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皇家夜宴(1 / 1)

夜晚的微笑 最後的契約 11938 字 10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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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隔天早上我在院長的威逼加利誘下被拖到工坊,工匠們看到我都高興的展示他們昨天研究出的成果,雖然他們造的紙不是說很完美但改一改應該是沒問題;他們的活字印刷練習的還不錯,相信文化傳播會因為技術的熟煉而更加快速;還有他們製作的水彩油墨,雖然還比不上現代的水準,但絕對可以贏過任何古代文明的畫作。

‘好了,我親愛的學生們。’我發現我越來越有當老師的架勢了。(還是誤人子弟的架勢?)拿著石筆在講桌上滔滔不絕的講課。‘今天我要教你們怎麼製作玻璃,聽好了各位,這玩意兒雖然脆弱一摔就碎,但它美麗的光澤絕對是水晶的最佳代用品,加上它的價錢非常便宜,相信這對你們而言會是一筆偌大的財富!’此話一出,台下立刻響起一片興奮的嗡嗡細語。

聽親王提過,朝中有權有勢的大臣幾乎都掌有水晶的開采販賣權,隻要能讓水晶的價格下降,他們的力量自然也會削弱下來。

教完這個之後我又要院長把全城的妖精女性聚集在一起,來到城郊的桑樹林,先前我就注意到這裡了,這片桑樹林的蠶品種看起來比中國土生土長的蠶要好上一倍,要是把絲綢紡織也發展起來,相信對女性就業是股頗大的助力。

‘小姐,您真的好厲害,好像沒有東西做不到一樣……就像、就像神一樣!’當我在教導婦女編織時,茵莉亞的無心之語竟引起院長的注意。(這老家夥也在旁邊編得不亦樂乎。)他立刻丟下手上編織一半的半成品跑出去,一整天都沒回來。

我不以為意,這老家夥的思維模式本來就跟一般人不同。

但這不同的程度真是令我大吃一驚,隔天院長就抱著一本看起來比他還大的古書仔細的問起我的出生年月日,從小到大乾過哪些事都被問的清清楚楚,越問他的眼睛睜的越大,問到最後院長竟然高興的把書丟開,激動的在我麵前行跪禮。

‘傳說是真的!女神真的降臨了!’他激動的大吼,虔誠的握住我的手親吻,在我還摸不清狀況時,院長跳起身子拉著我往街上跑,對著街上的妖精們大喊他的發現。

我就這樣糊裡糊塗成為傳說中的希望女神雅杜哈蕾斯,走在街上都會一堆人搶著送我東西,搶著跪在我麵前祈禱,搞到我覺得很像走進了精神病院……總之,我留在這裡也夠久了,底比斯還有事等著我回去做,雖然在這裡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當大小姐很爽,但這種日子過久了可是會發福的!

我告訴卡西所我的決定後他看起來簡直想抱著我狂吻,現在妖精都當他是“女神的侍者”也對他禮遇有加,但他這一匹狼的家夥哪習慣一堆人圍著他問東問西噓寒問暖!為了甩掉他們他幾乎天天跟在我屁股後麵跑,現在換我為了甩掉他絞儘腦汁。

在離開之前,我特地到工坊看看工匠們工作,必要時施與指導。(當時我還沒有發布要離開的公告。)

在指導工匠時,一個意外的訪客出現了──奧斯曼親王,他微笑著站在一旁和院長寒喧。……

院長高興的拉著他過來,表示他也想學學這門技術希望我能教他,說完後院長就把他丟給我,旁邊的工匠也識趣的全跑到工坊的另一隔間去──還不忘把一臉不高興的卡菲爾拉走,隻留下我倆。

‘我聽說傳說中的雅杜哈蕾斯降臨了,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聞言,我笑了笑,沒做任何特彆的表示。‘這是我的榮幸。’

親王的臉色變的有點嚴肅。‘彆那麼客套,至少在我麵前不要。’

