這妮子手勁一點也不減,明顯是在藉機泄憤。
看沙娜嬌羞的神情,似乎還真想進去看一下……
「那就進去看看,我也想知道這裡麵和家裡有什麼不同,不就是一張床嘛!」
沙娜推我一下:「再說就不理你。」
我牽著沙娜的手,得意的笑了兩聲之後,繼續前行。
漸漸,路上的行人開始稀少,燈光也慢慢的黯淡下來。
「這是什麼地方,怎麼人這麼少?」沙娜好奇心又起。
我觀察一下周圍的環境:「好像是座公園,這種地方晚上一般很少人來的。不過看樣子,這裡似乎比較適合約會。」
路邊的長椅上可以看到一對對的情侶,在乾什麼我不知道,不過從他們身體疊加的情況來看,應該是某些親密行為。
沙娜當然也有看到這些,再也不敢向四周亂看,臉幾乎全埋在我的懷裡。
我心中得意,就這樣半抱著沙娜慢慢的走,忽然想起來似乎冷落了紫月,回頭正好看到她望著我:「紫月你今天怎麼這麼安靜,是不是小妮不在有些寂寞?」
「哼,笑話,我才不會那麼無聊呢,我正在體會清靜的感覺,請不要打擾我好不好?!」
她看上去還對我這樣的關心有意見,我知道她是在嘴硬,在我們四個人中,隻有她是沒有父母的。可以說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她連個朋友都沒有,如果說不寂寞,打死我也不信。
她不知又想到什麼,臉上掛起甜甜的笑容,跑過來拉起我的另一邊手臂:「我倒有些忘了,你說,我適不適合做你女朋友?我可比那個女人強好多!」
我明白她說的是楚雨妮,如果她倆真要比較的話,我還真的分不出勝負,不過紫月的脾氣嘛……
我想了想:「如果你從今起不再像從前那樣對我的話,我想我還是可以考慮一下的。」
紫月認真的點頭,揚起頭與我對視,不過她的眼神讓我難以確定她究竟在想些什麼:「你要我怎樣都可以,我也不信那個女人能做到的事情我做不到。沙娜姐,你說我是不是比那個女人更適合與他交往?」
「我看……還是沙娜最適合做我女朋友,沙娜你說是嗎?」
沙娜心中似乎很是困擾,不知該如何回答,一雙美目不停的在我和紫月的身上變換,隨後她歎口氣:「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看還是不要問我……」
正好我看到前方有人聚集在一塊,不知在乾些什麼,便為沙娜解圍,提議一道去看看。
我們走過去正好聽到一個女孩嬌柔的聲音:「這是何地,我為何會在此處?」
女孩說話的語氣讓人覺得奇怪,而且聲調中帶著種江南地區的奇異韻律。
那些人將女孩圍在中央,一眼看去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人,其中一個「嘿嘿」笑道:「小妹妹,你這一身衣服很奇怪呀,是不是剛剛在拍電影?像你這種小明星可不應該來這裡的。」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穿著如此怪異?」女孩的聲音有了些怒意,已經明白這些人都非善類。
「我們都是你的哥哥啊,跟哥哥們走,我們會讓你『很』快樂的。」那人故意加重了「很」字的聲音,透出一股邪q惡的氣息……或者說這隻是種男性的欲望。
「你,你們……」女孩似乎氣極。
隻聽一聲清脆的聲響自人群中傳出,不過由於這些人站的很密集,我們根本看不到女孩究竟在乾什麼。
「小妹妹,不要以為拿著把劍我們就會怕了你,來,讓哥哥抱抱。」
「淫賊!」
一聲沉悶的聲響過後,人群一下子四散開來,讓我們得以看清裡麵的情形。
一位穿著翠綠羅衫的女孩站在中央,地上一動不動的躺著個人,應該就是剛剛說話的那位。
女孩長著一張鵝蛋臉,其他還沒有看清楚,就看見那雙靈活的眼睛不住的望著四周的情況。她手裡握著一把長劍,我也隻在那些古裝劇中才看到過她這一身的裝扮,大概就像剛剛那人說的,是個剛拍完戲的演員。
「這小妞還很厲害嘛,大家不要怕,我們一起上,我就不信不能把她壓在地上。」
也不知是誰下的命令,這幫人麵貌猙獰的衝過去,他們不相信這個小丫頭能有什麼厲害的地方。
「不怕死就來吧,姑奶奶我免費送你們歸西。」女孩嘴裡說著,手上可一點也沒有閒著。
