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在這地方差些喪命,經曆一波三折,幾度從死神手中逃出生天,今天終於又回到原點,真正要進入前方難行的險道。
我本來還想繞到那些傭兵埋伏的巨石後麵,查看看有沒有該注意之處,但寒竹已經愈走愈遠,我隻好撿起一支步槍和幾隻彈匣、趕著犛牛追上去。沒想到這一點疏忽,竟讓我們往後幾天陷入危險的境地,也讓我的生命有更戲劇性的變化。
我們在這條險道上走了足足六、七個小時,這條路險在一邊是削直的山壁、一邊是雅魯藏布江深切的河穀,寬度隻能勉強容納二人並行,有幾處比較狹窄的地方,犛牛的蹄都差點要踩空,而且不時還有凜寒的強風陣陣吹襲。寒竹走在前,兩條犛牛在中間,我則壓後,除了偶爾休息外,我們每分每秒都全神貫注不敢分心,體力消耗甚钜。但眼看天色已經昏黃,如果不能在天黑前離開這條險道,勢必會困在這裡進退不得。
還好在北方第一顆星辰出現之際,我們順利步出險道,漸暗的天色下是一片寬闊的山原。
‘呼F死我了!’我鬆口氣往後倒下,攤開四肢呈大字型躺在地上,這種感覺比平常睡柔軟的床更實在和滿足,不過躺了一會兒,我發覺地麵冰冰的,人也一直冷起來,原來我們不知不覺已經上升到海拔近三千公尺的山區,雖然這一帶水氣不足沒降雪,但氣溫早已在零度以下,地麵的岩石和土壤摸起來也和冰霜無異。
我看寒竹也累了,不過還是逞強站著,冷傲的身影在月光下顯得特彆修長。她一路上都沒開口過,不過本來她非必要就不會說話,我也見怪不怪,搞不好還在生今天早上的氣呢!女人就是這麼小心眼。
‘我們今晚在這裡紮營吧!’我坐起來問道,寒竹沒出聲,應該是沒意見了。我從犛牛背上卸下行李和工具,升起野營專用的煤氣爐,再紮好兩個營帳,火光將我們周圍照亮,也為凜寒的山區帶來一點暖意。
用過食物後,我想起當初打包這些裝備時,丹察放了幾條菸在裡麵,如果運氣好,搞不好就在其中一袋行李中,雖然我戒煙很久了,但來這種鬼地方,又想到自己前途生死未卜,突然很想來一支解解悶。
我從犛牛背上取下沉重行李,打開側袋,果真有二條萬寶路,興奮的拆開其中一條,竟發現裡麵除了八包香菸外,尚有二盒上麵印有‘GB?H’字樣的金屬盒,我好奇打開它,裡麵是六支裝排整齊的藥劑,我正納悶丹察怎會將這種東西和菸放在一起時,寒竹已在我身後。
‘又是逐鹿集團的傑作,丹察會變那麼強全是靠這種藥。’寒竹說完後就走回煤氣爐邊,我拿了一包菸和那金屬盒跟過去,坐在火光前點燃香菸,深深吸了一口,再慢慢吐出白霧,一陣舒服的暈眩襲向腦門,對麵寒竹凝視著火焰一動也不動,不知又在想什麼?
‘丹察怎會和逐鹿集團扯上關係?’我問道。
‘你手上拿的,就是那天丹察注射進自己體內的藥劑。’她淡淡的道。
‘讓丹察變身成大金剛的那種針嗎?你怎麼斷定這是逐鹿集團的東西?’
‘上麵的英文字就是證據,隻要印上GB?H就是從逐鹿集團出來的貨,隻不過沒幾個人知道罷了!丹察和他們有沒有關係還不能確定,因為這些東西的買家很多,主使丹察的人或組織可能是其中一個買家而已。’
‘真是難以想像,逐鹿集團的背後有這麼大的秘密。’我不禁感慨的說。
‘你那位章嫣嫣好像就快嫁給姓趙的,以後也是犯罪集團的一份子。’寒竹突然扯到嫣嫣,她是故意的,可能是為了早上我一直拿她心上人諷刺她,所以現在逮到機會報仇。
不管是怎樣,我確實被她挑起了情緒:‘你這樣說太不公平了,嫣嫣又怎會知道這些事?’