‘你是親王。’而且要是讓院長大人看到我大咧咧的樣子不念上三天三夜才怪。

‘但你是女神,難道你也希望我對你像信徒對待你那樣?’他很認真的跟我討論這問題,看他認真的表情,我忍不住想笑。‘笑什麼?’他有點不服氣。

好吧,事實證明,我的確不想被當成神對待,每天有人拿著香和水果來拜你的感覺好像你已經死翹翹了,還好這裡沒有樂透什麼的,不然就有一堆人追著你求明牌了。

‘如果喜歡的話,可以叫我小艾,我家的人都這麼叫我。’第一次,我來到這個世界後,希望有人能用真正的名字叫我,而不是以虛幻的安格莉卡之名。

親王笑了,拿出口袋裡的手帕擦去我臉上的汙漬──被煙熏的,那動作溫柔到可以融化最冰冷的心。‘叫我奧斯曼,小艾。’暗灰的汙漬被擦掉了,但那抹一閃而逝的嫩紅是再好的清潔劑也弄不掉的。

‘我們繼續吧。’發覺自己的不對,我匆匆的想轉移話題,但看到他失望的表情又感到不忍。‘奧斯曼,彆拖拖拉拉的!’刻意佯裝生氣的語氣卻讓他的眼睛重新一亮。

‘在我母親死後就在也沒有人那麼叫過我了。’他告訴我他的故事,原來他不是女王陛下的同母弟弟。

時間就在這樣融洽的氣氛下度過。

工坊的另一側,工匠們照樣工作著,隻是他們通通豎起耳朵聽院長大人的實況報導。

‘啊啊,親王殿下幫女神擦掉臉上的汙漬啊!殿下真了不起,這下更進一步了!’

‘啊啊啊,殿下和女神現在以名字相稱了,有希望有希望!’

工匠間不時爆出幾聲口哨聲,幸好工坊隔音一流,才沒有引起那兩人的注意。

‘院長大人啊,俺沒念過書腦筋不好,您做什麼那麼關心殿下和女神的相處情形?’其中一名中年的妖精大叔歪著腦袋問,問題方出口,立刻引來一陣噓聲。

‘嗬嗬,我問你,你希望殿下可以有個好妻子嗎?’院長倒沒噓他,隻是溫和的問。

‘當然!’

‘除了女神,你還有更好的人選嗎?’

‘院長您的意思是……?’

‘我不想說女王陛下的不是,但真實就是,如果由親王殿下和女神一同統治妖精,我相信會有更光明的未來。’提到妖精的未來,院長語重心長的說道。‘女神總有一天會離開我們,而讓她留下的唯一辦法就是,讓她成為我們的王妃。’

‘原來如此……’

卡菲爾陰沉著臉,未置一詞,他不喜歡這裡,不喜歡奧斯曼看安格莉卡的眼神,安格莉卡也對著奧斯曼笑……好像、好像他們之間已不存在距離般的,刺眼的親密。

不會的,安格莉卡已經答應他要離開了,不久的將來他們就會回到埃及,回到屬於他們的地方。

但,妖精不會那麼輕易接受女神要離開的事實,尤其是西姆謝院長。

如同我所想的,告知院長時可沒那麼和平解決了,他的樣子簡直比死了老爸還要慘上幾倍,一大把年紀了還學人家小女生依依不舍痛哭流涕隻為了勸我留下;我向他保證有空一定會回來看看,畢竟我是妖精們尊敬的女神嘛,回來看看他們也是應該的,連哄帶騙了幾個小時才讓他答應放行,離開他家時他還給了我一對水晶耳環做紀念,是他老婆的遺物,本來是要傳給女兒的,但因為夫婦倆沒有孩子而作罷,今天傳給了我他也好了一樁心事。

我很感動,雖然院長有時候真的很胡鬨但他真的把我當成親生女兒看待,後來這副耳環一直跟著我,就算有人送我更漂亮的耳環我也舍不得拿下。

最後就是向女王陛下道彆了。

我帶著卡菲爾來到皇宮,守衛見是我們也沒有阻攔,就這樣直接來到女王的寢宮。

維拉莉絲女王和他的情人宰相傑曼正在裡麵不知討論些什麼,聽到女官通報我來了,兩人手腳慌亂的收拾桌上的文件,起身迎接。

‘我來的不是時候嗎?’淡笑著走過他們剛剛討論的玻璃桌──這是妖精工匠們昨晚的第一批成品,這個女王還真是懂得享受啊,立刻就拿來用了。

‘希望的來臨沒有不歡迎的道理。’論口才,傑曼強過維拉莉絲女王許多,他示意女王不要說話,他要單獨應付我。

‘哦?那麼我要告訴你,這個希望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了,你又打算怎麼做?’冷哼,我就是不喜歡這家夥,油腔滑調,隻有張臉能看,給這種人當宰相國家能安定嗎?

