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奧國首都名為司帝歐城,意即鋼鐵或刀劍,在戰禍連連的此刻,司帝歐城予人一種既鋒利又堅固的感受。高聳不遜色艾魯多城的高牆,以及又深又寬的護城河,任誰看了都知道要攻下司帝歐城必須付出極大的代價。
司帝歐城規模較艾魯多城略小,厄瑞夫在抵達了司帝歐城時,讓那一千軍隊離去前往城外營地駐紮,才領著眾人進入城內。進入城內,可見許多來往的路人,與艾魯多城不同的是,司帝歐城內個個腰間都佩掛著武器,連兩旁房舍都堆滿了大小不一的石塊以及箭矢。
看著眾人訝異的目光,厄瑞夫笑著解釋,因為雷奧國長年內戰,所以城內的居民大多有隨時戰鬥的心理準備,房舍旁的石塊箭矢也是因此而準備。克雷迪點頭心想,要是艾魯多國的居民一如往常耽逸好樂,如何是雷奧國的對手。
克雷迪等人跟著厄瑞夫來到一處有寬闊庭園,以及一棟雕飾華麗的大宅前。外圍以鐵製籬笆隔了起來,圈出一大片區域,布滿了許多守衛。這些守衛見到厄瑞夫,都神情恭敬行了個軍禮。
走入庭園,可以感受到一種寧靜恬適的感覺,和外頭的肅殺形成強烈的對比。庭園內有不少仆人正在灑掃整理,見到厄瑞夫也都恭敬的行禮。厄瑞夫帶著眾人行過長廊,進入大宅後,找來管家問過葛羅利的消息。
管家回答說:‘小主人聽到主人回來的消息後,出城迎接了。’
厄瑞夫點點頭,心想定是和葛羅利錯過了,於是也不再多問,打著手勢說:‘這幾位是客人,好好招待他們,我現在有要事外出,若是葛羅利回來了要他留在家裡等我。’管家點頭稱是。
‘將軍。’當厄瑞夫正要離開的時候,尤娜叫住了他,她有些焦急又帶些歉意,說:‘能否請將軍召來那名屬下,告知我族人的下落?’
厄瑞夫微微一笑,說:‘尤娜小姐不必客氣,稱呼我為厄瑞夫就可以了。煩請稍待片刻,傍晚後我便會回來,到時候定會告知尤娜小姐族人的下落。’說完,厄瑞夫便轉身離去。
管家恭敬的目送厄瑞夫離去後,便領著克雷迪、岡薩雷斯、尤娜和伊格絲歐堤四人,前往大宅內用來招呼賓客的空房。至於司沃德,則是跟著厄瑞夫離開。
管家將四人帶至客房的時候,將四人以男女分作兩房,並命一旁隨侍的仆人送來幾套乾淨的衣服。那仆人受命,為難的看著高大的岡薩雷斯,心知宅內並沒有適合他身材的衣物,於是在管家耳邊小聲的說著。
管家大怒,對他一聲怒斥後,要他立即找來裁縫師縫製一套適合岡薩雷斯身材的衣物。隨後,管家告了聲罪,便領著仆人離去。
尤娜雖然急於知道族人下落,無奈厄瑞夫要事在身,隻好壓下這種焦躁難耐的心情,帶著神情難過的伊格絲歐堤進入房間,好言安慰。克雷迪和岡薩雷斯也先後進房,坐定後談起話來。
岡薩雷斯看著克雷迪一臉感慨,說:‘記得我跟你初次見麵,那時我還以為你隻不過是個莽撞不懂事的小鬼,想不到這一路上倒是靠著你的點子,解決不少事情。’
克雷迪解下配劍,拉過一旁的椅子坐下,不解地說:‘怎麼突然說起這種話來?’
岡薩雷斯歎了一口氣,說:‘本來我以為會待在鐵血傭兵團內直到戰死,運氣好點說不定會年老退役,可是我萬萬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讓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做才好。在看到尤娜那副急於尋找族人的模樣後,我終於知道自己往後該做什麼了。’
‘往後該做什麼……’克雷迪本來是低頭沉思著岡薩雷斯的話,驀地抬起頭來,看著岡薩雷斯說:‘難道……你也要前去尋找你的族人?’