她三拳兩腳就將這些衝上來的人一一打倒,幾乎都躺在地上呻吟。她並沒有用手中的長劍,送這些人歸西的話或許隻是隨口說說,像這個年紀的女孩是不會喜歡殺人的。
這時我們已經來到旁邊,找個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偷偷瞧著。真是出乎我的意料,這女孩竟然有這麼強的實力,不過她那幾招並不像現代的武功,倒是有古時武林高手的感覺。
此時,突變陡生,倒在地上的一位仁兄趁女孩不注意,抓住女孩的小腿一扯,一下將女孩掀翻在地。那些還站著的人一見這種情況,衝上去就想將女孩抓住。
這種情況下,不論多強的人都會吃虧。我暗暗為女孩擔心的同時,身旁一陣微風拂過,再看時沙娜已經站在那女孩身前,正扶她起來。她們旁邊已經沒有能站起來的人,倒在地上連呻吟都發不出聲。
「你還好吧!」沙娜檢查一下女孩的身體,除了衣服有些汙跡外,並沒有受傷。
「姐姐,你真美。」
彷佛沒有聽到沙娜的話,女孩仰頭盯著沙娜,眼睛有些失神。沙娜的美麗雖說女性也會欣賞,可也不像女孩現在表現出來的這般強烈……
我和紫月來到兩人身旁,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女孩。
她身量不高,看上去比較纖弱,因為年齡還小,身體並沒有發育完全。女孩的臉非常白皙,精致的五官湊在一起確實有那麼一些古典美人的韻味,尤其是現在,女孩臉上的潮紅與她迷離的雙眼更形增添她女性的魅力,看上去也成熟很多。
沙娜首次碰到被一個女孩子這樣注視的情況,臉上不由得發燒,她溫柔的對女孩道:「你一個女孩子怎麼會到這種地方?告訴姐姐你家在哪裡,姐姐帶你回家。」
女孩開始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姐姐,這裡究竟是哪裡,我怎麼覺得怪怪的?還有,你們幾個的衣服怎麼也這麼奇怪,我在家裡從來沒見過這種樣式。」
我們也都覺得有些奇怪,這女孩的一切行為並不像是本地人,聲音又總是帶著一絲江南附近的氣息。而且,她的用詞也和我們有所不同,不知她究竟是生活在哪裡的人。
「那妹妹你是怎麼到這裡來的?」沙娜問。
「哦!」女孩偏頭想了想:「這是我第一次出家門,大哥和二姐作為我們上官家的代表,參加此次武林大會。我因為想出去看看外麵的世界,就懇求父親讓我一塊去。沒想到在半路上遭到一夥黑衣人的埋伏,我和哥哥、姐姐都失散了,一個人逃到個不知名的森林中。後來慌亂中腳下一絆,再次醒來時就到了現在這個地方……姐姐,我是不是已經死了?」
女孩眼中淚光閃動,也不知她是如何想的,最後冒出如此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們三個麵麵相覷,她的話無論怎麼說都像是一本三流武俠小說的劇情,不過看女孩那種表情,又不像是說謊。如果換在沙娜來之前,女孩這番話過後,我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打電話給市內醫院的精神科,在詢問是否有病人丟失的同時順便也了解一下這種人的危險性。而在沙娜到來之後的現在,我對女孩所述的一切情況倒是有六分相信,當然我也不會笨到完全相信的地步。誰清楚這女孩是不是一個出色的演員,而且女孩子騙人可都是不眨眼睛的。
「妹妹不用怕,這裡不是地獄的。」沙娜溫柔的對女孩道:「不過這裡並不是你熟知的世界。」
女孩思索一會,好像有些明白沙娜的話:「無論這裡是什麼地方,隻要能和姐姐在一起就好。姐姐,我求你千萬不要丟下我不管。」說完抱著沙娜的腰不放。
沙娜望望我,眼中閃過同情的神色。我明白沙娜絕對不會丟下這個女孩一個人,除了同情之外,兩個人同樣的遭遇也讓她興起同病相憐之感。
我明白家裡或許又要多一個住客,便向沙娜點點頭,柔聲問在沙娜懷裡不願出來的女孩:「姑娘,請問你叫什麼名字?」我這時的表情一定很溫柔。
女孩警惕的看著我,並沒有回答,等她抬頭看沙娜眼中也有詢問的意思後,才用她特彆的口音道:「我叫『上官瓊玉』,姐姐你叫我『小玉』好了,家裡人一直都這麼叫我的。」