‘啊!女神要離開了?!’維拉莉絲女王這時忍不住驚叫出聲。

經濟好不容易在我的幫忙下複興起來,這下我說要閃人了,接下來的工作怎麼辦?經濟變革下產生的政治地震同時也威及女王的地位,如果我在這時候選擇離開對她十分不利。

‘是啊,我還有彆的事情要做,不得不走。’好整以暇的喝口茶,嗯,妖精山穀唯一能讓我留戀的大概隻有他們的茶葉了吧。

卡菲爾站在身後不高興的瞪著女王和宰相,深怕他們會說服我答應繼續留下來,那他的地獄不就沒有完結的一天?!

‘女神,在您離開前,我有個不情之請。’傑曼冷靜下來,開始衡量手上的籌碼準備跟我談條件。

‘說說看。’就聽聽你會提出什麼樣的要求,如果讓我聽得不高興到時候有你好受的。

當然,這種想法我不會直接表現在臉上,雖然我表麵上還是一副溫和的臉色,其實心裡超想一巴掌呼死這油腔滑調的白癡。

‘明晚我們會在皇宮觀露廳為女神舉行送彆宴會,這是女王陛下的小小心意,到時候請女神和侍者務必出席。’

他不卑不亢的說道,卡菲爾的臉色變的難看,這明擺了就是要拖時間好找機會逼我留下!

‘既然這是女王陛下的一番好意,我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微笑點頭答應,滿意的看著露出興奮笑容的維拉莉絲女王以及一臉詭譎的傑曼,我說啊……做為一國的統治中心,你們的情緒管理學也該找個老師好好學一學了吧

但一聽我這麼說,卡菲爾臉幾乎都綠了。

中國人有句古話: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更何況我和奧斯曼還有些帳還沒清

呢!

※※※※※

回家的路上卡菲爾一語不發,我知道他在想什麼,他想早點離開,更不想去應付什麼無聊的宮廷舞會。

‘呐,卡菲爾。’看他再這樣下去連沙漠都會結冰了,索性把他拖到街上的一家飲品店去,跟老板點了兩杯飲料就拖著他坐下。‘你不想去宴會對吧?’這句話十足的廢話性質,但我想讓他感到他是被尊重的。

他不說話,隻是點點頭。

‘不想去也好,我有件任務要交給你辦。’詭譎一笑,女王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要不是為了要跟親王清清這筆帳我還不想留下來呢!

‘你說吧,隻要不用去參加什麼宴會,就算殺人放火我也乾!’他一聽可以不用去參加宴會就來了精神。

我附在他耳邊嘰嘰咕咕的說上一大串,他的臉色越聽越蒼白。

‘你、你、你、你!’到最後他幾乎聽不下去了,顫抖著手指著我,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你什麼你啊!廢話少說快去準備準備!’不耐煩的拍掉他的手指,我擺擺手示意他滾蛋。

卡菲爾歎口氣搖搖頭。‘我真慶幸我不是你的敵人。’

挑眉,回以最甜美的微笑。‘至少,現在不是。’

目送他離去後,我獨自回到親王府,一路上笑的我臉好酸;好不容易回到親王府,前腳才剛進門就看見奧斯曼鐵青著臉快步走來,一把拉住我就往內室走去。

剛開始我還象征性的掙紮兩下,但我想他應該有事想跟我說,索性乖乖跟著他走,看他想說些什麼。

他拖著我來到我們初次見麵的小樓,這裡除非有他的命令,否則連女王都進不來,算是密談的最佳地點。

他的臉色很難看,我從未看他如此生氣過。‘你要走了,是吧?’他儘力想擠出一絲輕鬆的笑意,但卻失敗透了。

在那樣傷痛的目光下竟讓我有搖頭的衝動,但理智還是戰勝了一切,點頭,以無比澄澈的目光迎視他受傷的眼。

‘女神要丟下子民離開,要是人民們聽到這消息,他們會怎樣傷心痛哭啊。’親王冷笑,緊抓住我的手稍稍放鬆了點,但他的眼光仍緊鎖著我不放。

‘他們不隻是我的子民,親王殿下。’聽他這句話,我一股火氣上來,靠,彆想把責任通通往我身上推,竟敢在我這推卸責任的老祖宗麵前班門弄斧!?‘你才是皇族,妖精的未來肩負在你身上,彆忘了,我是個人類。’最後這句說的特彆鏗鏘有力,重在強調種族上的不同。