岡薩雷斯點點頭,說:‘能找回族人一直是父親的願望,自從父親病死以後,我從來沒有過這個想法,或許是因為長年居住在艾魯多國內的關係吧,我早已把那裡當作家了。’
克雷迪聽著岡薩雷斯的話,茫然失措,好不容易才從鐵血傭兵團的追捕下存活下來,好不容易才結交到岡薩雷斯和尤娜這般不可多得的好友,尤娜的必然離去已經讓克雷迪極為不舍,現在又聽聞岡薩雷斯也即將離去,克雷迪臉上再也掩不住難過。
‘而且,’岡薩雷斯的話又吸引了克雷迪的注意,他說:‘真如葛羅利調查那樣,霧影族複活的話,尋找光之魔法勢在必行,不然人類有滅亡的危險。我會在尋找族人的路途,一同尋找光之魔法的線索。’
克雷迪點點頭,說:‘那麼你打算何時動身?’
岡薩雷斯說:‘也許等到尤娜得知族人的消息後,跟著她一起動身吧!她這麼一個弱女子獨自上路實在危險。’
還想說話,敲門聲傳來。克雷迪上前開了門,一個可愛的女仆送來了給克雷迪更換的衣服,克雷迪接過手道聲謝,惹得女仆忍不住一陣笑。克雷迪大窘,趕緊關上房門找岡薩雷斯說話去。
克雷迪邊換著衣物,邊聽岡薩雷斯問他:‘你今後有什麼打算嗎?’
克雷迪思考了一下,說:‘這幾天都在躲避追捕,我實在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你現在這麼問,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岡薩雷斯點頭說:‘那倒也是。’頓了一下,他想起克雷迪之所以加入鐵血傭兵團的原因,於是說:‘在雷奧國傭兵團不如艾魯多國這般興盛,你可以考慮加入軍隊看看,有了休斯家族的照應,隻要在戰事上立點功勞,不失為一個成名的途徑。就像葛羅利,他的名聲也是靠著戰爭打出來的。’
克雷迪‘嗯’的應了一聲,衣服已經全部換好,比之剛剛粗布麻衣,現在的克雷迪更多了一種斯文高雅的氣息。這時門外又是一陣敲門聲,上前開門,是另外一名領著裁縫師前來的仆人。
克雷迪見不是方才那名可愛的女仆,心中有些失望,不過還是沒有失了禮節,趕緊將那名仆人以及裁縫師請進了房間,為岡薩雷斯量身訂製衣服。那名裁縫師進門後,恭敬的對休斯家族的客人行禮,這才拿出皮尺為岡薩雷斯量身。
隻見他不停在岡薩雷斯身上各部位量著,並且詳細的紀錄各部位尺寸,待全部量完後,這才跟著仆人退出了房間。離去前,克雷迪問裁縫師,說:‘請問衣服多久會好?多久可以送來?’
裁縫師麵有難色,看著紀錄下來的尺寸,說:‘小人也很少做過這麼大尺寸的衣物,所以速度上可能無法太快,最遲或許要到晚上才會好。’
克雷迪點頭表示他可以離去,心想速度無法太快還是可以在晚上就做好,不愧是休斯家族請來的裁縫師,手藝果然不差。隨後克雷迪在房間踱了兩步,覺得有些氣悶,於是對岡薩雷斯說:‘我想到外麵看看,要不要一起去走走呢?’
