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上官瓊玉這小丫頭對她眼中高大而造型奇特的建築與五彩閃亮的燈光讚歎不已,不過相對來說,她對不用任何外力推動就自己能跑,奇形怪狀的車更加感興趣。於是,當她知道這裡的一切都是通過一種叫做「電」的奇怪東西推動之後,便纏著沙娜要她把電拿出來看一下。
沙娜當然拿不出來,愣在那裡不知該如何解釋。還好紫月適時出現,將上官瓊玉拉到一邊,兩個女孩在那裡嘰嘰喳喳不知都說些什麼。
一路上,紫月和上官瓊玉一直在後麵竊竊私語,並沒有再打擾我和沙娜,我也利用這短暫的清靜,與沙娜牽手漫步在寂靜的月夜中。不過,看到那兩個女孩在一起的樣子,我心中總是有種不妙的感覺,卻又不知問題出在哪裡。
回到家中,已經是深夜了。短短的時間,紫月與上官瓊玉變得十分熟絡,正為她解釋家中各種設施的用途。上官瓊玉當然對這一切很感興趣,津津有味的聽著紫月的解釋和親自示範,但如要她自己上去觸碰時,她總是搖著手逃開,估計還是有很強的恐懼感。
這女孩表現出來的適應能力很強,對這個世界並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她這個樣子讓我也放下心來,要知道女孩心情不好時的反應是最讓人難以忍受的。
「小玉妹妹,你餓不餓,姐姐給你做些吃的好嗎?」沙娜關心的問。
「好呀,隻要是姐姐做的東西我都想吃。」
沙娜走進廚房後,紫月和上官瓊玉雙雙來到我身前,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
上官瓊玉胖嘟嘟的小手指著我道:「從今日起,我們淫賊討伐會正式成立,如果今後你對姐姐有什麼越軌行為的話,不會有好下場的。」
說完,她握緊拳頭狠狠的向我揮了揮,表示她有這種能力讓我不好過。
果然不出我所料,我剛剛不妙的感覺馬上得到應驗。一個紫月隻能說是難纏,而且也慢慢有了轉變的希望,可如果加上眼前這個上官瓊玉,那隻能說是噩夢……
我看不到自己的腦袋,不過我想現在一定比平常的時候大好多。既然她已經向我宣戰,那我也不能不發表一下戰鬥檄文,這樣或許會增添一點我的男子氣概。
於是我優雅的微笑道:「首先,你要明白一件事,這個屋子是屬於我的,希望你不要忘了這一點,我可以允許你住在這裡,可也不希望你和我作對。其次,我要你知道,沙娜與我之間的一切都是出於雙方自願,你應該沒有乾涉的權利。」
看到上官瓊玉這丫頭漲紅了臉卻說不出話,我又接著補充:「紫月,你不是說要做我女友嗎?幾分鐘前我確實這樣考慮過,不過現在我又有些改變主意……」我看著紫月,笑容中透出一絲陰險。
我發現不去搞陰謀真的是委屈自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瓦解她們聯合的辦法。
紫月也笑起來,和上官瓊玉的手緊緊握在一起:「我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你可不要亂說哦!小玉妹妹不用怕,沙娜姐不會讓你離開的。」她轉頭麵對我:「哼,我警告你,雖然在沙娜姐麵前我們拿你沒辦法,可還是有很多機會讓我們教你痛苦的意義。所以,我希望你能無條件的遵守我們訂立的各項條款。」
我這時才知道紫月的智能比起我還是要略高一籌,明白自己將再次受製於人。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就連其中的過程也無太大變化。我深深的明白,實力可以決定一切,將來我所要麵對的是無窮無儘的黑暗與苦痛,現在隻能希望當光明到來的時候,我沒有被這黑暗所吞沒。