奧斯曼的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麼來反駁我,但最後他喪氣的放開我的手,默默地離開房間。

我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就結束,至少,他不會願意讓我離開。

※※※※※

偌大的空間,瑰麗優雅的顏色與裝潢勾勒出古色古香的情調,寬闊的落地玻璃窗後是一片布滿星子的夜空,視野極佳,這一切也似在炫耀皇家的榮耀,可打造出如何奢華的世界。置身其中,嘿嘿不是我要自誇,老媽遺傳給我的美豔與一身銀金色的禮服將自身氣質將這裡的格調相容,同樣是炫目的發光體,本身的魅力無意中肆意地揮灑著。(交際花的天性表露無遺……)

維拉莉絲女王向賓客們宣布我決定離開,當下一片喧嘩,有高興個半死的──這大部分都是因為我傳授的技術而受到衝擊的家族,有依依不舍的──這幾乎都是神殿的祭司和親王派的大臣,總之慰留的話一直來個不停,但還是無法動搖我的意誌,我是打定主意要走了。

‘女王陛下感到非常不舍,對於女神您要離開一事。’傑曼拿著杯酒對我說道,棕色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我笑了笑,接過他手上的酒杯,一口飲儘杯中深紅色的液體。

‘不是不舍,是不安才對吧?’將酒杯還給他,意有所指的說道。

‘眼看親王殿下的勢力越來越大……相信以女神的智慧一定能了解女王陛下的壓力。’傑曼也不直說,隻是旁敲側擊。

‘當然明白,你希望我支持女王陛下是吧?’

傑曼愣了一下,他沒想到我會說的如此直接。‘沒錯。’但既然都已經打開天窗說亮話了,他也沒必要在拐彎抹角下去。

‘事實上在政治上處於中立派對我有利,但要我支持女王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就要看你們能拿出多大的誠意了……’

‘女神是說誠意嗎?事實上,女王陛下已經準備了一份禮物要送給女神了……’傑曼露出討好的笑意。

‘哦?’禮物?以女王的個性大概就是送些金銀珠寶首飾之類的,我挑挑眉,表示興趣缺缺。

‘我們已經把他們送到侍者大人那裡去了,是的大人──我們知道您今晚就要離開。’傑曼說道,不在乎我知道他有派人監視我們的事實。

我點點頭,表示接受。

‘那麼,祝您有個愉快的夜晚。’他向我行了麵見皇室女性的禮節,踩著優雅的貴族步伐離開。

真是個討厭的家夥。

但現在不是思考他的時候,我遠遠就看到奧斯曼朝我走來,帶著強裝出的微笑。

那微笑深深刺痛著我。

‘可以談談嗎?’果然不出所料,奧斯曼筆直的走到我麵前,開門見山問道。

我斜瞟了他一眼,沒答話。

‘我保證不會向上次那樣。’他伸出手,十足的紳士風度。

‘我相信你。’笑著將手放入他的掌心,在沒有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我們來到觀露廳外的花園。

一輪滿月斜掛在夜空上,今晚夜明星稀,花園裡又寂靜無聲,此番良辰美景集合了天時地利,十足是愛情小說裡告白的好地點。

‘小艾,你願意嫁給我嗎?假以時日,我一定會讓你當上妖精的王妃。’奧斯曼果然是一個不喜歡浪費時間的人,一開口就切入重點。

偏偏我是一個很喜歡顧左右而言他的人,輕輕抽回被緊握的手,背對著他望向月亮。‘今晚的月真圓啊,呐,你說,在你眼中看到的月亮,是不是血紅色的?’說這句話的同時,我旋過身,笑的一臉無邪。

‘啊?’他錯愕的說不出話來,搞不懂我怎麼會說出這麼莫名奇妙的話。

‘呐,在我的家鄉有個傳說,在月亮潔淨的光華下,任何謊言和陰謀都會無所遁形,親愛的奧斯曼,讓我看看你的眼睛,讓我來猜猜你的心思。’我緩緩伸出手撫摸他的眼形,纖細的手指掃過那杏仁狀的迷人藍眼。‘哎呀哎呀,我看到一個人類老人,他被你的人秘密帶到妖精山穀,在安排下被女王的侍衛發現並帶往皇宮,他為了報答女王的救命之恩而教給女王圍棋,我說的沒錯吧?’

