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不是傭兵(1 / 1)

魔法師 阿拉丁神經 8880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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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沃德雖然身材不算魁梧,但是在李林嚴格的訓練下,一身結實的肌肉讓他力量不輸給任何一個戰士,所以要他扛著像岡薩雷斯這樣的大漢不是什麼問題,尤娜卻沒有辦法。

發燒虛弱的克雷迪當然是由纖弱的尤娜攙扶著,力量本就不大的尤娜,即使是攙扶著克雷迪這樣一個瘦小的人也感到非常吃力,所以四個人行進速度非常慢。

天亮後,眾人在森林裡麵發現了一個甚至算不上是洞穴的淺坑。

司沃德心想自己這幾個人走的距離不算遠,很容易被傭兵團尋獲,因此提議繼續趕路,但是疲憊的尤娜和克雷迪已經撐不下去,司沃德才勉強同意在這淺坑內稍作休息,他自己則是到附近巡邏警戒。

剛坐定,天空轟隆作響,不久便下起雨來了,看到這場雨,虛弱不已的克雷迪才露出一絲微笑,說:‘運氣真好,下雨會讓他們更難找到我們。’說完,便靠在壁上略作休息,隻是因過度勞累,一下子就沉沉睡去。

這場雨來得又急又突然,雖然淺坑上方的石頭很巧妙的擋住雨水,不讓雨滴落進來,但是滂沱的雨勢卻沒有停歇征兆。雨水打在樹葉石頭上,化成千絲萬縷的小雨霧,緩緩飄進淺坑內,讓原本衣服好不容易乾了的眾人,又再度渾身濕透。

微涼的初秋,雖然沒有寒冷氣息,但是渾身濕透的尤娜卻感覺冷進了骨子裡,她顧不得被發現的危險,忍不住放了一個防護罩擋住飄進淺坑的雨霧,並在身前凝了一個小火球烤起身子來。

岡薩雷斯傷重不醒,但是也已妥善包紮,剩下來就是看他自己的複原能力,而克雷迪卻是因為體力透支造成風寒入侵。

尤娜不知道該如何照顧發燒的病人,隻能將淺坑維持在暖和的溫度,好讓他病情不再加重,不過不久前才因過度使用魔法昏迷的尤娜,很快就用光了尚未完全恢複的魔法能量,火球和防護罩一消失,雨霧再度飄進淺坑。

沉睡的克雷迪感受到一股冷意,醒了過來,看著手足無措的尤娜,有氣無力問著:‘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現在算算時間,差不多是中午了。’尤娜看到克雷迪似乎要起身,趕忙將他按下,說:‘躺著躺著,你現在生病要好好休息,不能隨便起來。’

克雷迪苦笑了一下,說:‘我……沒什麼事,隻是有點累而已,活動一下……筋骨就沒事了。’

尤娜還想阻止,但是卻聽到外頭有不尋常的聲響。

外頭雨勢非常之大,不過半天,樹林裡便到處是水窪,在烏雲和林木覆蓋下,克雷迪等人所在之處,陰暗的有如黑夜一般,根本看不清楚十公尺外的事物。但是尤娜有著比一般人類更靈敏的聽覺,在百蟲聒鳴、千水敲彈的紛亂曲樂中,仍然可以分辨出不同聲響,她聽到了不遠處正有個人踏水而來,雖然有可能是司沃德,但是在如此緊張的情勢下卻不敢篤定。

尤娜一緊張,立即拔出克雷迪的長劍,一甸重量不合手,趕緊丟在一旁,並反手取出自己慣用的短劍,死盯著淺坑外的動靜。

聲音逐漸靠近,克雷迪也聽到了聲響,他俯身拾起尤娜棄置一旁的長劍,本想起身,但是雙膝一軟,忍不住又跪倒。

聲音來到眼前,尤娜根本不敢轉頭去看克雷迪怎麼了,她握著短劍的手發著抖,心中的恐懼逐漸漾開。

突然一個人影出現,那人身上披戴著幾片又厚又大的樹葉,手裡還提著三隻兔子,不知是死是活。

尤娜看不清楚這個人的臉麵,心中一害怕,立刻便發動了攻擊,手握短劍大喊著衝上去。

那人嚇了一跳,趕忙除下戴在頭上的葉片,說:‘我是司沃德啊,尤娜小姐。’

看到來人果然是司沃德,尤娜這才放下心,說:‘原來是你,你的模樣讓我著實嚇了一跳,我還以為是傭兵團的人找來了。’

