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飽受相思煎熬(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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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背影越來越近,允兒很好的抑製了想要上前從背後摟住他的衝動,經過上一次的事和她這三個月來的清幽,她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允兒而非當年賢妃林夢如。

腳下的雪花碎裂細碎聲響,許是這點小動惹了他的注意,雪暮卿緩緩轉過身,消瘦的麵龐看起來愈發的淩厲許多,也不知已在庭院中站了多久,眉睫上已經有淺色寒霜,而鼻尖微紅,蒼白的唇角輕啟的同時皺了皺眉頭,“怎麼是你?”

“見過王爺。”允兒先是愣了愣旋即俯身行禮才道,“家師出門醫病,民女先來看看娘娘狀況,家師應該隨後就到。”

其實她提出自己先來打心底裡說還是有私心的,三個月未見,她幾乎沒日沒夜都飽受相思的煎熬。

縱使他不愛,縱使他不認識自己,可是她一顆心全拴在了他身上,豈是能說忘懷就忘懷的?

雪暮卿緊蹙的劍眉擰緊又鬆開,麵上再看不出喜怒才緩緩道:“去吧,疾無領她去看母妃。”

允兒看著他嘴角浮起的那絲白氣迅速垂下頭,疾無的腳步已動她也跟著去,對於他來說恐怕現在最重要的還是珍妃娘娘吧。

珍妃是當今皇帝的妃子,一朝受寵然而卻逐漸步入現在這般淒慘境地,主要也是宮中蓉貴妃權勢遮天,太子得勢,宮中哪裡還容得下他們母子倆。

不過在允兒的印象中,珍妃是個富貴逼人的樣子,那時候她是太後,衣裝革履出入皆有十三宮娥隨後,形態用食都是格外講究,那時候的太後已經年近五十依舊是神采奕奕,精神抖擻。

待允兒到了廂房推開門一看到是傻了眼,躺在床榻上的人憔悴不堪,鬢角有些許白發,雙眼無神的看著他們撩開簾子入室。

“娘娘,這是允兒姑娘來給您看看病。”疾無說道退後一步,讓允兒走在前。

允兒詫異的同時禮儀卻不少,福身問安,“允兒見過珍妃娘娘。”

珍妃頷首,看這允兒年紀輕輕倒是不相信她能看出什麼,但是眼下天下人皆知他們母子落魄了,還能這般問安的少之又少。

她現在就同中年婦女無異,除了掛著個珍妃的名頭,兒子是壽康王。

“本宮近日總是覺得身體軟綿無力,你給看看到底是怎麼了。”珍妃氣遊如絲的說道,強趁著身體坐起,卻又無力隻好躺在榻上。

“是。”允兒本想上去扶,想了想她如今不過一個不相乾的人太熱絡怕又會惹的雪暮卿生疑,隻好木訥的答應著,弱步走上前去坐在床榻邊的小圓凳上。

伸出手來取過疾無遞來的絲絹放在珍妃的手腕開始把脈,要是有人注意,會發現她現在手指微顫,額頭淡淡的薄汗。

她在緊張,雖然她毛遂自薦來幫珍妃看病,但是其實還是第一次為人治病,往昔最多為病人診脈也幫江朔州配藥,而且珍妃的症狀實在奇怪,讓她一下子也不能保證能不能看出病由來。

脈相不是很穩,有雜亂的脈搏透過絲絹打在她指腹上,她用心去感覺,想要從脈相看出到底是生了什麼病。

可是一般這種症狀加上雜亂的脈搏根本無法讓她判斷出到底是什麼病來,生病的人雖然會麵色難看,但是脈相也會呈現出明確的脈動來。

沉吟半晌她愁眉苦想,想不出到底是什麼問題,況且蜀地名醫都束手無策,允兒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有點蚍蜉撼樹。

她不甘心到此,如果她看出病由來,珍妃的病情或許會加重,她不希望會變成那樣,不管是出於舊情也好,還是出於憐憫,她都希望雪暮卿不要為此過度擔憂,而珍妃也要平安無事。

“娘娘,請問你是什麼時候感覺到不舒服的?”允兒開口問道,要是能從發病期開始琢磨起或許還能得到什麼線索。

“也就數十天前,那天本宮用食後便感覺四肢無力,但是飯菜做過手腳。”珍妃如是說道,她自己也納悶,好生的怎麼就得了這種怪病,她以為隻是累了,誰知躺下休息,一休息就是數十天之久,而且現在連端個陶碗也無力。

中毒?允兒聽珍妃的話本欲鬆開脈相的手又緊了緊,這才發現這種脈相確實是有些像中毒,但是中毒的話脈相紊亂不會像現在一般還呈穩定趨勢。

那是什麼?本來有一線希望的允兒又愁了眉眼,不是中毒,她有些沮喪,歎了口氣垂下頭來,低頭的瞬間突然聞到一陣異香,有點似畫香,但不是院落中開的正好的臘梅,多嘴問了一句:“娘娘,何來的香,這種想味道很奇怪呢。”

與其說是奇怪不如說很少見,有些熟悉,但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珍妃莫名的被她這麼一問,撇了撇頭聞了聞搖了搖頭道,“沒有啊。”

這種香......

允兒腦袋裡突然靈光一閃分辨出來,這香是濯蘭香,是宮中常用的香,濯蘭香馥鬱芬香,在宮中時候很多嬪妃用這種香料,但是她一貫不喜歡太過馥鬱濃香於是沒用過濯蘭香。

這東西異常的少見,隻有皇宮境內才有,一來這種香料的材料珍貴,二來其中有一味藥材喚名雪蘭芽,當今世道少之又少。

但是雪蘭芽如同曼陀羅花,輕則用藥,重則是毒,這一來她便有了猜想,“娘娘,可否將那濯蘭香給民女看看?”