他的臉色不是很自然,但還是強迫自己忽略掉那些對他不利的字眼。‘這全山穀的妖精都知道。’他才剛想為自己辯白,我媚笑著抵住他的唇,阻止他說下去。

‘噓!彆打斷,那個老人在山穀住了一段時間,卻在一天無意中注意到一名侍衛的聲音,他立刻就認出了那就是綁架他的人,進一步更得知它是親王的近衛,這時他的被害妄想症發作,立刻聯想到這是親王的陰謀。’說到這裡我將頭貼在他的胸前,傾聽他越來越急速的心跳聲,我知道我已經在真相麵前徘徊,隻差臨門一腳。‘但他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計劃向女王報告這個發現時卻被親王的間諜發現了,在親王的密令下,那個老人無聲無息的在山穀裡消失了,我想是被滅口了。’

‘……你倒挺會編故事的。’奧斯曼順勢抱住我的肩,將我圈在他懷裡。

我想他現在的表情一定精彩到不行,因為他不想讓我看到。

‘是不是故事你心裡有數,我的侍者調查過邊境的守軍,一年前的七月九日,出境的隻有四人,他們拿著親王殿下的手令離開,但奇怪的是,四個人去隻有三個人回來。’

‘你指控我殺了愛默克,證據呢?’垂死的人還在做最後的掙紮,但他的動作早就向我承認一切。

‘噢,這當然無法構成證據,這幾乎是巧奪天工的犯罪;再說現在的女王陛下如此沉迷棋戲,就算被揭發了你隻要大喊:我這全是為了國家的未來,不但不會有人怪你還會把你當成英雄,這反而更助於你登上王位。’我之所以會一直靠在他懷裡對他說出這一切可怕的陰謀,主要是因為顧忌到會有宮女仆役在一旁偷聽我們的談話,不如假裝親密的樣子,了不起隻會是一件桃色新聞,不會有太大的政治地震。

‘至於你向我求婚,我猜這也是你的計畫之一,親王如果和傳說中的女神結婚,這會為你的政治生涯增添不少光彩。’小手輕輕抵住他的胸膛,意有所指的抬起頭仰望他,雖然他足足高我一個頭,但我還是感覺到他沒有先前那麼強勢了。

奧斯曼握住我的肩,將頭埋進頸窩中,緩緩地吐出他心中的恐懼。‘……你聰明到讓我害怕的地步。’我輕笑著反摟住他的頸,很識相嘛。

‘不愧是傳說中的女神,我承認我之前低估你了。’

‘放心,我對你的國家不感興趣,我有更大的理想。’因為這個理想,我沒有資格抓住青鳥,命運不準我在這裡停下腳步。

‘這是拒絕嗎?不願成為我的王妃?’奧斯曼笑得苦澀,他真的不希望我走。

一股不該有的酸意湧上喉頭,但想到我身上背負的期待,而且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我不屬於任何人,就像沒有人抓的住風。’說出這話時,我的聲音幾乎是哽咽的,但還是被我巧妙的掩蓋過去。

‘很好……我明白了。’奧斯曼了解我,他愛我的方法,就是放我去飛。

‘你不用那麼失望,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幫助你奪得王位,你提供我妖精的所有資源。’

‘……我以為你支持維拉莉絲。’

‘你們姊弟誰當國王對我而言沒有太大的差彆,但你姐姐太軟弱,加上那個討厭的首相,能提供給我的資源有限,所以我決定選你。’

‘這話說得真勢利。’但很中肯,且切中時弊。

‘怎麼樣?要不要答應?’

‘希望女神的加持,我找不到不接受的理由?’