沙娜自廚房中走出,手裡端著兩盤炒菜,同時她發現到客廳中氣氛的詭異,和我對望一眼之後,大致明白了事情的經過,她隻能無奈的衝我笑笑,讓我自求多福之後便招呼上官瓊玉去吃東西。小丫頭一聲歡呼,瞪我一眼後跟著沙娜走進餐廳。
我和紫月對視,平靜的笑容出現在我的臉上,輕聲對她道:「冤冤相報何時了?」
她沒有理會,逕自回她的房間去,隻剩下我一個人在客廳中愣著,對今天觀看夜景的提議後悔不已。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不知是誰,這麼晚還打電話?我拿起話筒。
「請問找哪位?」
「凡,是你嗎?」楚雨妮的聲音自話筒中傳出,聲音無比的焦急:「我家現在被一群不明身份的人襲擊,家裡的保鏢已經快頂不住了,對方的火力太猛,你快點想辦法來救我。」
說到這裡,一聲巨響自那邊傳來,楚雨妮顫抖的聲音響起:「你們是誰?不要過來,啊……」接著是一陣忙音。
我的心臟不受控製的急劇跳動,腦中一片茫然,隻覺得這片天地就要在我眼前塌陷。這時我心裡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對方是什麼人,一定要把小妮救回來。
我踉蹌的跑到餐廳門口,根本沒注意沙娜和上官瓊玉兩人在乾什麼,隻是說道:「沙娜,小妮出事了。」
沙娜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不顧其他,拉著我就往門外跑去。紫月在屋裡聽到異常響動後出來時,隻能聽到沙娜遠遠傳來的聲音,拜托她照顧一下上官瓊玉。
沙娜拉著我飛一般的前進,速度比普通的跑車還要快。為了避免讓人看到,她專挑那些低矮的屋頂做落腳點,隻是輕輕用腳尖一點就可以飛躍幾十米的距離。
這時我除了耳邊「呼呼」的風聲外,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如果不是沙娜自我們握著的手中傳來的一股能量一直保護我的話,我看現在我除了身體外,已不能剩下任何衣物。
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我們就已來到楚家大門外,沙娜與我停在一棵樹後,觀察著庭院中的情況。裡麵出奇的安靜,根本不像經過一場激烈的戰鬥。不過,從院子中那些橫七豎八倒著的人看,當時戰鬥的情況應該很激烈。
沙娜胸口不住起伏,剛剛的一陣急行讓她消耗了太多體力,我溫柔撫摸著她的柔背,期望能讓她好過一些。沙娜感激的望望我,眼睛又在注意院子中的狀況。
「看起來我們還是來晚了。」沙娜輕輕的歎息。
戰鬥明顯告一段落,而最終的勝利者絕對不是楚家。
「這幫人一定有其他目的,應該不會拿小妮他們怎樣的。」我安慰沙娜的同時也安慰著自己,如果小妮有何不測的話,我真不知該怎樣麵對。
沙娜點點頭:「我也這麼認為,我能聽到在大廳中有很多呼吸的聲音,看上去這幫人並不想將這裡所有的人都消滅,或許隻是將他們當成人質。」
我暗暗心驚:難道說這是綁架,這幫人究竟想得到什麼?
庭院外的圍牆上出現一道黑影,我和沙娜同時看到這情景,四目一碰,悄無聲息的潛近黑影的身旁。
那人穿著一件黑色的偽裝服,在夜裡如果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他正身手矯捷的攀上圍牆,剛要向院子裡跳,被沙娜一腳踢了回來。
他落地一個翻滾,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雙筒槍,瞄準站在他身前的沙娜。
「你是什麼人?」我從一旁走過來,站在沙娜身後。
那人警惕的看著我們兩個,發現沙娜是女孩時一愣,不過隨即恢複,端著槍瞄準沙娜和我,根本沒有任何回答的意思。
我和沙娜又對視一眼,這個人很奇怪,是不是聽不懂我說的話?
