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羽抱拳行禮，微一躬身道：“請前輩賜教。”跟著，低聲一喝，握在棍上的手掌一緊，揮舞起長棍，隻見長棍氣勢剛猛，行進中卻又不失輕柔之風，虛虛實實，化成漫天的棍影，向大漢當頭砸去。
大漢不退反進，雙掌齊齊拍出，四周的氣流在其掌風帶動之下，流動明顯加速，甚至隱隱間形成了一道道氣旋，蓬！大漢一掌格開長棍，另一掌交錯而出，向趙羽當胸拍來。
趙羽足尖在地麵一點，如蜻蜓點水般，向後三縱三落，身法輕盈之極，避開了大漢的當胸一掌。
可是，還未等趙羽站穩腳跟，眼前黑影一閃，想不到大漢雖體格魁梧，速度卻是絲毫不弱，瞬間追到了趙羽跟前，雙腳猛的踏在地麵，整個青石擂台都是為之一震，緊接著，漫天的拳影飛起，鋪天蓋地般的向趙羽全身罩下。
拳頭如狂風暴雨一般，勢沉力大，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令人窒息般的壓迫感，幾乎使趙羽喘不過氣來。
武境二階的強者已能充分利用周身的環境，一縷風，一點雨，都能與自身的招式結合起來，營造出有利於自己的勢。
大漢此刻所營造的正是暴烈之勢。
趙羽被困在呼嘯的拳風之中，狠狠的咬緊牙關，手中的長棍舞的水泄不通，一次又一次化解著迎麵而來的拳頭，有幾次，更是險之又險，差點便被轟出了台外。
時間在趙羽竭力的抵抗中一點一滴的過去。
眼看一盞茶的時間所剩不多，大漢驀地一聲低吼，臂上青筋如蛇般凸起，一下砸在長棍中間，隻聽哢嚓一聲，生鐵鑄就的長棍如枯木一般，從中斷裂，半截短棍飛上了空中。
這時，趙羽飛身而起，一把抓住空中的短棍，跟著，掠過大漢的頭頂，頭下腳上，雙手反握短棍，對著大漢背部猛的插了下去。
蓬！
大漢背部猶如長了眼睛一般，左腿反足踢出，正好踢在趙羽的腰側。
趙羽一聲悶哼，身體貼著地麵滑了一丈多遠，手掌在地麵一撐，翻身躍起，將手中短棍扔在地上，右手食指上淡藍色光芒一現，體內真氣迅速的在指尖凝聚，無形寒氣蓄勢待發。
大漢哈哈一笑：“過癮，小兄弟有幾手，竟能在我的勢之下堅持這麼長的時間，不過，更猛烈的還在後頭！”腳掌踏著地麵嘭嘭作響，如一頭猛牛般衝了過來。
正在這時，隻聽咣的一聲響，台邊一人大聲宣布道：“時間到，這位小兄弟第一次考核通過！”
大漢身形戛然而止，直呼道：“不過癮，不過癮，我王虎熱身都還沒完呢！”
在王虎報怨時，一個頭戴高冠的文官走上擂台，望了王虎一眼：“王將軍，若是這位小兄弟能通過選拔，你們有的是切磋的機會。”隨即麵向趙羽道：“小兄弟，請隨我去測試靈根度吧。”
趙羽隨著文官走下擂台，到了高台之上，對著居中而坐的秦玉行了一禮，正要向測試的石碑走去，這時，秦玉身旁的霍振站起身來，對著趙羽一笑：“趙羽兄弟，想不到在這見到了你，趙伯父沒有前來觀禮，卻叫你來參加這次選拔會，看來他還是很支持秦將軍。”
不等趙羽開口，霍振又轉頭向秦玉說道：“秦將軍，這位武藝超群的少年就是趙晉趙大人的麟子趙羽。”
秦玉眼中露出驚奇的目光，讚道：“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希望趙羽小兄弟能在靈根度的測試中也是大放異彩。”
聽到靈根度測試這幾個字，霍振的眼中閃過一絲細微的寒芒，頗有意味的看了趙羽一眼，走到測試石碑麵前，對趙羽說道：“趙羽兄弟，這是我國千年前一位法境上仙所遺留的寶物測靈碑，能測出四度靈根下的資質，你隻要將手放在碑上，石碑顯示幾道光環，就表示你擁有幾度靈根了。”
