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眾人都對伊格絲歐堤這個要求無法接受,司沃德的反應較為直接,他一揮手打斷了伊格絲歐堤心中的希望,說:‘不可能,我們不準備到艾魯多城,你的要求無法接受。’
‘為什麼?’伊格絲歐堤提高了音量說著,眼圈兒一紅,便要掉下淚來,她說:‘如果你們願意帶我到艾魯多城的話,我會……會……給你們很多報酬的。’
伊格絲歐堤看似快哭出來的模樣,讓所有人不再抱持那麼大的戒心,武器也放了下來。
克雷迪撐起身體想站起來,但是全身乏力,試了幾次後終於放棄,他就坐著說:‘伊格絲歐堤小姐,你真的是塞夫國的貴族嗎?如果是,你又為什麼到這裡來?你的隨從呢?’克雷迪不答反問,他自然知道不能隨意透露現在遭到追捕的情況,隻是實在太過虛弱,才說了幾句話,克雷迪就忍不住大口的喘著氣。
伊格絲歐堤知道自己一時心急,脫口就將自己的姓氏說了出口,剛好讓在場的司沃德得知自己貴族的身分,如此一來再也無法用謊言帶過。
想到過去,她的一張小臉擠在一起,最後忍不住放聲哭了起來,多日來的委屈和難過,此刻正藉著淚水宣泄出來,看著那哭泣的模樣,尤娜終究於心不忍,她靠了上去將伊格絲歐堤輕輕抱在懷裡,愛憐的安慰著她。
三個男人對這情況也手足無措,隻能互相對望著,並且適度的保持沉默,讓伊格絲歐堤好好的哭個夠,好一會兒後,她才漸漸平複心情,停止了哭泣。
她從尤娜的懷裡掙脫,擦擦眼淚,略帶哽咽的對克雷迪說:‘我和隨從外出遊玩時,遇到一群盜賊的攻擊,隨從們都被殺光了,所以我……’她說話時,目光不時飄向病厭厭的克雷迪,覺得這人雖然生病中,但是仍然給人一種很好親近的感覺。
尤其是方才,雖然不知道說錯什麼話,但是另外三人都擺出了明顯的敵意,就隻有這個生病的少年沒有。
尤娜一聽,微笑的對伊格絲歐堤說:‘那這樣正好,我們正準備要到塞夫國,你可以跟我們同行。’
‘不行。’伊格絲歐堤突然一聲尖叫,引起了克雷迪等人的猜疑,她趕緊辯解說:‘路上……路上有許多的盜賊,如果隻有我們幾個,一定打不過他們的,所以……所以最好的方法還是到艾魯多城。’
司沃德思考了一下,說:‘有盜賊啊!這的確是個麻煩,不過我們也不打算到艾魯多城,現在最好的方式,或許是繞道塞夫國南方,然後直接前往雷奧國。’他這話是對另外三人所說的,對於伊格絲歐堤的要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眾人都認為這樣最好,於是點點頭,但是克雷迪卻發現伊格絲歐堤臉色鐵青,全身輕輕顫抖著,像是因為擔憂自己等人拋下她,讓她一人孤身上路。
克雷迪安慰著說:‘伊格絲歐堤小姐,你不必擔心這麼多,你還是可以跟我們一起同行,到了雷奧國後,你可以雇用更多更強大的傭兵團護送你回國。何況兩國比起來,雷奧國不是和塞夫國的邦交比較好嗎!’