‘聰明的決策,奧斯曼。’

‘但我還有一個要求,我知道你戒心很重,不可能和我簽訂書麵契約,但我至少要求我們能交換信物。’

‘沒問題,我看看我有什麼能給你的……’我脫下手上的彩色琉璃手環,這是我媽從威尼斯寄回來的,說是我14歲的生日禮物……隻是她寄晚了足足兩年。

奧斯曼拿下左手手指上的貓眼石戒指,這是他早逝母親的遺物。

他將戒指套到我的指上,掬起我的手在戒指上輕輕一吻。

如果情況允許,我一定會抱著他痛哭,在他身上,我看到一樣被父母遺棄的影子。

‘交易成立。’但我不能,我能給的隻有物質的、權力的承諾,你要的愛,我給不起……

‘我會一直戴著這個手環,直到我死的那一天都不會拿下來。’他摸著腕上的琉璃手環,意有所指的說道。

不要等我!不要這樣!我給不起你要的!

‘大廳裡有大把漂亮的貴族小姐,去找個能幫助你完成霸業的吧。至少在婚姻上,我不想給你建議。’彆開臉,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

如果我們的愛就是逼我傷害你,那不如……分開吧。

我像個逃犯般的匆匆離開舞會,卡菲爾已經在外麵等我,等著接我離開。

他是一個不錯的同伴,一路上一句話都沒問我,隻是拉著我,默默的離開妖精山穀。

相較於我們來時的驚天動地,現在倒顯得有幾分寂寥。

卡菲爾拉著我走,大概是守衛已經事先告訴他離開山穀的路徑,他走起來一點遲疑都沒有,我還沉浸在剛剛的對話中,沒注意到他竟帶著我來到山穀中一處湖邊。

‘……你最好解釋一下你帶我來這乾麻?’當我注意到時人已經站在湖邊,波光粼粼的水麵閃爍著銀光,反映著星星的倒影,地上銀河般的美麗。

‘這湖叫映夜湖。’卡西所不理會我的質疑,自顧自的說下去。‘院長告訴我有這個地方,這裡是妖精的宗教聖地,任何人到了這裡都不準說謊,否則將會被視為對神隻的褻瀆。’

我沒接話,知道他有話要對我說。

‘我曾經很討厭你,你給我的第一印象簡直差透了。你不同我認知中的女性一般溫柔體貼,你簡直完全顛覆了我心中的女性形象──不可否認的,你身上充滿了危險的魅力,我無法抗拒的魅力。’

如果說女人是花,那麼安格莉卡絕對稱得上是一朵充滿劇毒的玫瑰,豔麗且危險,毒蛇般的魅力卻勾引了每個人的心,即使代價匪淺,他們還是不怕危險的想要嘗試那唯一摘下的希望。

飛蛾在撲火前,一定是快樂的。

卡菲爾繼續說道,他伸出手想抓住我的,但在半空中他頹喪的放下手,捂住自己的臉。‘但我知道我無法得到你,你不是我抓的住的……’這麼無助的他,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他跪倒在我麵前,像在請求憐憫的罪人,他過去曾犯過什麼樣的罪我無從得知,我隻是蹲下身子,無聲地將他摟進懷裡,你要我也給不起,我能給你的,隻有聆聽……

罪人跪倒在女神麵前請求寬恕,這是畫家常用的題材,但現在這個女神犯下的罪絕不比這個罪人少,這該怎麼說?同病相憐嗎?

‘你無法得到我,但這不代表我們沒有合作的可能。’纖細的手指輕輕梳理著他的發,今晚的談話將會成為曆史性的裡程碑。‘卡菲爾,聽我說,你願意跟隨我嗎?’

他倏地推開我,瞪大著眼。‘你要我效忠埃及人?!’他的民族意識很強,從小到大視埃及人為仇敵的觀念根深蒂固,說馬上改變是不可能的。

‘效忠我,我不會要你對王子或是法老下跪效忠,我也不要你聽我以外的人的命令,你就是我的力量。’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伸出手,要是再有一把劍就好了,這樣不就很像電影裡女王冊封騎士的情景了?