岡薩雷斯起身說:‘也好,待在房間裡也沒事情做,就一起去吧!’於是兩人便步出房門,來到位於隔壁的兩女房門前敲著門。
來開門的是尤娜,一開了門,她立刻將食指擺在唇邊示意兩人小聲一些,說:‘安靜一點,伊格絲歐堤才剛哭累睡著而已,不要吵醒她了。’克雷迪表示知道,開口邀約同行,但是尤娜隻是搖搖頭,說伊格絲歐堤睡得頗不安穩,似乎惡夢連連,她要留下來照顧伊格絲歐堤。
克雷迪聽尤娜這麼說,隻好和岡薩雷斯兩個人離開。
走在大街上,各式攤販的叫賣聲不若艾魯多城那般熱絡,而且時常可見到城內衛士在街上來回巡邏,處處充斥著嚴肅的氣息。
初到雷奧國時,克雷迪等人有著許多新奇的感受,但是在街上逛了一陣子後,發現雷奧國其實不比艾魯多國好上多少,一開始的新奇感受純粹是因為處處前所未見,現在仔細一看,比艾魯多國貧窮的雷奧國並沒有太多東西值得觀看。最後,兩人來到了一處占地不差休斯家族的地方。
同樣有著鐵籬笆圍起一大片庭園,庭園深處同樣有著一座大宅,但是這裡卻處處臟亂,一看便知久無人灑掃整理。庭院滿是落葉雜草,鐵籬笆上爬滿了許多雜亂的藤蔓,大宅的屋簷邊角缺損非常嚴重,如此和休斯家族的大宅有著不一樣感覺的此處,讓克雷迪好奇的佇足觀看了好一會兒。
岡薩雷斯站到克雷迪的身邊,問:‘這裡有什麼好看的?’
克雷迪指著裡麵,說:‘看,這裡的規模大小其實不輸給休斯家族的府邸吧!我好奇為什麼這裡會變成這個模樣。’
岡薩雷斯歎了一口氣,哭笑不得,說:‘克雷迪小朋友,不管這裡曾經是什麼樣子都與我們無關,你這麼好奇說不定會觸犯雷奧國的隱私,這可不是件好事。’
聽到岡薩雷斯的告誡,克雷迪點點頭正想離去,卻聽到內裡傳來歡呼:‘太好了,我成功了,我終於成功了。’
克雷迪和岡薩雷斯聽到這個歡呼,都忍不住停下了腳步,好奇的看著裡麵到底發生什麼事情。隻見到一名身材高挑纖瘦的男子從大宅裡出來,手裡拿著一個似弓非弓的奇怪物品,在庭院內高興狂奔著。
兩人看到這名男子這般放浪形駭的模樣,都忍不住皺了一下眉頭,還不知該做何反應的時候,那名男子發現到克雷迪和岡薩雷斯正站在籬笆外看著自己,於是衝著他們笑了笑,隨後像是炫耀般將那個物品上的弦拉開,隨後抽出一枝箭矢放在上麵,對準了一旁的大樹射出一箭。
箭矢力道強勁,‘咻’一聲輕響,箭矢便已插在樹乾上晃動不已,威力更勝弓箭。好奇之下,克雷迪將岡薩雷斯的告誡拋諸腦後,走到一旁大門口,推開門走了進去,問:‘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這是什麼武器?’岡薩雷斯見克雷迪已經走了進去,來不及出聲阻止,於是也隻好跟著進去。
那個男人笑了笑,說:‘這個武器是我剛剛才研究成功的,至於什麼名稱我還沒想到。’說完,他就看著手上的武器思索起來,完全忘記克雷迪和岡薩雷斯的存在,口中喃喃念著:‘該叫什麼名字好呢?’
看著那男人思索,克雷迪也不出聲打擾他,隻是細細觀察著他手上的東西,不一會兒克雷迪驚呼出聲,說:‘這不是弓嗎?你為何會將弓擺橫的?底下和弓交叉成十字的那塊木頭又有什麼用處?’
‘弓……十字……對了,就叫十字弩。’說完,他滿臉欣喜的撫摸著手上的十字弩,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讓克雷迪和岡薩雷斯又皺了一次眉頭。
‘先生,先生!’克雷迪呼喚著失神的男人,想問問他手中的十字弩到底有何功用。
那男人被克雷迪這般呼喚,猛然回神,看著眼前兩個陌生男人,其中一個又高大無比,立刻嚇壞了膽,完全忘記自己方才向兩人炫耀自己手中這把十字弩的事情,他顫抖著說:‘你……你們……要做什麼?想來……搶我的十……十字弩嗎?’