聽到自己的請求未果,加上這幾個人又不願意以委托的方式護送,伊格絲歐堤說:‘那就不了,我自己一個人前往艾魯多城。’說完,她‘哼’的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克雷迪等人臉色忽變,他們都知道不能隨便讓這女孩獨自前往艾魯多城,除了她自己一個人容易遭遇危險外,還有可能會被鐵血傭兵團的人發覺,因而告知自己等人的行蹤。
克雷迪正想出聲時,司沃德已經快他一步大聲說:‘攔住她,彆讓她離開。’
離伊格絲歐堤最近的尤娜迅速出手攔截,讓伊格絲歐堤突然一陣錯愕,促不及防下,馬上就被尤娜壓倒在地,她奮力掙紮了兩下,快要掙脫的時候,司沃德和岡薩雷斯靠了過來幫忙壓製。
被壓倒在地的伊格絲歐堤憤恨的看了看司沃德等人,隨後又看著坐在樹下,麵有難色的克雷迪,她說:‘你們乾嘛抓我?’她心想,這四個人就他看起來最和善,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被抓,但是由克雷迪下手說話或許有些效果。
克雷迪苦笑了一下,他也知道在這種非常時期不萬分小心不行,所以他默默看著眾人將伊格絲歐堤雙手捆綁,不作任何反應。
司沃德說:‘尤娜小姐,麻煩你找一下她身上有些什麼東西,或許可以知道她是什麼身分。’
尤娜點點頭,便在她身體上下摸索以來,被一個陌生人如此全身摸透,伊格絲歐堤不由得一臉古怪。最後,尤娜隻有找到她貼身藏好的一條翡翠項煉,其他再也找不到什麼東西了。
那條翡翠項煉手工精美,色澤鮮明,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之物,這時候眾人這才更加證實伊格絲歐堤貴族的身分,對此眾人才對她的話相信,隻是仍然無法放任她前往艾魯多城。
尤娜說:‘帶著她一起上路吧!途中經過塞夫國或是雷奧國再放了她。’
‘嗯,這樣也好。’司沃德和岡薩雷斯都表示同意,隻有克雷迪忍不住歎了一口氣,雖然是為了自保,但是這麼樣限製一個人的自由,不免有些於心不忍。
伊格絲歐堤本來一臉驚恐,腦袋不停的胡思亂想,擔心他們要怎麼處置自己的時候,尤娜的話讓她安心一些,但是最根本的問題還是沒解決,她仍舊滿臉憤恨。
‘那就上路吧!’司沃德背起了克雷迪說著。
岡薩雷斯匆匆的收拾了一下淩亂的地麵,尤娜則是拉起了伊格絲歐堤,推了她一把,催促她前進。
‘你們要去哪裡?’伊格絲歐堤問。
‘這附近有個村莊,我們正要去那裡。’岡薩雷斯露出了一排牙齒笑著,能到村落投宿,並且買些食物果腹的感覺總是很好,幸好身上的微薄旅費沒有丟失,岡薩雷斯的心情非常愉悅。
‘不,我不去!’伊格絲歐堤露出堅決的神色,奮力的抗拒著。
正當尤娜有些頭痛的時候,岡薩雷斯走了過去,將伊格絲歐堤頭下腳上的扛了起來,讓她想再抗拒也不成,於是眾人便邁開腳步往村落前進,完全不理會伊格絲歐堤大聲的抗議尖叫。
或許是喊累了,也或許是血液的逆流讓伊格絲歐堤難受,沒多久伊格絲歐堤就放棄了尖叫抵抗,乖乖的任由岡薩雷斯扛著,腦袋裡卻是不停想著該如何逃跑。
司沃德、岡薩雷斯和尤娜三人並行,所以克雷迪一轉頭便可以看到伊格絲歐堤的表情,當他看到伊格絲歐堤眼珠轉來轉去的模樣,就知道她心裡在打些壞主意,於是對她說:‘沒用的,你還是放棄抵抗吧!這樣對你我都好。’
被點破心事,伊格絲歐堤大驚,但是臉上還是裝得很平靜,說:‘我並沒有抵抗啊,我隻是不喜歡這樣被扛著走而已。’看著血液逆流脹紅了的小臉,克雷迪微微一笑,雖然認為伊格絲歐堤有些古怪,但是心知這種情況下她也很難有作為,便不去計較那麼多。
他心裡隻是想著,為何塞夫國貴族的她不願意返國,雖說或許有盜賊阻路,但是辛苦點繞個圈就可以安然返國,為何不這麼做?還有提到雷奧國時,那異常的反應又是為何?想著想著,克雷迪腦袋逐漸渾沌起來,最後忍不住沉沉睡去。