‘我有什麼好處?’果然是商人本色,馬上就跟我講起價來了。

‘你還能見到我。’我知道他根本不缺錢,對名聲地位也不屑一顧,唯一能利用的,就是他對我的感情。

他苦笑。‘看來我彆無選擇了。’他掬起我的手,印下一吻,象征著契約成立。

一個晚上成立兩個契約,我越來越佩服自己的辦事能力了。

‘我要交換信物,給我一個東西。’明知道他不會賴帳,但為了遺忘奧斯曼剛剛的眼神,我故意做出這樣的要求。

他彆有深意的看我一眼,‘我要你手上的那個戒指。’那是奧斯曼給我的戒指。

‘這個不行!’瞪他一眼,要什麼都可以,就是耳環和戒指不能給你,現在這都是我最重要的東西。

卡菲爾拿出一把璀璨的寶石刀,璀璨到我都忍不住猜要是把那些寶石通通摳下來賣會有多少錢?(現在任何東西在我眼中都會變成錢的形狀……)他拿著刀在我麵前晃晃。‘這個給你,不準把它賣掉。’看來他對我的了解已經到了可怕的地步……‘不要戒指也行,你還有什麼可以給我?’

摸摸身上,出來的太急,沒有佩帶太多的飾品。‘先欠著,回底比斯再給。’看他不滿的挑起眉,看來不先給個訂金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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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隻感到一股媚惑的甜香朝我襲來,她的手臂環繞上我的頸,唇上柔嫩的觸感遠比想像中要美好上幾倍,即使早已在心裡幻想過上百次,但真的發生時我反而呆若木雞,待我回過神來後,她早已翩然而去,宛如蝴蝶采蜜般的淺嘗則止,但她唇的餘韻始終在我記憶中繚繞不去;從那一刻起,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再愛上第二個女人了……

多年以後,卡菲爾的回憶錄出版後,這段故事被吟詠為傳說,夜之女的魅力將被千古傳唱,讓後人無比神往。

‘……我的訂金,還滿意嗎?’露出蝴蝶夫人般狡詐的微笑,滿意的望著失魂的他。

果然是天生麗質難自棄,雖然大家口口聲聲說外貌不重要,內涵才是識人的標準,但各位看官你們摸著良心說,要是你們看到恐龍男or恐龍妹不會閃還會去了解他的內涵的請舉手?想必沒有人敢舉手吧?

童話中的白雪公主和睡美人如果不是可愛的美人恐怕這故事也不會傳唱千古,人性多麼的矛盾啊,但要是沒有這些矛盾,哪有那麼多的生離死彆、呼天搶地的風風雨雨供我玩賞咧?(喂)

卡菲爾彆過頭去,我隱約看到他臉上有片不明顯的紅暈,嗬,原來這家夥也會不好意思啊,這倒是抓到了他的一個新弱點,哪天拿來威脅他……

‘走吧,還有兩個人等著見你。’看來他恢複正常了,拉著我的手往外走。

‘兩個人?’一聽他這麼說,我倏地想起傑曼曾說女王陛下有個禮物要送我,該部會就是…

‘傑曼天黑時就送來了,說是女王的小小心意。’卡菲爾解釋道。‘都是我們見過的人,你應該還沒忘了他們吧。’

見過的人?是熟人嗎?天啊不會是院長大人吧?!

踏進明亮的穀口,早有兩個年輕的妖精等在那裡,一男一女,分彆是軍人和魔法師的裝束,簡單神秘。

‘茵莉亞?’我早該猜到的,這段時間服侍我的女官,女王陛下還真是通情達理啊,要走了連女官都可以附送…

奇怪的是,我怎麼不知道茵莉亞是魔法師?

‘宮廷魔法使茵莉亞˙凱希絲加參見。’今天的她看來比平常嚴肅許多,提起裙子就是一個正式的宮廷淑女禮。

另外一個也不怠慢,兩腳並尖,迅速的對我行了個軍禮。‘禁衛軍統領,少將法安˙凱希斯加參見。’我認出來了,他是我剛到山穀時迎接我的那個將領。

看他們今天這樣子,我也猜到是被傑曼挑中,被外放邊疆便於監視我的倒楣鬼。

為了控製女王,傑曼那家夥還真是想儘辦法哪……

朝卡菲爾那一望,瞧那家夥對法安可欣賞的呢,如果能帶著這樣的手下衝鋒陷陣,我想他可以接受很高的代價。

‘以後你們照舊叫我小姐好了。’擺擺手示意他們彆裝模作樣了,我挑了塊乾淨的石頭坐下。‘茵莉亞,你以後就當我的貼身侍女,至於法安嘛……’對於身經百戰的將領一定要給他兵帶,不然不就等於叫他天天自己跟自己玩?!