看到他這般模樣,兩人都不禁詫異。克雷迪上前說:‘我叫克雷迪,旁邊這位是岡薩雷斯,剛才我們有看到先生示範這個十字弩的使用方式,好奇之下才進來打擾先生。’
聽到克雷迪這麼說,這男人才想起似乎有這麼一回事,他拍了拍腦袋,臉上一紅,說:‘不好意思,我常常因為過於高興而忘記不久前才發生的事。’克雷迪和岡薩雷斯對望苦笑了一下。
那男人說:‘我先自我介紹,我叫瑟雷拉˙阿爾特,今年二十七歲,尚未有結婚對象,興趣是研究各種器械,平時的消遣是……’
瑟雷拉這般冗長無趣的介紹讓克雷迪忍不住想打斷他,於是說:‘瑟雷拉先生,我很想知道你手中這十字弩有何功用,能否請你說明一下?’克雷迪誠心問著瑟雷拉,不因為這個人古怪至極而失去禮節,但是他也沒注意到一旁神情怪異的岡薩雷斯。
瑟雷拉點點頭,邊拉開弓弦重新示範給克雷迪觀看,邊說:‘這個十字弩可以先拉開弓弦固定在這邊的弦鉤,然後將箭矢放在這個凹槽中,扳動底下的把柄,箭矢就會射出去。’瑟雷拉說著,不停指著十字弩各部位解釋功用。
瑟雷拉解釋完後,岡薩雷斯皺眉說:‘用這種麻煩的十字弩,不如用一般的弓箭。這十字弩看起來攜帶既不方便,上弦的時間似乎也比一般的弓箭多,頗不實用。’聽到岡薩雷斯這般批評自己的十字弩,瑟雷拉臉色鐵青,忍不住要發作。
克雷迪趕緊打圓場,說:‘瑟雷拉先生的十字弩的確是彆出心裁。一般的弓箭使用需要長時間的訓練,不知道使用這十字弩是否需要花許多時間訓練?’
克雷迪的問話順利轉移瑟雷拉心思,他拉著克雷迪興致勃勃的說話,完全不理睬一旁的岡薩雷斯,他說:‘就是啊!我是因為有鑒於訓練一名弓箭手要花費的時間太多了,所以才研究出這種任何人都可輕易使用的十字弩。’他指著十字弩前端突起的刻度,說:‘看,這個刻度可以幫助使用十字弩的人瞄準,隻要將這個刻度對準目標,一箭射出就不會偏差多少了。’
克雷迪聽完瑟雷拉的說明,想起了前幾日在樹林裡對抗馬賊的事情,忍不住心想要是有這個十字弩可用,伊格絲歐堤那日或許就不必在施放完聖靈祝禱後躲起來,她可以拿著十字弩躲在高處幫助攻擊。
岡薩雷斯見他這副怪裡怪氣的模樣,冷哼了一聲,說:‘要製造這樣的十字弩需要花費多久時間?這些時間不就可以用來訓練弓箭手了嗎?何況戰場衝鋒,射擊速度不足就是一個很大的缺點,如何可以使用。’
瑟雷拉臉色又沉了下來,說:‘要成為弓箭手不隻要經過訓練,還要特彆經過挑選,身材不足的人便無法成為弓箭手。要是使用我的十字弩,就連女人都可以上場殺敵,如何不能使用?’
‘荒謬。’岡薩雷斯大叫。
正想辯駁的時候,克雷迪扯了扯他的衣袖,說:‘你忘記了嘛,前幾天我們不是在樹林內殺馬賊嗎?要是那時我們有這種叫做十字弩的武器,伊格絲歐堤就不必躲起來了,她可以躲在高處幫助殺馬賊不是?’克雷迪說完,岡薩雷斯一時找不到辯駁的話,愣愣地不知如何回應。
克雷迪和岡薩雷斯的話讓瑟雷拉聽去了,他隻是‘哼’了一聲,對岡薩雷斯說:‘還是這個小朋友有見識。’隨後,他又轉頭對克雷迪說:‘來,我們進屋子裡去,讓你看看我更多的研究心血,不要理這個大個子。’說完,他伸出手來拉克雷迪,讓克雷迪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雖然好奇想進去看看,卻又無法丟下岡薩雷斯一個人。
看到克雷迪的模樣,岡薩雷斯多少也猜到克雷迪在想些什麼,他氣憤的轉過身,說:‘你就跟他去看看吧!我回去了。’說完,便頭也不回踏出了大門。
岡薩雷斯的離去讓克雷迪一陣為難,本來想拒絕瑟雷拉的好意,但是還未說出口便給瑟雷拉扯進了大宅,他說:‘來來,讓你看看我的傑作。平常人對我所製作的東西都沒眼光,說什麼不過是一堆破銅爛鐵,還是小朋友你厲害,我一定要跟你結交做個朋友。’眼看脫身無望,克雷迪忍不住歎了口氣,跟著這熱心過了頭的瑟雷拉進入大宅。