尤娜等人也有聽到克雷迪和伊格絲歐堤的對話,但是心裡也不怎麼在意,因為他們也不認為這麼樣的一個女孩會有什麼作為,更何況克雷迪可以隨時看著她,於是他們幾個便自顧聊著天,完全忽略了伊格絲歐堤,直到克雷迪睡去,發出細微規律的鼾聲,仍然沒有發覺。
伊格絲歐堤發現克雷迪睡去,本來還當他是裝的,悄悄對他做了好幾個鬼臉,看克雷迪對自己做的鬼臉完全沒有反應後,才確定他是真的睡著。她小心翼翼的用牙齒咬著手上的布條,輕且緩慢的,而且還不時轉頭確認克雷迪是否蘇醒,深怕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現。
過了一小段時間,布條逐漸鬆開,等到伊格絲歐堤確定布條已經鬆得可以一下子就掙脫,便不再掙脫手上的布條,反而裝作仍然被綁得好好的,乖乖的任岡薩雷斯扛著,安靜的等待最好時機。
這時候尤娜三人正好談到剛才伊格絲歐堤認出岡薩雷斯是傭兵的問題,原因就出在岡薩雷斯沒有將臂章除下,才會讓她認了出來。
因為這幾天遭到追捕,四個人在樹林裡亂闖亂撞的,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一個人,那時候根本不用擔心會被發現自己是鐵血傭兵團的團員,所以倒也忘了這麼一回事。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眾人如果要前往村莊,勢必會跟其他人有所接觸,要是再被認出來,不但麻煩兼且危險。
岡薩雷斯覺得有理,隻是一手扛著伊格絲歐堤的他無法除下臂章,所以他隻好先暫時放下伊格絲歐堤,將臂章摘除。
伊格絲歐堤得此良機,瞬間掙脫早已經鬆了的布條,趁著所有人都反應不過來時,抽出岡薩雷斯由克雷迪那拿過來的配劍,順勢出劍架住一旁司沃德的脖子,冷冷的說:‘不要動,要是不小心怎麼了,我可是不負責。’
這個變化讓所有人都錯愕不已,岡薩雷斯和尤娜看著司沃德擔心不已,他們連動都不敢稍動,就怕伊格絲歐堤一劍劃了下去,岡薩雷斯更暗恨自己實在過於大意,才讓伊格絲歐堤得逞。
司沃德看著伊格絲歐堤,眼神凜然不懼,從伊格絲歐堤拔劍出劍的速度來看,自己絕對有把握可以避開脖子上的劍,同時進行反擊,但是現在的他正背著克雷迪,敏捷大減,就算自己可以避開一劍,卻無法肯定克雷迪不會受傷害,因此司沃德也不敢妄動,他不做沒有把握的事。
司沃德說:‘你想怎麼樣?’
伊格絲歐堤皺了皺眉頭,心想自己的目的隻是平安抵達艾魯多城,殺了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對自己沒有好處,到時候隻會引起其他人更強烈的攻擊,但是這麼僵持下去又不是辦法,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思考了一會兒,伊格絲歐堤才說:‘我隻想離開這裡,到艾魯多城去,如果你們保證我可以安全離去的話,我就……就放你們一馬。’說到後來,伊格絲歐堤自己的底氣反而不足,看著司沃德淩厲的眼神時,她差點忍不住棄劍投降。
而她自己也知道,如果司沃德等人真的不顧一切發起攻擊,她實在也沒有把握可以狠的下心殺人,所以不住的在心裡祈禱著,司沃德等人可以知難而退。
‘好,我們讓你離開。’司沃德說著。
‘真的嗎?’伊格絲歐堤大喜過望,差點忘了自己手中的劍還架在對方脖子上。
岡薩雷斯擔憂的看了司沃德一眼,發現他閃爍的眼神,忽然間明白他的用意,於是也跟著附和,說:‘對,我們保證讓你離開,以神靈的名義發誓。’
‘發誓。’
‘我也發誓。’看到岡薩雷斯和司沃德都發誓了,尤娜也跟著發誓,她隻是一心想要眾人平安無事,其他的也顧慮不了這麼多。如果真讓伊格絲歐堤離開了,也隻能加快腳步,儘快前往塞夫國或是雷奧國,好避開傭兵團的追捕。
伊格絲歐堤點點頭,說:‘既然你們都發誓了,那我就相信你們。’說著,伊格絲歐堤緩緩的退開,手中長劍還是指著司沃德等人,一點都不肯放鬆。