‘哼!誰知道她知不知道?說不定她全都知道,隻不過為了貪圖富可敵國的趙家少奶奶身份,才會嫁給趙俊傑。’寒竹雖然冷冷的說,但火光映在她臉上,我看到她眼神流露出報負的快感,這是她第一次和我鬥嘴占上風。
‘你夠了沒?總之她不是這樣的人!我懶和你再說!’我壓抑著惱怒說道。現在我總能體會她早上不爽的感覺。
但寒竹這娘們卻不就此打住,冷哼一聲又說:‘那你覺得她是怎樣的人?平凡女孩有可能和趙家這種背景的人來往嗎?你不會真的相信有灰姑娘吧?’
氣死我了,這個寒竹跟我在一起沒幾天,嘴巴竟也變得這麼不饒人。我打不贏她,總不成連相罵都輸人吧?於是我努力控製住脾氣,冷笑幾聲回道:‘嫣嫣是書香世家,人美心地又善良,那個男人見到不會喜歡?那像你專長隻會殺人,連強奸犯看到都倒胃口,我看你的二師兄也夠倒楣才會遇見你。’
我一說完就感到後悔,乾嘛對一個女孩說如此傷人的話?果然寒竹臉色大變,猛然站起來一腳踢翻煤氣爐,完全像被激怒的小女生般朝我吼叫:‘是!我是殺人不眨眼的魔女!你的章嫣嫣又美麗又善良!隻可惜她要嫁的人不是你,你算是什麼?!一個剛出獄的強奸犯,還有資格說我嗎?!’劈哩啪啦說完後,她頭也不回的走向帳篷鑽進去,留下隻能苦笑的我,我剛剛真的是氣昏頭了,才會口不擇言傷了她自尊。
我重新裝起被她踢翻的煤氣爐,還好沒壞掉,氣溫好像愈來愈低,連我都想躲進帳篷裡了,於是收拾好一切後,我回到營帳灌了幾口威士忌,趁著濃烈酒精帶來的溫暖睡意,鑽進睡袋中沒多久就沉沉走進夢鄉。
隔天醒來,外麵的氣溫並沒因為陽光普照變得溫暖,我穿上厚衣、圍起圍巾、戴上手套和帽子,一出營帳,映入眼中的景色讓我看傻了眼。昨天我們到達時已是夜晚,並不知道周圍的環境,如今朝陽升起,才發現這裡原是靠近山峰的斜坡,放眼望去和這座山連綿相接的高山峻嶺,一直延伸到看不見的遠方,山的另一邊是數千公尺下的世界,河流、平原、城鎮就像縮小幾千倍的地圖一樣曆曆在目。
人在這種浩瀚自然中,隻有一股渺小到不必要存在感覺。
我不知呆立多久,才想起寒竹,到她帳蓬外叫了幾聲,竟不見她回應。
‘喂!你沒事吧?我要進去了,不方便的話出個聲!’我說完等了幾秒,正要掀開帳門,背後突然有隻手搭在我肩上。我轉身,看到寒竹在麵前。
‘小姐!你老是不知不覺出現在人家背後,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我故意拉高聲音抱怨。寒竹沒回話,我才發覺她的臉色極度蒼白,好像一整晚沒睡的樣子?‘你還好吧?臉色這麼差。’我不禁關心的問。
她不發一語,手指了指前方約一百公尺山棱線的方向,就不理我鑽進帳蓬。我心想這小妮子又哪裡不對?滿腹疑惑的走過去,到那才赫然發現十幾具屍體七橫八豎散布在山坡,我想近點去看,走沒幾步鞋底就傳來‘喀啦!’玻璃碎裂的聲音,低頭看原來是支空針管,再靠近才發現這些死人也和丹察打完針後一樣,肌肉發達到把衣褲撐裂,隻不過還是難逃白雪死神的鋼錐,大多是心臟和咽喉遭受致命貫穿,地上腳印淩亂,血跡斑斑,可想見昨晚在這裡的惡鬥多慘烈!而我竟睡得渾然不覺。
我趕緊回紮營處,在寒竹帳蓬外問道:‘可以進去嗎?’