司沃德苦笑著走進淺坑,讓原本空間就不大的淺坑更加擁擠。

‘你怎麼穿成這個樣子?’尤娜問著。

‘雨水淋得我很難受,於是我找來了這些葉子串起來,披在身上擋雨。’司沃德一邊除下身上的葉片,一邊說著,手中的兔子也被他丟到一旁,看起來像是昏迷又像是死了,但身上乾淨的很,沒有任何血跡。

放好東西後,司沃德抓起兔子,滿懷心喜說著:‘看,這場雨下得太大了,連兔子都忍不住跑出來透氣,我這麼隨手一抓,馬上就有好幾隻,隻是抓第一隻時我太心急,忍不住用劍將它殺了,為了怕兔子的血會暴露我們的位置,所以我並沒有帶回來。’司沃德說完,本以為會得到認同,認為他做事小心俐落,但是卻沒有。

克雷迪皺眉問:‘那麼那隻兔子你有埋起來嗎?’

司沃德一愣,說:‘沒有,但是為何要將那隻兔子埋起來?’

克雷迪歎了一口氣,說:‘你沒有埋起來,血的味道還是會吸引那些人,等他們找到那隻兔子,便可以發現它是被劍殺傷的,這樣就不難想到我們在這附近。’

司沃德一聽,立刻出了滿背的冷汗,他趕緊站起來,說:‘我現在就去處理掉那隻兔子的屍體。’說完,便要走出淺坑。

克雷迪趕緊將他攔了下來,說:‘不用了,雨下的這麼大,就算埋好還是有可能被雨水衝刷出來,而且都過了這麼久,如果不是被其他野獸發現,就是被傭兵團的人找到,你自己一個人過去反而危險。’

說著,克雷迪指了指岡薩雷斯,說:‘他也醒了,趁著現在他們還沒找來,我們趕緊離開這裡吧!’由於說話說得非常專心,司沃德和尤娜都沒發現岡薩雷斯已經醒了過來。

在克雷迪的提醒下,他們兩人才轉頭看向岡薩雷斯,隻看岡薩雷斯眨了眨鬥大渾圓的眼睛,吃力地撐起身子後,伸手抹去一臉水霧。

當他醒來時,見克雷迪三人正在交談著,因此沒有出聲打擾,現在提到了自己,岡薩雷斯也就不再繼續躺著了,他說:‘克雷迪小朋友說的對,趁著他們還沒找來,我們趕緊離開。’因為在傭兵團待了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岡薩雷斯對傭兵團的搜索很有心得,‘雖然這場雨會對他們造成一些阻礙,但是他們一定會帶著獵犬,相信很快就會找到我們的。’

聽到岡薩雷斯也表示讚同,司沃德和尤娜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雖然有想過要就此動身,但是一看到滿身傷痕的岡薩雷斯和生病的克雷迪,尤娜無論如何都無法同意。

尤娜說:‘現在你們這麼虛弱,怎麼可以到處走動。’

克雷迪笑了一下,神色無精打采,他說:‘尤娜小姐,被傭兵團找到可是會被殺的,你也會被抓回去,過著慘不人道的生活,所以就算拚了這條命都要努力的逃,這麼一點小病不算什麼……’說著,用力地咳了兩下。

尤娜也知道克雷迪說的是實情,便由著他。

岡薩雷斯站起身,高大的身軀讓他得彎著腰,才不會撞到頂上的石頭,他伸手拉起了克雷迪,說:‘那就走吧!’雖然因為身上帶傷,精神有點萎靡,但是總的來說仍是比克雷迪好上很多。

‘等等,’克雷迪起身,一手扶著石壁,一手指著地上的兔子,‘走之前將這些兔子都殺了吧!’

司沃德一聽,皺著眉頭問:‘你不是說血腥味會引來傭兵團的人,那麼為何還要我殺掉這些兔子?’

