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剛轉白時,軒雅就離開了孤兒院,原本以為殺了神父之後,她會很開心,但是並沒有,心裡空蕩蕩的,她的腦袋一片空白無法思考。
軒雅沒有殺人之後的罪惡感,隻覺得殺神父跟殺一隻螞蟻一樣沒什麼感覺,或許是因為這幾年殘酷的生活讓她變的殘忍,或許是因為她不是人類吧!
軒雅回到她租的套房,這間套房是她準備離開孤兒院後就住在這裡,裡麵的布置都是她精心設計的。
套房裡麵有一間臥室、一個小廚房、一個小客廳和一間浴室。除了浴室跟廚房,所有的地板都鋪上米黃色的地毯。
屋子裡有電視、冷氣、電腦、飲水機、瓦斯爐、冰箱….等基本家電,或許有人會問:一個孤兒怎麼會有錢買這麼多東西?彆忘了,軒雅的第六感很靈,目前軒雅中樂透的錢可以讓她讀到大學畢業也沒問題,就算沒錢,她也可以去買樂透,對軒雅來說,錢很好賺。
軒雅倒在客廳的地毯上,一直盯著地毯上的圖案發呆,內心裡的破壞欲絲毫沒有減輕的跡象,但是她不想破壞房子裡的一切,因為這裡有軒雅未來的希望和離開孤兒院之後要完成的夢想,她在布置房子的同時,也在這裡編織她的未來,這間房子有太多她的期望,每一件物品都是她精挑細選的,都是她的最愛,軒雅不想破壞掉。
看著鏡子,軒雅忽然有個念頭:如果她死了,一切就輕鬆了,反正在這世界上沒有人關心她,她也沒有關心的人。
既然她的破壞欲念這麼強,那她就毀了她自己吧!
軒雅起身到廚房,拿起刀子,毫不猶豫地往心臟刺下去。
軒雅感覺到刀尖穿過她的身體、她的心臟、直到穿出她的身體。
軒雅慢慢的往下倒去,她感覺到血液慢慢的往外流,她的視野變的鮮紅,身體開始漸漸的變冷。
在軒雅的視線中,地板上的血越積越多。
她應該已經死了啊,為什麼她還有思想呢?為什麼她會覺得痛呢?
軒雅想動動手指,但是動不了。
忽然軒雅從小不離身的項煉開始發熱,軒雅可以感覺到墜子開始融化,融化了之後,它流到軒雅的心臟附近。
刀子慢慢的被拔出來,那種感覺真是毛骨聳然,感覺刀子在軒雅身上滑動,刀子跟肋骨磨擦發出“機機”尖銳的聲音,軒雅痛的無聲的呐喊。
軒雅聽到刀子掉在地板上的聲音,然後溶化後的項煉滑到傷口裡,開始修補她的傷口。
在經過一陣又痛又癢又麻的治療後,軒雅的傷口完全複原,但是她依舊躺在地板上。
難道她連自殺都不行嗎?
軒雅慢慢閉上眼睛,真想就這樣一睡不起。
忽然,在軒雅的腦海裡慢慢出現一個影像,一個俊美的無與倫比,一頭銀白色長發垂到腳踝,一身白色的衣服,衣服上繡滿了跟項煉一樣的花紋,所散發出來的氣勢讓人不敢直視。
不知道為什麼,軒雅就是知道那個男人和她有著密切的關係。
隻見那個俊美的男人對軒雅笑一笑,摸了摸她的頭,一股很溫暖的感覺傳遍軒雅的全身,之後就消失了。
‘不要走!’
軒雅睜開眼睛,從地板上坐了起來,眼淚直撲撲的流下來。
不知道哭了多久,軒雅慢慢的站起來。
她原本想就這樣默默的死去,可是出現在腦子裡的男人,軒雅非常迫切的想知道他的身分。
頭一次,她有活下去的希望。
軒雅記得墬子融化之後跑到她的傷口裡,軒雅低下頭看著她的胸口,她的胸口上有一片銀白色金屬狀的東西,上麵一樣是原來美麗複雜的花紋,隻不過上麵的字已經消失了。
軒雅摸摸那塊銀白色金屬,它和軒雅的皮膚完美的連結在一起,觸感很光滑但沒有金屬冰冷冷的溫度。
‘那我的身體裡是不是也有這種東西阿?’這個念頭從軒雅的腦海裡閃過。
軒雅集中精神,想像著她能‘看見’體內,神奇的是,身體裡的器官、血管、脈絡、血流動的樣子…,很快的在軒雅腦海裡完整的出現,她把意識集中在心臟附近,心臟不斷在軒雅腦海裡放大,她看到受傷的地方雖然沒有金屬覆蓋,但是整個心臟被一點一點的銀光包住,再看向其他器官,其他器官跟心臟一樣都被銀光包住,甚至血液裡也有銀光閃動。
‘怎麼回事阿?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事?’軒雅想破頭也想不出來,當然也沒有人回答她。
反正她沒有覺得不舒服,雖然不知道這種現象會持續多久,那就順其自然吧!
唯一奇怪的是,軒雅的身體深處不斷的傳來想破壞的欲望,想要將多餘的力量發泄出去的欲望,這種欲望沒有隨著她的自殘而消逝,反而有越來越強烈的趨勢。
在找出破壞欲的原因之前,她一定要抑製住這種破壞欲,她可不想再拿刀捅自己一次。
軒雅拿了錢包跟鑰匙,走出房間,在屋子裡想不出方法來抑製破壞欲,乾脆到外麵看看,說不定可以找到方法。
麻煩的是,走在街上看到每一個人,不管男女老少,軒雅都想活生生的撕裂這些看似幸福的人,想把路人那種快樂的表情徹底的從他們的臉上抹掉。
軒雅雙手交叉握著自己的前臂,努力的壓抑自己的欲望,前臂被軒雅抓出一條條血痕,血痕很快的縮小,然後消失不見。
軒雅走過一家電器行時,要販賣的電視上正撥放著一則新聞。
‘ㄨㄨ孤兒院院長連哲文神父慘死院中,據警方宣稱,神父在三天前,被人用慘忍的手法分屍,目前警方不願多做回應,本台記者會詳細密切地注意後續發展。接下來報告一則…….’