‘嗯!’她聲音顯得十分無力,我鑽進去看見寒竹裹著睡袋坐著休息,臉色比剛才還憔悴。
‘你還好吧?真對不起,昨晚我睡太熟,竟然不知道有人偷襲。’看見她疲憊的模樣,我不忍心又歉疚的說。
‘我沒事,昨晚那群傭兵是從後麵追來的,看來這些人已經知道我們的行蹤,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吃過東西我們就趕路。’
‘但是你體力消耗太多,又整晚沒睡,這樣下去不用等他們來自己就先垮了!’我擔心的說。
她拿掉身上的睡袋,冷冷的說:‘我說要趕路就趕路!隻要有一口氣在,就要早日回到香格裡拉,除非是我死了才會停下來。’
我歎口氣,心中不禁對她生出惺惺相惜的情愫,她對雷霆的付出,就如同我對嫣嫣一樣無怨無悔,昨晚我竟然還對她說那麼過份的話,想起來更是後悔,這時心中突然有股愚蠢而衝動的念頭,不經大腦就脫口而出。
‘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一定會幫你達成心願,就算會要我這條命,也要救活你的二師兄!’發完豪語我才清醒過來,暗罵自己到底在說什麼傻話?
寒竹愣了一下,眼眸閃過一絲激動,不過馬上又恢複冷靜,丟下一句‘謝謝!’,就鑽出帳蓬外。
由於寒竹堅持要走,我知道阻止不了她,而且昨晚既有人偷襲,顯然留在原地亦不安全,於是用完乾糧我們就啟程出發,我問清楚方向後,讓寒竹騎在牛背上休息,我則牽著厘牛繼續趕路。
我們延著山棱線一直往北行,這一帶高山的氣候隻能以變幻莫測來形容,明明前一分鐘還是陽光普照,下一分鐘就雲霧密集,有時還飄下雪來,但沒多久又變晴,搞得我心情又慌又煩。正想轉頭和寒竹說幾句話,才發覺她已經伏在牛背上睡著了,她雪白的臉蛋在睡夢中看起來如天使般純潔美麗,少了平日的冷漠和殺氣,多了少見的嬌甜,我從行李袋中翻出毛毯為她蓋上,寒竹睫毛微動一下,我嚇一跳以為吵到她,還好她並沒醒來。其實以她職業所需的警覺性,又怎會沒察覺我的舉動?
我依寒竹告訴我的方向走過長長的山棱線,後來路兩旁漸漸高起,原來是進到一處山溝的地勢,再走了一個多小時,前方出現一麵山壁不再有路,隻有岩壁間一道厘牛剛好可以進去的石洞,裡頭黑幽幽的,我以為是走錯,正想叫寒竹起來,寒竹早已從牛背上躍下,臉色凝重的說:‘我們先在這裡休息吃飽,等會兒換過釘鞋,喝點酒再前進。’
我有點不解的望著她,這些日子以來寒竹滴酒不沾,怎突然會提到要喝酒。她看出我的疑惑,淡淡的解釋道:‘再進去就是黑水洞,洞內有片深潭,千萬年來陽光都被山擋住照不進洞內,所以裡麵毒寒無比,所有東西早都結了冰,惟有是那片潭是不結冰的,隻不過人畜如果掉進潭內,不用幾秒就死了。’
我聽她形容得如此嚴重,還是很難想像一片潭水能有多恐怖,大不了小心走不掉進去就是了!不過連寒竹都那麼畏懼的地方,也不容小覷才是!