‘血腥味是會引來傭兵團……的人,但是我就是要將他們引過來,’克雷迪喘了口氣,整個人有氣無力,‘這場雨下得這麼大,他們……想找到這裡,大概也要等雨停了之後,那時候……我們早就走遠了,而這裡的血腥味,或許可以讓獵犬的嗅覺失靈,找不到……我們。’

眾人聽克雷迪說得有理,便表示讚同,於是司沃德拔出劍來,在地上的兔子刺了幾個血洞。尤娜不忍觀看,轉過頭去。

克雷迪出聲提醒‘小心不要沾上血跡’,但是說得太慢,司沃德還是不小心沾上了一些血跡,他看了身上血跡一眼,說:‘不要緊,外麵雨還很大,等等出去衝個一會兒就沒了。’

拾起地上物品後,克雷迪等人這才動身繼續走下去。

尤娜見雨勢仍然不停,便將司沃德剛剛披戴的葉片拆開來,分給眾人當作傘來用。

由於岡薩雷斯已經醒了過來,所以他選擇自己行走,好在腿上並沒有太多的傷口,沒有影響太多行走速度,隻是行動不免牽扯到身上的傷口,雖然疼的齜牙咧嘴,倒也不是不能忍耐。如此一來,行動最不便的克雷迪,就讓司沃德背著,克雷迪則是舉著葉片,幫他和自己擋擋雨。

走出淺坑,滂沱的大雨和昏暗的光線讓眾人分辨不清楚方向,對此克雷迪也不緊張,隻是說:‘這麼大的雨勢,誰也分不清楚東西南北,走哪個方向都是一樣,就走跟你獵補兔子相反方向便可!’說完,眾人都不表示反對。

走在路上,岡薩雷斯忍不住問起事情原由,以及自己等人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對此,司沃德便將事情從頭到尾對岡薩雷斯說了一遍。

克雷迪也趁機向岡薩雷斯問起了鐵血傭兵團的事情,還有他為什麼會從什長被降職為見習士。

克雷迪雖然也想問問半個月前,關於尖耳族的任務內容以及過程,隻是一想到可能讓尤娜想起傷心過往,就再也問不出口,可是尤娜卻用堅定的眼神看著岡薩雷斯,親口詢問了這件事情,語氣掩不住難過。

岡薩雷斯回憶起過往,眼神中有一些迷惘。

一個月前,鐵血傭兵團執行捕捉尖耳族的秘密任務,第二小隊也在所屬,當時傭兵團內的團員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是什麼任務,直到抵達目的地,收到命令之後,眾人這才了解。

當命令一下,傭兵團許多人都非常疑惑,為何要進攻這個偏遠和平的小村落,其中更有一些老資格的團員出聲質疑,卻在那時都被以違反命令軍紀為由殺害了,此後再也沒有人敢出聲反對。

當時傭兵團結陣進攻,遭到了尖耳族強大的抵抗,尤其是以魔法攻擊最為恐布,帶頭衝鋒的第一小隊戰士和狙擊手全部遭到殲滅。

許多沒見識過的魔法漫天飛舞,在天空中交織出炫目的光彩,不是美景,那是一處地獄。第一小隊魔法師所架的防護罩瞬間崩潰,完全沒有起到任何的保護作用,先鋒部隊就如此輕易送了性命。

負責領軍的是第三隊隊長,他第一時間下了一個正確的指令,將所有魔法師集中了起來,由魔法師帶頭衝鋒,狙擊手居中,戰士全部退到最後,並且要戰士除下鎧甲,隻需要裝備鐵盾和劍。

衝鋒的魔法師任務是將所有魔法能量用來保護狙擊手以及戰士,等到衝破尖耳族人防線以後,就讓速度最為快捷的狙擊手立刻上前纏住,不讓尖耳族人有施放魔法的機會,再來才以戰士來壓陣,以人數和近身戰的優勢來打擊尖耳族人。

等到傭兵團衝破尖耳族人的魔法防線後,戰況開始呈現一麵倒,近身戰本就是尖耳族人弱項,再加上數量裝備都不及傭兵團,因此尖耳族人遭到了殘忍的屠殺。

血腥、哀嚎、慘叫,將和平的村落變成了煉獄。

岡薩雷斯跟著部隊衝進村莊,看到那副慘忍惡心的景象,忍不住崩潰了,一個個流淚呼叫的尖耳族男子都在他眼前被殺害。他無法動手,卻也無法加以援手,隻能眼睜睜看著這畫麵一再上演。

那一次攻村,因為有了尖耳族男子的掩護,以及各種強力魔法的施展下,傭兵團折損了許多人手,也因此讓尖耳族老人、小孩和女子逃脫了大半,即使沒有逃脫成功,也都在無路可逃的時候選擇自儘。

岡薩雷斯陳述到這裡,用悲傷的眼神看著尤娜,說:‘作為鐵血傭兵團的一員,我為自己犯下了這種惡行向你道歉,我無法阻止這種慘況,所以隻好選擇這種做法來表示自己的悔恨。’