進入大宅第一眼所見的,是滿滿說不出名稱的奇怪物品,有奇形怪狀的兵器,也有不知用處的零件部位,堆滿了大廳內所有的角落,隻留下一條路的空間,讓瑟雷拉領著克雷迪進入。
來到一處似是研究用的房間,瑟雷拉勉強清出一小塊空間給克雷迪坐著,這才從桌上抽來幾張鹿皮,上麵繪著許多克雷迪不懂的圖形。瑟雷拉就指著這些圖形,不斷說明自己研究的成果,包括如何使用水流的力量製成自動開關的門閘,或是如何運用風力來推動葉片,來研磨切割人力無法做到的事情。
瑟雷拉從零件的製作,到器械使用的施力大小比例,完完整整的向克雷迪說明。克雷迪哪裡懂這些深奧的東西,隻是不忍拂瑟雷拉的心意勉強聽著,直到後來真的忍不住了,這才岔開話題。他指著被丟在一旁的十字弩,說:‘可否讓我看看嗎?’
自從一頭栽入研究以來,所有的人都視自己為毒蛇猛獸,如今克雷迪這般伶俐的小朋友不但不嫌棄自己,更對自己的研究充滿了興趣,讓瑟雷拉彷彿找到了知音,於是對克雷迪的要求毫不猶豫,馬上就答應。
‘當然。’瑟雷拉滿將十字弩遞給克雷迪,口中還不停念著:‘小心一點小心一點,這是我的心血,小心……小心哪!’
‘像這樣把弓弦拉開,固定在弦鉤上吧?’克雷迪試著模仿瑟雷拉的動作,將弓弦拉開,但是這時克雷迪才發現,瑟雷拉看似輕鬆的拉開弓弦,換成自己一點都不輕鬆,反而非常吃力。
於是克雷迪忍不住問:‘瑟雷拉先生,你以前有受過弓箭手的訓練吧?’
瑟雷拉點點頭,說:‘那當然,我可是從小就被嚴格訓練,相信即使在雷奧國內,沒有幾個人的射箭技術能贏過我的。好歹我在阿爾特家族也是……’瑟雷拉說到這裡,語氣中忽然流露出悲傷,隨後他搖搖頭,露出笑容說:‘不想這些事情了。’
克雷迪看得出來瑟雷拉或許有段傷心的過去,於是也不再追問,他扳動固定弓弦的軸下把柄,空著的十字弩發出‘得’一聲,弓弦劃破空氣帶起一陣風,輕輕吹在克雷迪臉上。
克雷迪心想,雖然這把十字弩威力不亞於一般的弓,但是可能也不適合老弱的人使用,因為光是拉開弓弦就得費去不少力氣,更何況還得穩穩拿著比弓重上許多的十字弩。
克雷迪將十字弩輕輕放在一旁,說:‘瑟雷拉先生,我認為你這個十字弩實在不適合老弱婦孺使用。’
瑟雷拉一愕,說:‘你說什麼?為什麼會不適合?使用十字弩不需要經過太多訓練啊!更何況……’
克雷迪伸手要瑟雷拉稍停,待他停下說話的時候,克雷迪這才解釋,說:‘這十字弩威力雖然不低,正因為如此,力氣不足的人反而無法將之拉開,並且因為十字弩太重,實在無法久拿。’
聽著克雷迪的話,瑟雷拉又陷入了思考,他懊惱的抓抓頭發,又想不到如何改善克雷迪所說的缺失,完全冷落一旁的克雷迪。
克雷迪見狀,知道像他這樣的怪人肯定又陷入自己的思緒了,於是也不再理他,起身四處看著。看了一陣子後,他發現到一把形狀奇特的劍,正塞在瑟雷拉那一堆雜亂的物品裡,好奇之下忍不住伸手去拔它。
那劍兩旁長著許多向後彎曲的鉤。克雷迪一拔未能拔動,還差點拉動那一大堆物品,於是他伸腳踏在劍兩旁的物品上,猛力一拔,總算將這支怪劍拔了出來,但是也破壞了許多物品。
克雷迪偷偷看了瑟雷拉一眼,發現他還沉浸在思考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破壞行為,於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他看著這把怪劍,忍不住心想就是因為兩旁的許多倒鉤,才讓他如此費力,正想將它丟在一旁的時候,他忽然靈機一動。
他對瑟雷拉說:‘瑟雷拉先生,我想到一個或許可以解決弓弦問題的辦法了。’
瑟雷拉眼睛一亮,看著克雷迪說:‘到底是什麼辦法,快說快說。’
克雷迪放下怪劍,拾起十字弩說:‘你或許可以在十字弩前端這,加上可以踏著的木條或鐵片,如此一來就能以腳踩著,彎腰以雙手拉開弓弦,這樣任誰都能輕易拉開了不是?’