休息過後,寒竹在前我在後,往黑水洞前進,我一進洞內,才知道她說的一點都不誇張,而且還不足形容狀況萬分之一的惡劣,那些千萬年來在這裡生成的寒氣,宛如怨靈般從渾身幾千萬個毛細孔鑽入,任憑我怎麼用力拉緊外衣都沒有用。而腳底踩下的也是結冰的土壤,如果沒穿釘鞋根本寸步難行。
‘喂……這個鬼地方……要走多久……’才不到一分鐘,我就受不了問道,這一開口,又一股冰氣從口而入,差點大腦都沒結凍。
‘小時候我走過……沒記錯走快點的話……五個小時……’寒竹的聲音也沒比我好。
‘五個小時!……你沒開……玩笑吧?’我忍不住叫出來。
‘如果你一直說話……消耗熱量……可能一輩子……都走不出去’
聽她這麼一說我立刻閉上了嘴,走了一段,眼前出現一片遼闊的水域,水的顏色漆黑如墨,四麵八方都被山壁環伺,仰頭望去隻剩一小塊天空,光線透進來也隻能射到半山的岩壁上,潭邊的岩石和路麵都結上一層厚冰,就像一座天然冰屍庫,奇的是那片潭水竟真沒結冰。
而愈往裡頭愈是嚴苛的考驗,連空氣都像結成冰一樣很難呼吸,舉手投足更加僵硬艱難,這裡的路又都是繞著潭邊的狹道走,在地麵表層都結冰的情況下,每一步都要萬分謹慎,否則打滑掉進黑水潭中,恐怕永遠都彆想爬起來了。
一路上寒竹在前,我趕著厘牛在後,不止人要穿釘鞋,厘牛的四蹄也包上止滑的特殊布墊,牛身上還覆蓋厚厚的防寒油布,連生長在嚴酷氣候下的高原之舟都如此,可想見人在這種環境中有多艱難,這樣走了近一個鐘頭,我已經兩腿不停發抖,嘴唇、鼻子、耳朵、手指、腳底都像快被凍掉似的疼痛,肌肉也變得僵化,還得應付又硬又滑的結冰地麵,體力透支的情況猶如雪上加霜!寒竹的狀態應該也和我差不多,我們不敢休息,怕一休息就再也走不動。
我們耗儘全力趕路,彷彿過了幾世紀之遙,終於在感覺快死之前看到了出口,我正高興要脫離這鬼地方時,不可思議的情況發生了,就在我前方約十公尺,那片死寂的潭水下突然冒出兩顆黑黑的頭,我剛開始以為是幻覺,但那確實是兩名穿著潛水衣的人,他們還拿槍對準我和寒竹,剛好我步槍就吊在胸前,凍僵的手指立刻叩下扳機朝潭中發了一槍,子彈打偏落在其中一人右側,不過已經迫使他們再潛入水中。寒竹也已發現,如今敵暗我明,我們隻能蹲低身子見機行事。
‘哈哈哈……兩位真是辛苦了!雖然精神可佳,但到頭還是功虧一潰。’熟悉的聲音從出口處傳來,我認得是那名叫晉先生的男人。
‘白雪死神,上次讓你逃掉,想必是你身邊這位有情有義的男伴救了你一命,不過今天可就難了,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否則就準備陳屍在黑水潭下。’
他話一完,潭中又冒出四個人,這次毫不留情就用衝鋒槍朝我們的方向猛射,我和寒竹隻能縮在岩壁角落躲子彈,幸好他們並沒打算真射殺我們,子彈都打到我們上方的岩壁,那兩頭可憐的犛牛受到驚嚇,跑沒幾步就失足掉落黑水潭,如此強壯的生物隻在水裡掙紮不到十幾秒,就已經雙目暴出死亡,沉入黑不見底的潭中。
‘你們會比牛還強壯嗎?還是乖乖投降吧!’
我望了寒竹一眼,她手才想往腰間移動,那些在水中的家夥又一輪猛射,子彈低擦過我們的頭頂,警告之意十分明顯。
‘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丟下武器走出來!’
我見這樣僵持下去,寒竹和我一定會凍死在這裡,不如先假意投降,脫離目前背腹受敵的窘境再作打算。寒竹應該也是這麼想,她倏然站起來,潭中兩名伏兵的槍口絲毫不放鬆的跟緊她。
‘手放頭上,慢慢走到外麵,有好幾支槍對準你們,彆想耍花樣!’晉先生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傳出,但顯然他對我和寒竹的舉動一目了然,很可能除了目前看得見的四支槍對準我們外,另還有其他人在彆處監視。
我舉起雙手跟著寒竹站起來,姓晉的家夥命我丟掉掛在胸前的步槍,眼前有二支槍監控我,我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隻能聽他的指令慢慢將槍取下丟入潭中,然後隨寒竹後麵走出去。
寒竹和我一出那條環繞黑水潭的狹道,立刻有四名身著白色雪衣,頭戴特殊盔罩的人從旁邊竄出,用槍押著我們出了黑水洞,到了外頭,更多他們同夥從四麵八方集結,持槍全麵戒備的圍住我們。
我暗暗算了一下人數,大約有二十人左右全付武裝密不透風包圍著我們,他們的裝備和武器看起來十分先進,與丹察那夥烏合之眾截然不同,而我們才從奇寒無比的黑水洞出來,身體硬的像冰塊,恐怕能逃脫的機會微乎其微了,但寒竹還是那付冷靜的表情,一點看不出她的憂心。
‘我們又見麵了,白雪死神寒竹小姐,上次丹察那大老粗不懂憐香惜玉,弄得你很疼吧?’晉先生輕薄的盯著寒竹說。
‘你們到底想怎樣?’寒竹冷冷問道。
‘不怎麼樣!隻要你交出我要的東西,然後讓我廢了你的武功,連你一起帶回去給我的主人當禮物。’
‘什麼東西是你要的。’寒竹絲毫看不出任何情緒,不愧是一流的殺手,麵對這種陣仗還那麼冷靜(至少我是很崇拜她,因為我緊張的想上廁所)。
‘你少裝糊塗!想拖延時間嗎?我說的是蘇敏寺的密光石!’晉先生厲聲喝道。
‘那是什麼東西?我沒聽過,又怎會在我身上?’