但亞斯雷手下最大的缺點就是缺少兵權,我要怎麼給他弄出兵來呢……要知道,養一支軍隊可是要花上不少錢的!

卡菲爾再這麼有錢也沒辦法長期供應一支軍隊,更何況在這亂世……等等!亂世!

對啦,這就是機會!

我從石頭上跳起來,抓住卡菲爾就問。‘卡菲爾,你想不想乾國際貿易?’

‘嗄?’國際貿易?那是啥?在他的字典裡還沒見過這詞呢!

‘笨哪,就是走私啦!’這時代國境的官員對外國進口的貨物一定會大刮一筆稅金,如果還要通過他們那關本小姐我吃什麼!現在除了走私沒有第二個方法了。

‘你要我去走私?!’他瞪大眼,現在是走私,那明天會不會要他把整個敘利亞的皇宮都搬回來?!

‘不準拒絕!不然你剛剛的話是假的啊!’瞪他一眼,都已經簽下賣身契給我了還囉囉嗦嗦的!是不是男人啊你!

‘哼……你想要我走私什麼?’看來他的一世英名都會毀在這女人的手上,算了,毀就毀吧!反正無商不奸嘛,更何況走私的利益真的不小……

‘埃及缺些什麼就從外麵進口,鄰國缺少什麼就給他輸什麼出去,但你給我聽好了,我絕對禁止你作奴隸買賣,尤其不準拿女人來賣,被我知道第一個閹了你!’以他的商人本色應該知道現在的貿易行情,這不需要我來提點他;至於我會禁止他作奴隸買賣不外乎這些人將來可是亞斯雷登上王位的重要助力,奴隸女人則是我未來計畫的重要棋子,被他弄跑了我玩什麼!

‘不用你說我也不屑做!’卡菲爾從小經曆過苦日子,窮人的滋味他哪會不知道,今天就算他現在富了也不會賤到去迫害自己的老鄰居。

‘你的人撥一半去乾走私,另一半給我組個情報網出來,現在規模不必太大,範圍在埃及境內就夠了。’兵貴神速,但在神速之前一定要有相當程度的情報做後盾。‘不出三個月,我要知道埃及境內有勢力的貴族每天家裡吃什麼用什麼還有跟什麼人見麵。’

‘什麼?!還要組個情報網!’卡菲爾的眼瞪的比剛剛更大,那下一步不就是上戰場和敵人決生死了嗎?‘喂喂,你到底知不知道這麼做風險有多大,彆說養個情報網要多少錢,走私團足足少了一半人萬一遇到官兵還是土匪怎麼辦?’這下不血本無歸?!

‘這我想過了,就雇傭兵來保護走私團吧,遇到土匪先逼他們把搶來的財寶通通吐出來再將他們通通坑殺,遇到官兵能閃就閃,不能閃就動手,反正這時代逃兵多的是,隻要你彆把一整團的士兵殺光應該不會引起政府的注意。’總之,行事低調是走私的最高指導原則。。‘官兵的問題我會想辦法幫你擺平,高層的將領隻要有錢一切都好說話,反正這也能讓他們的兵少死一點;不過聽好了,如果是埃裡斯親王和首相麾下的士兵,沒有理由,格殺勿論!’剛好趁這個機會減弱對手的力量。

話才剛說完,不隻是卡菲爾目瞪口呆的望著我,就連法安和茵莉亞的表情也變的很奇怪,像是……恐懼。

‘你……我真慶幸我不是你的敵人。’一個女人可以神色自若,臉不紅氣不喘的說完這一串殘忍的話,也許正因為她現在的這番話,將來會有無數的人因此喪命。

哈,誰叫我體內流著我爸媽肮臟的血液,要知道我老爸捐錢的那幾家孤兒院和老人院每年都會偷偷把孤兒推入火坑,把無依的老人送上海外旅行的絕路(就是所謂的器官買賣),這種事從小看到大,早就沒感覺了。

‘我誠摯的希望沒有那一天的存在。’我也不希望成為你的敵人,但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我會毫不猶豫的斷絕你所有的後路,如貓抓老鼠般的逼你上絕路。

青白色的月光照映在臉上,我平靜的微笑著。

‘我們回家吧。’

失蹤了這麼久,真的該回家了。

帶著法安和茵莉亞,踏上回底比斯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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