珍妃沉默少頃,這丫頭不是來看病,怎麼對香料有了興趣,莫不成是惦記那香料不成?不過,山野村婦想來一聽香料起了興致,珍妃不多過計較反而有些許驕傲,這濯蘭香可是皇帝禦賜,讓凡夫俗子開開眼也樂意,“疾無,你去給本宮取來,梳妝台那璞玉雕刻的盒子裡。”

疾無依言辦事,允兒已經雙眼放光急不可耐的想要印證自己的猜想,於是在疾無拿過沉甸甸的玉盒來她便打開蓋子瞧上一二。

濯蘭香通體的白,看起來如同是玉石般,允兒挑了一粒在手放在手心仔細觀看,這不看不知道,仔細去看就發現原本通體白的香料裡夾雜了絲絲暗黃色。

照理來說,雪蘭芽是雪白做成的香料也該是白,而暗黃色的是什麼?

允兒左看右看又提出了一個要求,“娘娘,可否燃一粒濯蘭香,也許娘娘的病和這香料有關係。”

“和香料?”珍妃皺了眉頭,那麼多名醫都看不出她的病來,這個小丫頭更是奇怪會說她的病和香料有關,再說宮中用濯蘭香的不在少數,旁人都未生出什麼毛病來,為何偏偏她四肢無力,“你這丫頭莫要胡說,香料和病由有和瓜葛。”

允兒覺得這個想法也匪夷所思,但是隻要有一絲探明病由的機會她就不罷休,懇求道:“娘娘的病是病非病,不如說是慢性毒藥所致,而娘娘時常用濯蘭香,這濯蘭香中有一味珍惜草藥叫做雪蘭芽,雪蘭芽過重的話便是致命毒藥,娘娘不妨讓民女試試。”

珍妃斷定這丫頭就是在胡說,濯蘭香何等的珍貴,況且她也所剩不多,此生哈不知是否有機會回到宮中,濯蘭香用一點少一點,這丫頭還滿口胡言。

珍妃剛想開口拒絕讓疾無將她趕出去,這時門簾晃動,雪暮卿走了進來聽到允兒的話卻說道:“你要試儘管試便可。”

允兒納納頷首,瞟了一眼珍妃還滿臉寫上了不情願,雪暮卿又對珍妃說道:“母妃,香料是身外之物,治病才是要事。”

“她分明是胡謅。”珍妃不依,她才不相信香料有毒,她在宮中就一直用這種香,若是有毒早就發作了為何等到現在?

“母妃。”雪暮卿輕輕的喚了一聲沒有後續卻讓珍妃安靜下來,對於珍妃來說她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雪暮卿這個兒子。

宮中生存異常艱難有子才有立足之地,她也是有了雪暮卿如今才隻是被發配蜀地,若是旁人惹的太子不喜榮貴妃不喜早就成為一堆屍骨哪能活到現在。

隻要有壽康王在,隻要雪暮卿還活著,她就還是一天珍妃,而且她平素裡最疼雪暮卿,既然雪暮卿都執意讓允兒點香料她隻好妥協下來。

允兒對雪暮卿點了點頭,示意感謝,捏著香料走到香爐前將乳白的濯蘭香放了進去,淡淡氤氳浮出帶著濃鬱的香,有些讓人迷醉。

她俯身去嗅,思緒格外的清明,香味中夾雜著的品類她仔細去分析,決心要找出緣由來。

雪蘭芽的味道散發出來確實是比往昔在宮中聞的濃太多,故此這些天珍妃並未使用此香味道依舊清晰。

這麼來說應該是種了雪蘭芽的毒,可為何現在才發作呢?

她又嗅了片刻,發現其中還有不少的名貴藥材,突然恍然大悟對著雪暮卿說道:“依民女之間確實是濯蘭香的緣故,這濯蘭香中的雪蘭芽是平常的一倍有餘,但是又由香料中其他珍惜藥材克製,於是才會拖到如今發作,娘娘的身體不是一天兩天受了這濯蘭香禍害,怕是很難醫治好的。”

雪暮卿聽聞劍眉蹙起,挑了挑眉眼狐疑道:“你可確定?”

“當然!”允兒挺直了腰板,她雖然不是很精通醫術,但是推理前因後果還是條理分明一怔見血的,況且她鼻子很靈,跟著江朔州久了,也鍛煉出一嗅便知內容的額本事,濯蘭香中的雪蘭芽確確實實用的太多了。

雪暮卿走上前,將通體玉白的香料捏在兩指之間搓了搓,又嗅了嗅眉宇隱隱顯現出一個‘川’字來。

濯蘭香是他父皇賜予,若是此香有毒,那他父皇也脫不了乾係,就算不是他故意,也肯定知情。

他一直覺得皇帝尚且對他們母子仁慈,可如今見來不過是他妄想,居然有心要害死自己的母妃!

香料在他指尖變成白色的粉末,粉末從指尖縫隙裡散落,他看著允兒冷言道:“本王命令你,一定要把珍妃的病看好。”

既然知道了病由,他就不能讓自己的母妃再受苦下去,而他的好父皇怕是早料到有這麼一天。

哼,雪暮卿從鼻腔裡冷哼一聲,心下是冷到了骨子裡,他被發配至此沒有大吵大鬨是顧忌皇帝顏麵,卻不知皇帝竟然對他們母子如此的狠心。

既然皇帝不仁,也彆怪他做兒子的不易,想著他掃了病榻上一臉吃驚的珍妃一眼,袖袍一揮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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