看來這丫頭對我戒心還很重嘛!我看看周圍的情況,附近躺著一片倒地不起的人,雖說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這種情況也絕不適合我們在此地閒聊。
我可不願這時被警察遇到,這裡的情況不是輕易能解釋清楚的,說不定會被抓回去告我個傷人罪。就算是將我們當成了勇救市民的英雄,我也不會很願意。當然,如果他們給我發放榮譽市民獎章的同時還有物質獎勵的話,我還是會考慮一下……
「還是回家再說,這裡不是一個適合聊天的地方。」我拉起沙娜的手,查找著我家所在的方向。
「啪」的一聲,我拉著沙娜的手傳來一陣痛楚,不由得和沙娜的手分開。
然後我就看到上官瓊玉小臉氣鼓鼓的望著我,雙手叉著腰道:「你是誰?不要碰姐姐!男女授受不親你明不明白?你可不要壞了我姐姐的名節。」
沙娜將她拉到身邊道:「夏凡他可是好人哦,今後我們大家都要住到他家裡。還有,我和你夏凡哥哥是……」
說到這裡,沙娜顯然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和她的關係。
我將沙娜一把摟在懷裡,笑嘻嘻的看著上官瓊玉這丫頭:「哥哥我可是你姐姐的愛人哦,今後哥哥會照顧你的,就像照顧你姐姐一樣。」
上官瓊玉小拳頭握得緊緊的,眼中滿是憤怒的火焰。不過她看到沙娜在我懷中溫婉的表情,一跺腳,強自將暴打我一頓的念頭壓了下去,轉過頭將眼前的一切做視而不見狀。
一直沒有作聲的紫月眼中異彩連閃,樣子就像發現了新大陸:雖然還不知道為了什麼,但這女孩對夏凡確實有很強的敵意。這樣的話,大家或許有站在同一戰線的可能。那麼,現在是否應該起一個有魄力的名字呢?「消滅色狼會」感覺上很順口,不過「唯一異性討伐同盟」卻更加有氣勢……
紫月思索的時候,上官瓊玉指著遠處正迅速靠近的那些閃著紅藍光芒的物體,笑著拍手道:「姐姐你看,那些光芒好漂亮,比星星的光還要亮呢!」
我們順著她指著的方向看去,幾輛車頂安有燈光的車正向此處駛來,已經可以聽到車上發出的刺耳鈴聲。以這樣的速度,我看不出一分鐘這些車就會開到我們眼前。
我和沙娜對望一眼,由我拉著正陷入沉思的紫月,沙娜抱著一臉疑惑的上官瓊玉,用極快的速度自那些警車相反的方向離開這裡,不敢有一絲的猶豫。
黑暗中,一個低沉的女性聲音傳出:「長老,屬下已經將長老的吩咐全部辦妥,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
長老的聲音顯得很是沙啞:「很好,那三個人有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三位長老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應該不會有問題。」
「千萬不要得意忘形,凡事都要小心,那三個人可都不是好對付的人。現在最重要的就是將那份人員清單搞到手,隻要有了它,教中的一切就儘在我掌握之中了。」
「是,我馬上就去辦。」
「特彆行動組的事,希望你能儘快找到控製她們的方法。雖說隻是十二個人的小組,其中的牽連卻有很多,若是不能完全掌握在我手中,她們將是我執掌教派的極大阻力。」
「是。」
長老的聲音變得柔和:「如果今後我成了教主,你將會是教中唯一的長老。」
「謝長老,屬下必當為長老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好了,你下去吧,記住萬事小心。」
「屬下告退。」
許久之後,長老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聽起來似乎是在喃喃自語:「這麼多年來,我默默的為神教做了多少事?現在卻要我將這一切交給一個不知從哪來的丫頭,我哪會讓這麼可笑的事發生……」
「就算你是教典上記載的神又怎樣,我還是會讓你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