三名全付武裝的大漢欺近我,我反射性用手肘革倒其中一個家夥,背部卻隨即遭到另一人用槍拖重擊,痛得幾乎暈過去,他們隨即把我的外衣都脫走,隻剩單薄背心才拖往黑水洞。
我當時心裡真希望寒竹那裡如果有什麼密光石、貓眼石、阿貓阿狗石都好!隻要他們要的就給他們,我實在不想和那兩條犛牛一樣長眠不見天日的潭底!
‘等等!我可以跟你走,彆弄死他!’寒竹終於按捺不住出口阻止。
‘哈哈……你肯配合當然最好,不過你實在太危險了,在確定你無法亂來前,我不得不作一些防範措施。’晉先生著部下拿出用來廢除寒竹行動能力的殘忍刑具〈後來我才知道這種比姆指細一點的鋼條,是用來穿過人的後頸骨、鎖骨和手腳筋,再吊上幾斤重的鐵球,任那人武功再強也施展不出來〉,在他對寒竹動手前,還是命人把我帶到黑水洞的深潭邊,如果寒竹有任何反抗,我就立刻會被丟進潭中。
寒竹不擔心自己,反倒是為我向那姓晉的抗議道:‘你明明知道黑水洞毒寒徹骨,他穿這樣進去不多久就凍死了,又何必等到你們把他丟入潭中?這樣和當場殺了他有什麼兩樣?’
‘沒錯!所以你最好真的乖乖合作,讓我的人為你戴上這些鎖環,愈快戴好,這個男人待在黑水洞內的時間就愈短!否則就看他變冰屍吧。’晉先生卑鄙的說。
寒竹怒視著那家夥,決然脫下身上大衣,雙臂向前伸平道:‘要動手就快點!’
這時我則是已被拖到死窖般的黑水洞,一進這鬼地方,衣蔽單薄的我不消半秒全身肌肉神經都已凍結,意識也被死亡般的酷寒猛烈襲擊而漸漸模糊。在我還剩最後一點清醒時,外頭突然傳來一聲爆裂巨響,接著淒慘的哀號四起!
隻聞晉先生極端痛苦的怒罵音,我不知道寒竹對他作了什麼事,隻知道自己要倒大楣了,果然噗通一聲!我人已被死亡的潭水包圍,千百萬支邪惡的寒針從我毛孔竄入,魔鬼般穿裂我的血管和五臟,我第一口氣都還沒吐出來就已完全沒知覺。
‘砰!’‘砰!’‘砰!’‘砰!’……聲聲撞擊從我胸口傳來……
‘不能死……不許你死……聽到沒有……活過來……’後來朦朦中我彷彿看到寒竹驚慌無助的臉,眼角還有一滴淚光,直覺想〈這不是她吧?冷酷無情的白雪死神怎會有這種完全無助的表情?〉
我不知道這是死前的幻覺或是真的,當時好像靈魂和身體早已分家,不過我還是努力的想說〈對不起!我實在沒辦法和你回去救你二師兄……〉
‘笨蛋……你怎麼那麼笨……我不要聽這些……’她已經快哭的聲音愈來愈遙遠,終於什麼都聽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