長劍慢慢的離開脖子,直到伊格絲歐堤退開了十步後,司沃德蹲了下來將克雷迪放下。
看到這個動作,伊格絲歐堤就知道不好,果然隻看到司沃德瞬間就衝了上來,她大驚之下揮劍攻擊,但是連司沃德的衣角都碰不到,手就被反製在身後,長劍一時握不住,掉了下來。
‘騙子,你們發過誓的。’伊格絲歐堤疼的眼眶泛淚,卻不敢掙紮,她隻是大聲的叫著。
司沃德輕笑出聲,但是那笑聲卻讓伊格絲歐堤極度厭惡,他說:‘我發誓讓你離開,卻沒說不把你追回來。’
‘騙子、卑鄙、惡人……’聽到司沃德的話,伊格絲歐堤忍不住辱罵出聲,但是用詞優雅脫俗,完全是貴族的氣息,一點也不像市井小民般滿口粗話。
尤娜皺了一下眉頭,心想言語上這麼樣欺騙她頗為不妥,可是又認為讓伊格絲歐堤前往艾魯多城也不大好,隻好轉過了頭當作沒看見。
昏迷中的克雷迪輕輕咳了起來,眾人本來沒有發覺,到後來越咳越大聲,這才吸引了眾人的注意。這些天來,克雷迪咳了許多次,但是他自己知道如此咳下去會傷害身體,因此一直勉強克製著,現在終於強忍不住,簡直像是要將整顆心都咳出來般,用力且劇烈,直到咳出的唾沫出現血絲。
尤娜趕緊上前關心克雷迪的病情,她輕輕拍了拍克雷迪的背,卻完全無法舒緩克雷迪的痛苦,她看了看司沃德和岡薩雷斯,神情難過,說:‘我們快點到村莊幫克雷迪找醫生吧!再這樣下去,我怕他撐不住。’
司沃德和岡薩雷斯都點頭同意,伊格絲歐堤卻大叫:‘不能去!’
尤娜好奇的看著她,說:‘為什麼不能去?’
伊格絲歐堤猶豫著是否要說出口,司沃德將她的手臂輕輕一扭,痛得伊格絲歐堤大叫,她說:‘我說我說,你先放開我的手。’司沃德心想這個女孩花樣雖然多,不過有自己照看不會出什麼亂子,便放開伊格絲歐堤。
伊格絲歐堤邊活動著被扭痛了的手臂,邊說:‘我剛剛才從那個村莊過來,那裡原本的居民都已經不在了,不知道是被殺光或是逃跑了,總之現在被一群盜賊占領,剛剛追我的那幾個人就是占領村莊的盜賊。’
司沃德心想,如果真像伊格絲歐堤所說,那麼他們的確是不能到村莊去,他對伊格絲歐堤說:‘那麼你為什麼會到那個村莊?又為什麼有辦法逃出來?’
伊格絲歐堤眼神有些恐懼,顫聲緩慢的說著:‘我已經很久沒吃東西了,無意中發現這個村莊,本來想進去找點東西吃,但是發現裡麵都是盜賊後就不敢進去了。我正要離開的時候,被村莊外麵巡邏的人發現,於是我就逃到這裡來了。’
岡薩雷斯問:‘那麼為什麼隻有他們幾個人追來?其餘的盜賊呢?’
‘他們……他們說:“我們幾個享受就好了,不要叫其他弟兄來。”然後他們就追來了,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就……’說到這裡,伊格絲歐堤彷彿想到可能發生的悲劇,再也不敢想像。
同樣身為女子的尤娜可以體會,她走上前,用溫柔的眼神看著伊格絲歐堤,帶給她一絲暖意,說:‘伊格絲歐堤小姐,首先我為剛剛的事情向你道歉,我們有不得已的理由不能讓人發現,所以才怕你離開,但是你可以相信我們絕對不會害你的。’
看著尤娜美麗的臉龐,舒適軟語在耳邊響起,伊格絲歐堤一時忘記了恐懼,同時心底也不再對這幾個人那麼怨恨,她有點癡癡的望著尤娜,好一陣子才回過神來,她說:‘如果是這樣,我願意發誓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到你們的事,這樣是否可以讓我離開?’
尤娜等人為難的互相看了看,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決定,看著他們的樣子,伊格絲歐堤首先發誓好取得信任,她說:‘我伊格絲歐堤˙丹堤尼斯,在此發誓,絕對不會向任何人提到今天發生的事,以光之神名義。’
‘光之神?’司沃德大驚,他趕緊追問,說:‘你塞夫國是否侍奉著光之神?對光之魔法又了解多少?’
