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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村子,實在是太可怕了。

我感受不到來自這個村子的善意,剩下的隻有恐懼與惡寒。

拿起了被仍在地上的菜刀,我回到了家裡。

一個人躲在廚房裡,悄悄抹著淚。

女兒已經平複了自己的心情,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她來到了廚房,見我在抹眼淚,一時自責又心疼。

“媽,是我錯了。”

不,她沒有錯,被欺負的是她。

我找人理論也沒有個公道,更不是她的錯。

要怪就怪我們家沒有男人,怪孤兒寡母沒有個靠山。

我委屈地又掉下眼淚來,低聲說道:“春天她爹,你為什麼這麼狠心這麼早就拋下我們?”

女兒安慰我:“媽,你不要太傷心難過。我高考成績馬上就要出來了。”

她眼裡有光,認定了自己可以考出大山。

“到時候我們一起走出大山。”她又一次這樣對我說。

見我還是傷心,她接過了我手裡的菜刀,幫我切菜。

可到底先前被欺負了,她有些心不在焉,不小心切到了自己的手。

我看到她的手流血了,很是自責。

去了廳裡,找來了創口貼,要給她貼上。

女兒麵色難看,想要阻止:“這是家裡最後一張創口貼,這點傷口犯不著。”

家裡所有的錢,幾乎都用來供她上學了。

即便每年都有獎學金,也還是杯水車薪。

女兒不舍得用了這張創口貼,想要拿過去放好。

我態度強硬,幫她給貼上了。

“你的手,是要用來讀書寫字的。媽媽還要靠你,帶我走出大山呢。”

創口貼還是村裡小店賣的最廉價的一款。

我心裡又犯愁,今日這麼一鬨,又耽擱了收稻子。

匆忙吃過了飯,想著現在日頭沒那麼毒了,還想再去稻田裡忙活。

老王家緊挨著我們家,我又不放心讓春天一人留在家裡。

那王大壯色膽包天,指不定又要作妖。

我們吃過飯,忙活完,正準備一起去稻田裡,不小心打翻了醬油。

醬油夜裡就要用,是要做醬肉的。

春天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見天還沒有完全暗下來,她對我說:“媽,我去買醬油吧。”

想到了白日裡在稻田裡發生的事,我不敢讓她去。

一把拽住了她的胳膊,我衝著她搖了搖頭,“沒事,明天等天亮了再去買好了。”

我故意揉著酸痛的腰喊累,告訴她今晚上不做醬肉了,要早點睡。

女兒這才作罷,陪著我去了稻田裡。

兩人動作飛快,因為快要到晚上,也涼快。

我們很快就做完了今天該做完的量。

兩人互相攙扶著疲憊不堪的對方回到了家裡。

半夜裡。

春天溜到了我房裡,鑽進了我的被窩。

我將她擁在了懷裡,她仍然止不住地顫抖著。

王大壯!

都是他害的。

這一晚,春天沒有睡好。

她一直在做噩夢,連說夢話,都是在痛苦地呼救。

一顆仇恨的種子,在我心底悄然種下。

這混小子,可千萬不要栽到了我手裡。

要不然被我逮著了機會,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看著因做噩夢一身冷汗的女兒,我又是心痛又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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