瑟雷拉聽完大喜,說:‘你這個方法實在太好了,我現在馬上就動手修改。’
‘修改前或許還有個地方可以加強……’克雷迪將手掌攤開,方才拉開弓弦凹陷的手肉還未恢複,說:‘看,才用手拉一次弓弦就這樣,要是連續拉開好幾次呢?相信手指都被割斷了吧!是否可以加個護套來保護手指?’
瑟雷拉拍拍腦袋,說:‘你說的有道理,看我都沒有注意到這點。非常感謝你提供意見,但是現在我想專心研究如何改良十字弩,所以煩請先行離去。’方才還有說有笑,一碰上研究瑟雷拉毫不客氣的就下了逐客令,這讓克雷迪錯愕不已。
儘管錯愕,克雷迪還是得離去,他摸摸鼻子正想離開的時候,看到了地上那把怪劍,於是撿了起來,說:‘瑟雷拉先生,你這把劍我非常有興趣,不知道是否可以借我帶回去研究?’
瑟雷拉醉心於研究,不想再理會克雷迪,他頭也不回的揮揮手,說:‘喜歡就拿回去吧!’克雷迪再一次苦笑,摸著鼻子離開了瑟雷拉的府邸。
走在路上,麵對路人詫異的目光,克雷迪隻好裝作沒看到,快步走回休斯家族的府邸。可是因為手中持著武器,加上沒有熟識的人帶路,克雷迪被守衛攔在門口無法進入,無奈之下隻好將怪劍交給守衛保管,並一再叮嚀千萬不得弄丟,這才走進裡麵。
克雷迪回來的消息已經有仆人通傳,走在庭院裡,克雷迪就見到一個熟識的身影迎了上來,他忍不住驚呼出聲:‘葛羅利先生!’
幾日過去,再見葛羅利恍若隔世,想起和葛洛利見麵的情形,克雷迪忍不住一陣噓唏。他快步迎了上去,和葛羅利熱切的握著手,說:‘你能順利逃脫就好。’
葛羅利感受到克雷迪真誠的關心,露出微笑回應:‘多謝。’
克雷迪忽然想起和葛羅利一同留下來斷後的帕古拉,於是問:‘帕古拉先生呢?他是否也跟你一樣順利逃脫了?’
葛羅利神色一黯,說:‘帕古拉跟我雖然順利逃脫,但是他卻受了風寒,一路上發燒不止,沒能撐到雷奧國就……就……’說到這裡,葛羅利彆過頭,再也說不下去。
聽到帕古拉過世的消息,克雷迪也有些感傷,一時之間兩人沉默不語。隨後,葛羅利這才勉強一笑,說:‘進去說話吧!本來留下斷後的人都有必死覺悟,你們能順利平安的逃脫便足夠了。’
克雷迪點點頭,正想跟著葛羅利進去的時候,他忽然想起了放在守衛那的怪劍,於是對葛羅利扼要的說起遇見瑟雷拉的事情,並要求他讓自己將劍帶進去研究。
葛羅利啞然失笑,說:‘那個怪人連我和父親都不太想搭理,想不到他會跟你說了這麼多話,這倒是前所未見。一起進去吧,你那把劍我稍後讓守衛拿進來。’克雷迪點點頭,這才和葛羅利並肩進入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