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斂聞言,斂眉走了過去,隻見被困在籠中的一隻白鼠此刻猶如喝醉了一般東倒西歪地正亂折騰,兩隻晶亮的眸子也是半聳拉著,心中思緒翻飛,不禁眼前一亮:“莫不是配出了那一味一滴醉?”
一滴醉,與其說它是一味毒藥,倒不如說它說濃度極高的酒,隻要沾上了,便要醉個半死不活,然這醉卻還有些不一般,神醉、心不醉,也好似被人施了咒一般,有問必答,有求必應,而事後這人卻全然不會記得之前的一切,因此此毒頗有些陰毒的味道。
“怎麼會是這味毒呢?分明該是致命的才對。”楚湘茉托著下巴想了想,又逗了逗籠子裡的小老鼠,開始轉頭去做其他事了。
如此忙碌了三日有餘,楚湘茉才總算配出了一味與之前那人中毒後症狀一致的毒藥來,取名曰“冰炎”,隻是不知這毒藥可正是那一味毒了。
“看到了吧,這可是我千辛萬苦配出來的,再給我兩天時間,我定然能把解藥也配出來。”楚湘茉自豪地拿著裝有毒藥的小瓷瓶在二人麵前炫耀,不得不說,在用毒方麵,楚湘茉確實是有著不容忽視的天賦的。
“楚姑娘當真是厲害,宋某想討了這毒藥,看看能否找出其門派所在。”宋墨斂毫不吝嗇地開口誇讚,對這味毒藥也很是關注,當然,這也是查案的一個關鍵所在。
“不過是一味不知名的毒藥,你最好快些,若是又發生了命案,那可就遲了。”一旁洛筠清習慣性地來了一句諷刺,其實洛筠清的性子本不是這般,為人風流圓滑,這就像是一張麵具,雖然不會表現得心機太重,但至少也不會讓人太容易猜透,但是在麵對楚湘茉的時候,洛筠清的這張麵具就很少有戴上去的時候,要不就是被楚湘茉氣得自己把麵具扒下來,要不就是為了拿楚湘茉打趣直接不用這張麵具了,而楚湘茉本又是爽朗坦率的性子,自然也樂意和洛筠清多多鬥嘴。
“要你管,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不是江湖神棍嗎?怎麼到現在都沒算出來凶手是誰呢?”楚湘茉不依不饒地諷刺回去,二人的鬥嘴就此展開。
“我都說了多少遍了,是‘神算’,不是‘神棍’,況且此神算也非彼神算,我隻是依據事實猜測,並非無中生有。”洛筠清氣惱,這人不拿自己的名號當一回事也就算了,卻還要處處接著名號來罵自己,真是可氣。
“這我可不管,到現在為止案情都還沒有進展,那就說明你的名號都是假的。”楚湘茉撇嘴,用事實來說話總是沒錯的。
“怎麼是沒有進展,一來案子發生在這樣一個小鎮上,卻接連有人死於劇毒,這本來就是不平常,因此肯定是和一些大事有關,而這個鎮子上可以算的上大事的——”畢竟是年輕人,就算有心機也擺不脫一身的年輕氣盛,才被人說了幾句,就忍不住要把不該說的話說出來了。
“洛筠清——”幸好宋墨斂及時開口,才有效地打斷了洛筠清滔滔不絕的話語。
屋裡一片沉默。
“真是,不相信我就直說,妄我還冒著生命危險幫你們製毒,算了算了,我才懶得理你們了。”楚湘茉先是一愣,接著不悅地瞪回去,平時就很少在自己麵前提到案子的事,這個時候碰巧提到了又馬上打住,任誰也看出他們是不信任自己的了,真是討厭,這樣想著,楚湘茉徑直出了房門,留下屋中略有些壓抑的氣氛。
“你想要相信她,是嗎?”隔了許久,宋墨斂方才幽幽開口。
洛筠清依舊保持沉默,其實隻是覺得這個人很特彆吧,不同於自己以往遇到的那些人。
“其實也不是不行。”宋墨斂也不管對方有沒有反應,隻淡淡地接著吊人的胃口。
“如何?”如果能多一個親密的戰友,洛筠清自然也是很樂意接受的,況且那人還是楚湘茉,至於為什麼覺得是楚湘茉就很好,這點連洛筠清自己都不是很清楚。
“今天我剛拿到了一味毒,說實話,這樣做似乎很有些恩將仇報的味道,但倘若不試上一試,我想我還是無法選擇信任旁人的。”宋墨斂的手中多了一個白瓷瓶,說這話時,麵上皆是苦澀的笑意。
“其實你連我都未必完全信任吧?”洛筠清自嘲開口,幾年前的那件事,雖然早已經過去了,但隻要記憶還在,那麼大概都很難真的放下吧?
“洛筠清,那件事,我已不想再提。”那件事,大概不止是宋墨斂一個人心中的痛。
“不想提你也一樣會去想,又何苦這般自欺欺人?”洛筠清的性子與宋墨斂有很大不同,若是在自己身上,洛筠清大概絕不會允許一件事不了了之。
“罷了,還是先說說這件事吧,這毒正是楚姑娘配出來的,名曰‘一滴醉’,你大概也知曉這藥效。”宋墨斂再次揚了揚手中的瓷瓶,把話題轉了回來。
“我是沒什麼意見,那就隨你了。”說這話時,其實洛筠清是覺得有些心虛的,一想起楚湘茉那雙澄澈純真的大眼睛,洛筠清就覺得自己如果真的這樣做了,是一定會後悔的,心裡也覺得很是慚愧,但是如果不做又多多少少會有些不放心,這世間還真是矛盾多多啊。
“那便定在今晚罷,我來安排,你不必插手。”若論起成熟和城府,宋墨斂要比洛筠清更勝不止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