事過境遷,尤娜還是有著無儘的怨恨以及止不住的哀痛,她氣憤的全身發著抖,說:‘你……你雖然沒有對我族人加以殺害,但是你也是進攻村落的一員,我……我永遠都會怨恨你的。’

岡薩雷斯歎了一口氣,眼神是那麼的苦澀,說:‘如果我的死能換來尤娜小姐的平息,我願意現在就將自己的生命交給你。’

尤娜一聽,立刻抽出短劍,克雷迪和司沃德見狀想出聲阻止,卻看到尤娜凝住不動,看著岡薩雷斯猶豫了好一會兒,這才放下短劍,跪倒在地上哭泣起來,‘我知道不該怪你,可是……可是我恨,我好恨……’尤娜啜泣的聲音,讓另外三人都臉色沉重,心中也感染了哀傷。

克雷迪拍拍司沃德的肩膀,讓他放自己下來,拾起尤娜的葉片,為她擋雨,說:‘雖然哀傷,但是未來還有許多路要走。尤娜小姐,請振作起來,你還有許多族人安然無恙不是?他們肯定正盼望著你回去。’

尤娜含淚望著克雷迪,神色淒楚,她聽完克雷迪的一席話,這才擦去淚水,起身說:‘你說的很對,謝謝你,克雷迪。’說完,梨花帶淚一笑,讓克雷迪和司沃德都看傻了。

岡薩雷斯心中沉痛,卻是沒有多大的心情。

四個人繼續上路,岡薩雷斯也繼續說明了往後發生的事情。

‘那次任務之後,梅克隊長來找過我談話,他說現下的鐵血傭兵團已經不適合繼續待下去了,所以他要找個藉口將我降為見習士,並讓我找機會離開傭兵團,剛好那次攻村的任務,我沒有對任何一個尖耳族人動手,梅克隊長便以不適任為由,讓我降為見習士。’

病厭厭的克雷迪忍不住問:‘梅克隊長為什麼要這樣做?’

岡薩雷斯看了其他三人一眼,心想雖然和這些人都還不熟稔,但是他們卻都救過自己的性命,猶豫再三後,一咬牙,這才將事情的原委說了出來,他說:‘這件事情跟我的身世有關,各位是否能替我保密?’

看岡薩雷斯這麼慎重其事,眾人也都點了點頭。

岡薩雷斯說:‘我的父親是猛瑪族人,母親是一般人族,我是猛瑪人和一般人族的混血,傭兵團內也就隻有梅克隊長知道這一件事,所以他才會這麼照顧我。’

‘猛瑪族?’司沃德驚呼出聲,說:‘據說兩百年前,猛瑪族人因為遭到大肆的捕捉,早就已經滅絕了不是?’

岡薩雷斯搖搖頭,說:‘其實並沒有,父親是在一次遷村的行動中走失,後來再也找不到族人,便在一個偏僻的村子住了下來,因此結識了母親。梅克隊長知道這件事情後,要我不可將這件事情說出去,不然猛瑪族人或許會遭到帝國的覬覦,真正走上滅絕的命運。’

司沃德點點頭,這才明白為何岡薩雷斯傷得這般重,還有辦法行走,原因就是身上有著一半體質特好的猛瑪族血液,想到這裡,司沃德也就不像剛才那麼擔心岡薩雷斯的傷勢了。

對岡薩雷斯降職一事已經了解,克雷迪跟著問起昨夜攔截行動,分手後的情況。

岡薩雷斯說:‘和你們分手後,我們在興都庫要塞遇到了護送隊伍,那時候他們已經完成任務,所以在興都庫要塞稍作休息。當我們會合沒多久以後,剛剛那群人就對我們發動了攻擊。我們萬萬想不到,他們會對自己人發動攻擊,倉促之下死了好幾個人,我奮力抵抗著要讓其他人先離開,但是卻都讓那群人攔截圍殺了,就在這個時候,司沃德先生和葛羅利先生就出現了。’說完,岡薩雷斯看了司沃德一眼。

司沃德知道當他們出現沒多久,岡薩雷斯就傷重昏迷,餘下來的事情自然不知道,所以司沃德便接著說下去:‘我和葛羅利會合後,決定繞遠路從興都庫要塞往北行動,好叫艾魯多城的士兵找不到我們。等我們到達要塞附近,我和葛羅利發現了被圍攻的岡薩雷斯以及他的夥伴,本來我認為不應該理會,但是葛羅利卻說看不過去,便殺了出去拯救岡薩雷斯他們。我後來也跟著殺出去,可是我和葛羅利都被團團圍住,根本無法將他們帶離開,接著尤娜小姐就出現了。’司沃德說完,也看了尤娜一眼,示意要她說明出現的原因。