三天前?看著電視,軒雅很疑惑,她在房中也隻待幾個小時而已,怎麼會過了三天?可是她肚子居然沒有餓的感覺,這和她身上的謎團有關嗎?
看來除了力量強大之外,軒雅又找到一個身為非人類的好處了,這種情形她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好。
走著走著,一段美妙音樂傳進軒雅耳裡,原來她走到一家唱片行的門口,奇跡似的,她體內的躁動慢慢的平息下來。
軒雅走進唱片行,毫不考慮的搜括二、三十張CD,買了一台音響、一台MP3隨身聽、一個全罩式耳機,在店員熱烈的歡送中走出了唱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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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五日,是軒雅高中新生報到的日子。
她坐在公車上,嘴裡咬著三明治,雖然她沒有餓的感覺,但是這十五年來,吃三餐的習慣已經改不掉了。而且軒雅也不想改,享受美食是目前唯一能讓她感到快樂的興趣,失去美食,她這悲慘的人生還有什麼樂趣。
到了學校,首先聽著師長們無聊又長的話語,不斷說著學校有多優秀、師資多麼優良,各位學生選擇這間學校絕對不會遺憾之類的話。
‘這位同學,你把耳機拿下來,師長報告時不能聽隨身聽。’
軒雅看了老師一眼,拿出準備已久的精神科診斷證明書。
診斷書上寫著,“躁鬱症,患者得了一種精神方麵的疾病,患者的精神疾病非常特殊,隻有音樂能讓患者平息焦躁,一旦太久沒聽到音樂,會產生焦躁的情緒,進而攻擊身邊的人…。”
這張診斷書是軒雅要一家小診所幫她開的,花個三、四千塊就能開出軒雅想要的病症,當然那家診所沒有所謂的精神科。
軒雅的導師努力的想把恐懼和鄙視不要表現在臉上,可惜失敗了,以致於老師清秀的臉孔扭曲的像喜憨兒。
‘這位同學,這張診斷書老師先拿去,等老師跟校長商量一下,再決定是否讓你帶隨身聽上課。’
見到軒雅點點頭,老師連忙離開這個危險人物。
雖然軒雅沒在聽,但是老師們又臭又長的演說結束時,軒雅和其他同學一樣歡呼。
接著領取課本、製服,再填寫一些基本資料,就能回家了。
‘陳軒雅同學請到教務處,陳軒雅同學請到教務處。’
到教務處?該不會是為了隨身聽的問題吧!軒雅問了一下學長姐教務處在哪,便慢慢的走到教務處。
快到教務處時,軒雅看到教務處門口站著一位警察,她疑惑的看了警察一眼便走進教務處。
軒雅看到桌上的名牌,走到教務主任的麵前。
‘我是陳軒雅,主任有事嗎?’軒雅看著教務主任,此時主任正在跟一位有警察味道的人說話。
‘哦!你就是陳軒雅,這位是刑事組組長劉大智警官,負責ㄨㄨ孤兒院神父凶殺案,’聽到這裡,軒雅的臉色沉了下去。‘他希望能跟你談一談神父的事。’
這是一段軒雅再也不想想起的過去,軒雅臉色僵硬的說:‘沒什麼事好說的,如果沒事的話,我要走了。’說完軒雅看也不看主任尷尬的臉色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知道這對你而言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是為了社會大眾的安全,我們警察必須捉住凶手。希望你能了解。’劉大智警官語氣很誠懇。
‘哼!社會大眾的安全!當初我們冒著必死的危險跑到警局報警時,你們警察有保護我們嗎?你知道報警的那個小孩下場是如何嗎?他活生生被打死在我們麵前,足足打了五個小時,然後他就被埋在孤兒院後麵。你有看過那個場麵嗎?你聽到那時他的淒慘絕望的哀號聲嗎?而你居然敢在我麵前說要保護社會大眾,難道我們孤兒就不是人嗎?那種人渣死不足惜,我不會告訴你任何消息的。就像孤兒的死活與你們無關,你們這些人的死活也與我無關。’
軒雅大聲的對這位人民的保母咆嘯,她不隻恨給他們痛苦經曆的神父,也恨當初沒有伸出援手的警察,如果當初那個警察有理會那時逃出來的孤兒,或許軒雅他們這些孤兒就不用承受那麼多的苦難了。
軒雅心中對神父警察的憤怒,這幾年恐懼的生活,就算身體的傷好了,但是心裡的傷口永遠也無法複原。
軒雅氣到眼淚快流出來了,她恨恨的看著這個人民保母,憑什麼他來要求她提供線索。看著劉警官跟主任詫異的臉,這些沒吃過苦的人,她是越看越厭惡,她再也無法待下去了。
耳邊似乎傳來那一晚那一個小孩的慘叫聲,軒雅用顫抖的手,把MP3隨身聽的音量調到最大,瞬時她的耳中充斥著流行音樂,軒雅轉身離開教務處。
聽到爭吵的聲音,在外麵的警察連忙跑進來,也因此擋到了軒雅的路。
軒雅對著這個無辜的警察大聲的嘶吼:‘滾開!!’
這位警察嚇了一跳,連忙閃到一邊。
軒雅緊緊地抓著課本,用力的連指甲都扭曲了,壓抑著想一拳打爛劉大智的臉,頭也不回地離開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