趙羽向前望去，隻見所謂的測靈碑，卻是一塊高三尺、寬一尺見方的黑色石碑，上麵畫著一個奇異的字符，當第一個少年測試之時，趙羽見石碑上亮起過一道白色的光環，據說，光環顏色呈金黃色時，便代表是上層的度了。
霍振笑了一笑：“趙羽兄弟，請開始測試吧。”
趙羽握了握手掌，心中默道：“二度下靈根，我一定沒問題的。”手掌按在了石碑之上，全場的目光在這一刹那，都是集中在了石碑上。
“一定要亮，一定要亮！”趙羽的眼睛盯著碑麵上，暗暗默念道。
然而，黑沉無光的石碑上卻是一絲亮光都沒有出現。
底下的人群中已有人議論起來：“一絲光亮也沒有？那不就是先天靈根儘喪嗎？”
“想不到堂堂趙晉戰神之子，竟是個先天靈根為無。”
“那不就是說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跨入武境，不能入修道者的行列了………..。”
聽得下方傳來的一句句話語，趙羽陡的腦中一片空白，自己辛辛苦苦的日夜修習，想不到一句先天靈根儘失，便永遠也失去踏入修道者行列的希望，法境上仙，對自己來說，變成了一場癡人說夢。
霍振將嘴巴貼著趙羽的耳邊輕聲道：“我說，你們趙家真是日趨沒落了呀，趙晉躲在府裡縮頭不出，現在，又出了你這麼一個靈根儘失的廢人，看來，昔日的大族趙家，要在你們倆父子的手中沒落了。”
趙羽霍然轉首，眼色變的淩厲，盯著霍振一字一句道：“你說什麼！？有本事再說一遍！”
霍振退了一步，臉上堆起了笑容：“我是說，趙羽兄弟也彆太灰心了，想我國曆史上，也是有那麼幾位名耀青史的人物，憑著一身外功，與武境高手一爭高下，我的意思是，若是趙羽兄弟能在我手下走過三個回合，我便鬥膽向秦將軍請求，收你為他的親信弟子，也一般的是培養麼。”
說著，霍振對秦玉一抱拳道：“秦將軍，這趙羽兄弟畢竟是趙大人之子，還望將軍能望在趙大人臉麵上，破格收其為親信弟子。”
秦玉點了點頭：“若能在你霍振手下走過三個回合，我便收趙羽為親信弟子，趙羽小兄弟，霍振可是有著武境三階的修為，你可要儘力而為。”
趙羽臉色一沉，冷哼道：“我可不稀罕什麼親信弟子。”心中依舊是因為靈根之事悵然若失，轉身便要離場而去。
霍振搖頭歎息道：“想不到堂堂趙晉之子竟是個不敢接受挑戰的膽小鬼。”
趙羽腳步一停，狠狠的盯了霍振一眼，幾個起落，躍到青石擂台上，對著霍振大聲道：“來吧，看看我能不能在你手下走過三個回合！？”
霍振冷笑一聲，躍上擂台，盯著趙羽，心中暗道：“趙晉，我好心好意的請你來選拔會觀禮，你竟冷臉對我，今日，看我如何羞辱你兒子，使你趙家顏麵一掃而光。”
“趙羽，接招吧，讓你見識一下武境，是怎樣的一個你此生都無法企及的境地。”霍振冷聲一喝，手掌上浮現一層紫色，這一刻，他身體四周的氣流旋動加速，隱隱發出嗚嗚聲鳴，就似黑夜中孤狼的低吼一般。
“第一招！”
霍振腰身微屈，手掌在空中化成一團紫光，猛的向趙羽當胸拍來。
趙羽雙腳在地麵一踏，全身的真氣凝聚在雙臂之上，衣衫鼓脹而起，竟是不避不讓，雙拳對著霍振的手掌迎了上去。
蓬的一聲，塵土四散揚起，其中依稀可見碎石飛濺。
趙羽隻覺胸口一悶，隻見臂上衣衫寸寸碎裂，如蝴蝶般飛舞在空中，驀然間，眼前一黑，排山倒海般的力量通過手臂，撞在了身上，如驚濤駭浪卷起了自己瘦弱的身體，狠狠的將他摔砸了出去。
嘭！趙羽重重摔在地上，四肢百骸猶如將要散架一般。
霍振冷立當場，目光輕蔑的盯著趙羽：“趙羽小兄弟，你如此不堪一擊，要我怎生請求秦將軍收你為弟子呢？哎，趙晉大人若是有知，也不知有多難過。”
趙羽狠狠一咬牙齒，將湧至唇邊的鮮血咽下，掙紮著站起來，盯著霍振一字一句說道：“還有兩招，我可並沒有輸。”