趁著沙娜轉頭的時機,他向沙娜開了一槍,在他的感覺中,對麵的那個女人很危險。
沙娜有著超出常人幾十倍的反應能力,常人看都看不清的子彈軌跡在她來說就像一隻慢慢爬行的蝸牛,我隻能看到她的手一晃,彈頭已到了她手裡。
沙娜看著手中的子彈,又觀察了一下對麵半蹲在那裡的男人,疑惑的說:「你和那些歹徒不是一夥的?槍裡怎麼會裝著教練彈,難道你過來是要救裡麵的人?」
圍牆的陰影掩蓋了對方大部分的表情,那人用平靜的語氣道:「這種教練彈可以讓人失去抵抗,用它就能確實的完成任務。雖然不知道你們是誰,但看來應該也是來救人的。」放下槍,看上去對我們已不存懷疑。
我從沙娜身後走出來,衝他點點頭:「這裡是我一個好朋友的家,她現在正被困在裡麵。不知你要營救的是裡麵的哪個人?」
那人盯著我們一段時間後,站起身來,將右手的手榴彈放回後腰,左手也離開腿上的匕首柄:「神尾優就在這些賓客當中,負責她安全的我有責任營救她。」
我的眼前出現一個嬌小的身影,想到她提起的一個人:「她似乎提到過你,你應該是叫做『羅爾』的。不過,看上去她對你的一些事情頗不以為然嘛!」
「我希望我們的時間不要浪費在無用的對話中,現今營救這裡的人才是最重要的。」羅爾的話中總是不帶任何感情色彩。
我尷尬的笑笑,眼光不由得轉向沙娜。這個人還真不是一般的死板,難怪神尾優說起他來表情都有些不自然,不過她對這個羅爾還是有好感的。
「我們從這裡上去不會被發現的。」沙娜望著身旁的圍牆。
「不行。」羅爾話中透出肯定的意味:「剛剛我也認為這是最好的辦法,不過現在想想那會非常冒險。如果歹徒派人在高處用狙擊步槍防守的話,上去隻會讓人爆頭。」
我不太認同他的話:「歹徒應該沒有這種先進設備,而且沙娜的能力足以躲避任何子彈。」
羅爾用異樣的眼神看看沙娜,接著嚴肅的道:「雖然她有這種能力,但如果被歹徒發現,潛入隻能成為空話。」說著也不解釋,逕自走到牆邊蹲下,不知在乾什麼。
十幾秒鐘後,他走回來,神色平靜的道:「請兩位跟我走遠些,我已經安裝了液體炸彈。」
我和沙娜目瞪口呆的目送他走到一棵樹後停住,還沒等反應,一聲極為沉悶的響聲傳來。隨著庭院中些微燈光的透出,我和沙娜也被爆炸揚起的灰塵弄得灰頭土臉。
羅爾麵無表情的走過來道:「我認為你們應該有躲避的能力,隻不過忽略了一些特殊因素。」
我氣得指著他的鼻子,不敢大聲說話,拚命壓低聲音道:「你這人簡直不可理喻,難道說這樣對方就不會發現嗎?」任誰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像我這樣。
「我認為這是最為可行的方法,而且我已經先一步勘查過地形,這裡正好有幾棵樹擋住來自屋子的視線。」羅爾邊解釋邊鑽進被炸彈炸開的那個圓洞。
我和沙娜相對苦笑,這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可怕。
我和沙娜相繼進入楚家的庭院,正好看到羅爾貼著牆,手中拿著一件東西,似乎在那裡調試。
「你手中拿著的東西是乾什麼用的?」我拉著沙娜靠近他。
「地雷探測器,如果不想被地下埋著的地雷炸飛的話,用這個能保證你的安全。」羅爾神色不變的解釋。
我看看腳下的路麵,都是由細小的青石鋪成的,按理說那些匪徒不可能在這樣短的時間內完成這麼艱巨的任務,而且他們也不可能隨身帶有地雷,這又不是真正的戰爭。