尤娜點點頭,說:‘那時,我因為太過疲累,就在興都庫要塞附近休息,我是因為被打鬥的聲音吸引,所以才前去察看。本來我也是沒有出現的打算,但是後來看到葛羅利先生和司沃德先生為了救他們幾個人,反而讓自己陷入重圍,我才出現幫助了葛羅利先生,隻是後來過度使用魔法造成昏迷,反而拖累了他們。’

聽到尤娜的話,司沃德趕緊搖搖頭,說:‘這哪來的話,尤娜小姐幫了很大的忙才是,要不是因為尤娜小姐的魔法將傭兵團的包圍網打破一個缺口,我們很可能早就戰死在興都庫了。’

克雷迪聽著尤娜提到葛羅利時,心中感到有點異樣,但是那種感覺一下子就消失,無法捕捉,讓克雷迪著實不好受。

他晃了晃腦袋,將三個人所說的話串起來,慢慢拚湊出整件事情的始末,但是最重要的,傭兵團內鬥以及哈爾指派任務的原因,才是這些事情的關鍵,但是無論如何,克雷迪都想不出來,究竟他們為何要這麼做。

消耗了大半的體力,加上受寒生病,克雷迪思考了一下便覺得腦袋沉重,不久就在司沃德的背上沉沉睡去。沉睡中,還微微發出鼾聲,讓司沃德是又好氣又好笑。

又行走了大半天,到了傍晚時分,眾人這時真的已經吃不消,便停下來休息,好在此時雨勢已經停止,所以眾人就找了個比較乾燥的地方稍作休息。

司沃德本來提議捕捉一些野味下腹,但是克雷迪認為捕捉野味少不了宰殺、洗滌、烹飪,這麼一來很容易暴露位置,所以不表示同意。因此眾人就拿出濕漉的‘乾糧’分著吃了,一早便又趕著上路。

在克雷迪的指示下,其他三人小心地消除自己等人留下的痕跡,或許是克雷迪的計策奏效,如此一連行了三天都沒有追兵,眾人這才稍微放心。因為一旦行得越遠,傭兵團要搜索的範圍就越大,人手必定也越來越不足,如此一來逃脫的希望更大。

但是克雷迪的病情卻越來越重,在這種荒無人跡的密林中,根本找不到村落或城市可為克雷迪治病,其他三人忍不住擔心。

不知不覺中,共同經曆生死的四個人,已經悄悄萌發了深不可拔的友誼。這種情誼往往可見於存活下來的士兵,也可見於曆劫歸來後的團隊,那是種牢不可破的感情,是種堅不可摧的精神。

也因此,尤娜等人對克雷迪的重視更深,同時也更擔心。

一日,來到某座山的山腳,岡薩雷斯看到遠方連綿的山頭後,臉上忽現喜色,說:‘太好了,以前曾經到過這附近,所以我知道這裡有個小村落。’

聽到岡薩雷斯的話,司沃德和尤娜也跟著開心了起來。

克雷迪因為病情加重,整日裡昏昏沉沉,昏迷的時間比清醒還長,現在正在司沃德的背上昏迷著。

在岡薩雷斯帶領下,四個人前往岡薩雷斯所說的村莊,但是行至半路,一陣細微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聽力敏銳的尤娜首先發覺,出聲警示後,四個人都緊張起來,心想或許是傭兵團追來了。

司沃德趕緊找了個偏遠角落放下克雷迪,將落葉堆在他身上稍作掩蔽,隨後將克雷迪的長劍拋給岡薩雷斯,三個人便躲在樹乾後方等待那些人到來。

‘五個人。不,一個人跑在前頭,後麵有另外四個人的腳步聲,可能是正在追著前麵那個人。’尤娜側耳細聽,將來人聽得一清二楚後,告訴了司沃德和岡薩雷斯知曉。

兩個人同時點頭,便耐心等待著五個人出現。

聲音逐漸逼近,首先出現的是曼妙身影。一個穿著簡單華服的女子跑在前方,神色驚慌失措,但是卻帶有另外一種難以言喻的鎮定,令人看一眼便可知道這是一名極為堅強的女子。

那女子年約十七八歲,一頭暗紅色長發正隨著奔跑在空中飄逸,細致的五官有種獨特魅力,宛如軟柔棉紗的潔白肌膚,更是讓人看了就收不回目光,像是看一眼便會沾滿全身拍不掉的棉絮。若不是眼前有著更為出色的尤娜將其美貌壓了下去,那女子可也說是美麗不可方物。