伊格絲歐堤有些訝異,不過還是回答了司沃德的問題,她說:‘我族一向都是侍奉光之神,不過我從未聽過什麼光之魔法。’說著,她搖了搖頭。
司沃德沉吟,心想不論伊格絲歐堤說的是真是假,都有一試的必要,在霧影族複活的現在,尋找光之魔法的線索刻不容緩,如此一來更不能讓伊格絲歐堤離開。
還想說話,克雷迪又醒了過來,他咳了兩聲,有氣無力的說:‘伊格絲歐堤小姐,你……是不是隱藏了什麼事情?’說完,忍不住又咳了咳。
伊格絲歐堤臉色一變,隨後又匆匆回複平靜的神色,說:‘我並沒有隱藏什麼事情。’雖然嘴上是這麼說,但是剛剛變化的神情讓在場所有人看到了,也因此更加肯定克雷迪心中所想。
岡薩雷斯上前威嚇著伊格絲歐堤,說:‘最好快點將事情說出來,不然……’
伊格絲歐堤見狀,急的快哭出來,她萬萬想不到,那個病厭厭的少年竟然看的出來,她嘴唇不自然的抖動著,想開口說些可讓人信服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克雷迪製止了岡薩雷斯,說:‘伊格絲歐堤小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跟你不想回塞夫國有關吧?’
事以至此,伊格絲歐堤隻好點點頭,低頭垂淚說:‘塞夫國……遭到雷奧國的入侵,我在隨從的保護下逃了出來,想到艾魯多國去求援。’
‘果然如此。’克雷迪想著。
岡薩雷斯和尤娜都皺著眉頭,想不到塞夫國也卷入戰火,如今也不適合前往。
司沃德則是一臉不可置信。
克雷迪還想說些什麼,忽然想起自己恍惚中似乎有聽到伊格絲歐堤說,自己已經好幾天未吃東西了,於是他從懷裡掏出僅剩的乾糧,遞給伊格絲歐堤,說:‘拿去吧!你不是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嗎?雖然可能不合你的胃口,不過請將就一下吧!’
伊格絲歐堤看到有食物,再也顧不得其他,馬上就衝上去抓在手裡,大口大口的吃起來,吃相狼狽不已。
克雷迪看著那吃相,心知她多天沒有吃東西了,心裡忍不住為她難過,但是司沃德不這麼想,他心裡埋怨著克雷迪不該將糧食輕易給予陌生人,雖然自己可以打獵不至於餓肚子,但是就如克雷迪說的,現在的情況不適合生火燒烤。
克雷迪問:‘你從塞夫國逃出來幾天了?’
伊格絲歐堤嘴巴塞著東西,說話含糊不清,要克雷迪側耳傾聽才勉強聽懂,她說:‘有七天了。’
‘那麼你的隨從呢?’
聽到克雷迪提起往事,伊格絲歐堤忍不住又是神色難過,她說:‘都死了,隻有我跟梅逃了出來,可是……可是三天前我們碰到山貓,她為了讓我逃跑,於是就……就……’說著說著,伊格絲歐堤抓著半截的食物,又再度哭了起來。
這下子克雷迪總算完全明白,初見伊格絲歐堤的時候,她隨口說自己走失,卻又不肯回塞夫國的理由便說的通了,她是為了保護自己才沒將真相說出口。
聽伊格絲歐堤說出自己的遭遇,讓尤娜又忍不住想起自己的過往,她輕輕抱著伊格絲歐堤,陪她一起掉淚,哭了許久,兩人這才慢慢收了眼淚。
之後,伊格絲歐堤感到尚未飽足,便又將手中半截的食物吞下了肚。
聽到塞夫國遭到雷奧國入侵的消息,克雷迪等人便知道,想經由塞夫國入到雷奧國的計畫有變,不得不重新擬定計畫。由於克雷迪等人已經逃亡了四天,七天前塞夫國遭到入侵的消息,一時尚未傳到艾魯多國去,所以眾人此刻聽伊格絲歐堤說起才知道。
克雷迪說:‘現在塞夫國肯定也不能去了,至於雷奧國,是不是還可以前往?’他詢問著對雷奧國較為熟悉的司沃德。
司沃德想了一會兒,說:‘老實說,現在雷奧國大部分兵權都由休斯家族掌握,我不認為休斯家族會做出侵略塞夫國這種蠢事的。’
‘侵略我國的分明就是雷奧國軍隊……’伊格絲歐堤對司沃德所說的話感到非常不滿,大聲抗議著。
克雷迪認為司沃德說的有理,他從養父那邊聽來,知道塞夫國多年來都和雷奧國邦交甚好,雖然夾在雷奧國和艾魯多國的疆界,卻因為土地的貧脊和雷奧國的保護,未受到太多的侵略。
唯一有侵略理由的就是艾魯多國了,但是伊格絲歐堤這般說,卻又不能不信,他看著眾人問:‘你們覺得該怎麼辦?’