看出我的不相信,羅爾拿著探測器走在了前麵,身形小心的在各種陰影裡穿梭,走路時他還不忘向緊緊跟隨的我們解釋:「我原先的一名戰友就曾經這樣想過,結果當天晚上我就在他的靈前獻花。」
「可以問一下嗎,你和你的戰友原先是在哪裡的?」
「中東。」
「……」我無語,這裡可不是戰場,那些東西拿到這裡不知有用的有多少。
行程出奇的順利,我們三人輕鬆的來到楚宅的側麵,一路上沒有遇到任何人。隻是我認為這並不是羅爾的功勞,歹徒應該都集中在大廳裡,根本不會還在外圍布置人手。
羅爾抽出匕首,在附近一扇緊閉的窗戶上一劃,瞬間就將它打開。他剛要招手讓我們一同進去,刺耳的警鈴聲就由遠及近,聽聲音似乎有很多輛警車在靠近的途中。
羅爾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一種無奈的苦笑,大概就像一頭豬在剛要品嘗美食之時被人拉出去屠宰一般,用一句不恰當的比喻,就是「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當然也很不解,這些警察的腦袋沒問題吧?就像小偷不可能敲鑼打鼓的大喊來偷東西一樣,警察也不應該響著警鈴來處理這種明顯是綁架的行為,至少也該派些特種部隊先潛伏起來,那樣對付歹徒時勝率才會大一些,不像現在這般幾乎是任人宰割的局麵。
警車開進院子,呈扇形遠遠的包圍了楚家的大門。
一個長得明顯低能的胖子走下車,在車門的掩護下拿出一個喇叭喊:「門裡的人聽著,不要做無謂的抵抗,儘快放下武器,舉起雙手投降。」
從我們這個方向可以看到,這時楚家正麵那扇緊閉的門打開了,那些警察都緊張的端著槍嚴陣以待。
「叫你們的頭出來說話。」一個粗豪的聲音響起,不過從這裡看不到對方的長相。
「我再說一遍,請將人質全部釋放,舉手投降。」那個胖子用喇叭狂喊。
我開始懷疑他上輩子是不是頭豬,不然智商不會低到這種程度。
一聲槍響過後,可以看到那個胖子一下子倒在地上,接著便傳來一聲慘嚎,原來他腿上挨了一槍。
「你以為我是白癡嗎?叫你們之中能管事的出來說話。」
羅爾沒有聽下去的意思,招呼我們跳進窗子。我和沙娜也不想再聽下去,不外乎綁架勒索的那一套,應該不會有新鮮的東西,這在電視上已經看膩的劇情對我沒有一點吸引力。或許,那些歹徒真是看了一些綁架的電影作參考也說不定。
我們在黑暗中穿行,羅爾這時顯得特彆小心,每一個敵人能夠藏身的地方他都要搜索一番,怕被偷襲成功。
走來走去,我發現有些不對勁,輕聲問羅爾:「我們走了這麼久早應該到大廳了,為什麼還在走?」
羅爾顯然也注意到這點,低頭想想道:「因為這裡並無任何軍用地圖,所以我認為當前的情況可以解釋為迷路,現在我們最需要的是一個向導。」
這裡根本不可能有人,哪裡會有什麼向導?我轉頭望向沙娜,她眼中都是焦急的神色,時間在這時候是最珍貴的,誰也不能保證這群亡命之徒在下一刻會乾出什麼。
求人不如求己,我對沙娜道:「沙娜,你冷靜下來,看看還能不能聽到人呼吸的聲音?」
這顯然提醒了沙娜,她衝我溫柔笑笑,閉上眼,神息遊走全身,瞬間就確定了大廳的位置。
她微笑的睜開眼,指著身旁的一扇門道:「從這邊走應該能通向大廳,而且,小妮他們很安全,你們兩個不用擔心。」
那還等什麼?營救行動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