跟在那女子後麵的,是四個精實粗壯的大漢,奔跑時眼神流露出來的貪婪色欲,說明了這些人追著女子是何目的。

‘救?不救?’眼看女子即將被大漢抓到,司沃德心中掙紮。

這種情況,任誰都想出手相救,但是出手後不見血誓不罷休,如此一來會大大增加被傭兵團發現的可能,如果不救又於心不忍,還在猶豫間,一記火球已經飛了出去,無法容忍女子遭受如此汙辱的尤娜首先出手了。

在大漢即將抓到女子時,火球打在最前方那名大漢頭臉上,炸裂開來,那名大漢忍不住慘叫起來,跟著便撲倒在地上打滾,雙手拍打著燃起的眉發。

看到尤娜已經出手,司沃德和岡薩雷斯也不得不出手了。

司沃德以極快的速度衝出,掠過滿臉驚愕的女子身旁後,立刻對著第二名大漢一劍刺去,促不及防下,那名大漢咽喉立刻被開個血洞,鮮血從喉嚨中噴灑而出,宛如一道豔采萬絕的噴泉,他緊緊捂著血洞低聲嘶吼,卻完全無法阻止血液的流失,無法抵擋死神降臨。

第三名和第四名大漢有了較多的時間反應,兩人趕緊抽出彎刀來,堪堪擋住司沃德致命一劍。才剛擋住,岡薩雷斯也已經跑至兩人的身前,一劍揮出。

尤娜本來還待攻擊,一看到剩餘的兩人分彆給司沃德和岡薩雷斯纏住了,便放心的走向女子,安慰說:‘放心,沒事了。’

一聲慘叫,司沃德又將一名大漢殺了後,便過去幫忙帶傷戰鬥、行動不便的岡薩雷斯。兩人合攻下,沒兩下又讓最後一名大漢躺下,隨後走向還在哀嚎的第一名大漢,一劍結束了他的性命。

那名女子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她看著宛如鬼神的司沃德,微微顫抖,說:‘你們……你們……’才說幾個字,就說不下去了。

看到那名女子還有些驚恐未定,司沃德就逕自讓尤娜去安慰問話,自己到一旁將落葉堆裡的克雷迪給挖出來,扶到一旁樹下坐著。岡薩雷斯也因為動作太大,讓許多傷口又裂開,他咬牙強忍疼痛,走到一旁大石坐下,從懷裡取出一些早先預備好的布條包紮著。

尤娜柔聲問:‘這位小姐,請問你的名字是?’

‘伊格絲歐堤˙丹堤尼斯。’伊格絲歐堤匆匆回答過尤娜的問題,便盯著岡薩雷斯尚未除下來的臂章,說:‘你是傭兵對不對?’

她說出姓氏,司沃德大吃一驚,他緊緊盯著伊格絲歐堤,不發言語。可是伊格絲歐堤並沒有注意到司沃德奇異的眼神。

伊格絲歐堤的話也讓岡薩雷斯有所警覺,他立刻起身抽出長劍,說:‘為何你知道我是傭兵?你是什麼人?’察覺不對,尤娜也悄悄後退,暗中凝聚魔法能量,在不停遭到追捕後,每個人神情都異常緊張。

岡薩雷斯這般恐嚇,讓伊格絲歐堤嚇了一跳,看著眼前高壯大漢流露出來的殺意,忍不住退了兩步,略帶結巴的說:‘我……我有任務……委托。’

司沃德起身緩步走近,說:‘丹堤尼斯可是塞夫國貴族的姓氏,你究竟是什麼人?如果是塞夫國的貴族,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為什麼要委托我們任務?’

雖然司沃德沒有像岡薩雷斯帶著強烈的殺氣,但是不斷的逼近又讓伊格絲歐堤退了兩步,她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劍拔弩張的情勢一觸即發,克雷迪卻適時醒來,說了幾句話,吸引所有人注意,讓如此緊張的氣氛得以稍緩,他說:‘伊格絲歐堤小姐,我們並不是傭兵,剛剛才脫離。’所有人聽到克雷迪的話語,都轉頭看向他,‘但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說說看,或許我們可以幫的上忙。’

克雷迪帶著病容的一絲微笑,讓伊格絲歐堤彷彿忘卻了恐懼,於是便將自己委托的任務說了出來,她帶著堅定眼神,大聲說:‘護送我到艾魯多城!’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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