岡薩雷斯恍然失措,尤娜則是早已和克雷迪等人說好,等抵達塞夫國後便要分手前往尋找族人,因此兩人都對克雷迪的問題不知道如何回答。
司沃德說:‘我還是不相信伊格絲歐堤所說的,我認為應該前去塞夫國查看一下。’
克雷迪看了看岡薩雷斯,又看了看尤娜,見兩人都沒有反對的意思,便說:‘那好,我們就先到塞夫國看看吧!’說完,他又忍不住咳了一聲,隨後便掙紮著起身。
岡薩雷斯上前扶起他。
司沃德指著伊格絲歐堤,問克雷迪說:‘那她怎麼辦?’看到司沃德指著自己,伊格絲歐堤驚駭的退了一步。
克雷迪微微一笑,說:‘她都發過誓了,就讓她離開吧!’說完,他又對伊格絲歐堤說:‘伊格絲歐堤小姐,老實說我們幾個是從艾魯多城逃過來的,相信此刻艾魯多城肯定非常混亂,我建議你最好不要前往。’
‘我……’聽到克雷迪願意說自己等人是從艾魯多城逃過來的,足見他對自己有一定的信任,伊格絲歐堤相信克雷迪這麼說一定有他的理由,原本打定前往艾魯多城的想法開始動搖。
看到伊格絲歐堤的模樣,克雷迪說:‘如果你願意跟我們前往塞夫國看看的話,歡迎你同行。’
克雷迪等人即將離去,讓伊格絲歐堤產生不舍的念頭,多日來的逃亡,讓她這個從小嬌生慣養的貴族早已吃不消,加上一人孤身上路,夜晚的樹林又陰暗又危險,孤獨寂寞的感覺讓她差點崩潰,全靠想到艾魯多國求援的強烈意誌撐著。
如今有這群似乎可以依靠的人,她怎麼都不再想孤身一人,更何況她此刻也非常想回國看看情形,隻是她始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要求同行。
這時克雷迪又咳了起來,比以往都還要厲害,咳出來的唾沫已經不再是帶著一絲唾沫,而是帶著大量鮮血,立刻讓所有人都慌了手腳。
看著克雷迪的模樣,伊格絲歐堤咬著牙出了神,許久後她才下了一個決定。她衝到克雷迪的身邊,推開圍在一旁的司沃德後,說:‘讓我來試試。’
司沃德等人愣愣的看著伊格絲歐堤,見她讓克雷迪平躺,伸手在克雷迪上方畫著奇怪的圖案,口中念念有詞:‘以汝之慈悲,以汝之慈愛,請求汝撫平吾等之創傷,請求汝帶走吾等之病痛。祭此禱文,示以吾等誠心。祈求汝賜予偉大神聖之力。’仔細聆聽,才知道伊格絲歐堤正念著禱文。
喃喃念畢,克雷迪身體發出淡淡的白光,微不可見。
克雷迪依舊不停的咳嗽,但是咳出來的鮮血越來越淡,到最後已經不再咳出血絲,神色也比剛才好上許多。
克雷迪張眼看著伊格絲歐堤,說:‘謝謝你,伊格絲歐堤小姐。’雖然看的出來克雷迪病痛尚未完全痊愈,不過比之方才的模樣,已經比原本好上不知多少。
他撐起身子,氣力也恢複了大半,他說:‘剛才你用的是什麼魔法?’克雷迪這個問題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他們都看著伊格絲歐堤等待回答。
伊格絲歐堤被瞧得臉上一紅,低頭小聲說:‘這不是什麼魔法,這隻是我族相傳的祭祀用祝禱,對身體病痛的人有治療效果。’
‘聖靈祝禱!’聽伊格絲歐堤這麼一說,尤娜立刻想起自己曾在書上看過的記載,以前流傳著一種可以消除病痛、增強身體能力的禱文,據說這種禱文已經沒有人會使用,但是現在卻出現在她的眼前。
尤娜忍不住對伊格絲歐堤好奇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