霍振輕輕搖頭，緩步向趙羽走近，嘴角的笑容中噙著一絲陰冷：“好，有誌氣，可彆怪我下手狠了點，我也是要你好好感受下武境的水平，也好令你有一絲覺悟。”
忽然，霍振一聲低嘯，不隻他的手掌上，連得他的臉上都是浮上了一層紫色，此時，霍振的眼眸中凶光閃爍，這般神情，倒有幾分神似於嗜血的野狼。
霍振臉上現過一絲陰沉，暗中道：“這次，我就在你小子體內襲入一股暗勁，說什麼也要對你的經脈造成損傷，即便是修習外功，也要令你一無所成！”
“第二招！”
話音未落，霍振的身影已出現在趙羽跟前，右手虛凝成爪，指節處繞著淡淡紫氣，如有閃電之勢，猛的抓在了趙羽肩頭。
一絲獰笑在霍振嘴邊浮現：“待我紫氣勁襲入你體內，你小子就等著受苦吧，跟我鬥，我就毀了你的一生。”
正在這時，突見趙羽右手食指伸出，隻聽嗤的一聲，無形寒氣****而出，飛旋著向霍振當胸襲去。
“冰封指！？”霍振陡見麵前空氣波動，一股寒意撲麵而來，想當年趙晉的冰封指當真是威震玄晶大陸，霍振如何能不驚心？顧不得再暗施紫氣勁，身體急忙向後一仰，幾乎與地麵平行，膽戰心驚的看著無形寒氣貼身而過。
無形寒氣所掠過之處，周邊一尺之內的溫度都是陡的一降，竟在霍振的衣衫及發髻處凝起了一層淡淡的冰霜。
其實，以趙羽目前第一層的冰封指威力，即便是正麵擊中霍振，頂多讓他一時真氣運行受阻，並不會造成什麼嚴重的後果，隻是趙晉的冰封指威名太盛，倉促之下，霍振才顯的有些狼狽。
眼見自己竟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一十來歲的少年逼到如此狼狽，霍振頓時惱羞成怒，雙腿猛的向前一踢，哢嚓兩聲，狠狠的踢在趙羽的膝蓋之處，趙羽隻覺骨頭像要碎裂一般，蓬的一聲，前撲在地。
霍振身體在空中一轉，雙手淩空擊下，抓在趙羽背上，口中發出一聲似狼嚎般的低吼，將趙羽高舉而起，用力往擂台外扔了出去。
蓬！蓬！蓬！
一股大力之下，趙羽的臉麵貼著滿是沙礫的地麵，一直滑行了數丈之遠，方才徐徐緩了下來，揚起一片塵土，衣衫早已破裂不堪。
四周人群中，投來了一陣陣或奚落、或惋惜的目光，儘數聚齊在趙羽身上。
霍振站在擂台邊，俯視著地上的趙羽，語氣中透著鄙夷：“這就是武境的水平，回去老老實實的做個平凡人吧，你趙羽的命運隻能是如此。”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如一根根尖銳的針般刺入趙羽的耳內，紮得他的心劇烈的作痛，比起這些來，身體上的痛楚根本算不了什麼。
不！我不甘心，無論有什麼樣的困難，我一定能成為法境上仙，我要讓霍振看看，讓所有人看看，我能夠站在玄晶大陸的最巔峰！
趙羽的拳頭狠狠攥緊，緩緩的站起身來，目光中透著堅定，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
將所有的嘲諷、鄙夷甚至是惋惜之情都拋在身後。
王虎看著趙羽瘦弱的身影漸行漸遠，心中不忍，奔上前去，從懷中掏出一本書卷，對趙羽說道：“小兄弟，這是我王虎如武境前所修習的外功秘笈，或許對你有所幫助。”說著，便將手中書卷遞了過去。
“不需要。”趙羽冷冷說道，霍然轉首盯著王虎，語氣頓了頓，一字一句道：“我不修習外功，我一定會成為法境上仙。”說完，轉身，決然而去。
王虎與趙羽的目光一觸，竟在其懾人的堅定光芒之下，心頭猛的一凜，差一點手中一抖，書卷險些掉落地下。
第6章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