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神偷教育兩個徒弟的時候曾問,“作為一名神偷,最重要的本事是什麼?兩位徒兒說說看。”
老實的大師兄風笛落中規中矩道:“回師父,神偷最重要的本事,自然是偷。”
神偷很失望,搖搖頭,“輕衣,你說。”
淩輕衣眼睛滴溜溜轉,她知道師父不可能按常理出牌。
思考片刻,果斷道:“我覺得是藏!”
神偷麵露喜色,一拍大腿。
“沒錯,輕衣說的對,就是這個理兒!”
於是唾沫橫飛地跟兩個徒弟數落。
“你想想,廢了九牛二虎偷出來的東西,結果卻帶不走,這跟沒偷到有什麼兩樣?今天師父就來教你們,怎麼把偷來的東西藏好……”
所以,現在站在楚慕寒跟前的,不是簡單的淩輕衣,而是身懷寶藏的淩輕衣!
她全身塞滿了從皇後寢宮裡順來的金銀細軟,還能保持走路不露“叮當”的聲響。
麵上看去,也和旁人無異。
饒是楚慕寒耳力超出旁人,也隻在剛才拎起淩輕衣的時候,察覺到了一絲聲響。
動靜特彆小,更像是幻聽。
可惜楚慕寒見微知著,觀察能力極好。
聽出異響後,發覺他的“王妃”身形也和之前略有不同……
“耍流氓?”楚慕寒輕笑一聲,“本王今天就耍給你看。”
說罷,不由分說地把淩輕衣扔進了馬車車廂內,自己也進去。
淩輕衣滿目惶恐,一直往後退。
“王爺,有話好好商量。動武絕非君子所為……”
楚慕寒一把抓著她的腳踝,把淩輕衣整個人拽到了身邊。
他氣定神閒地做著登徒子的事,挑開了淩輕衣的衣襟,探了進去。
然後……
從裡麵拿出了一串珍珠項鏈。
把玩著珠鏈,似笑非笑。
“王妃這小身板,分量可不小……”
淩輕衣一臉正色地反駁他。
“王爺,臣妾第一次拜見父皇母後,自然要戴上自己最好的首飾,才能顯示出對父皇母後的尊重。”
伸手去奪珠鏈,楚慕寒把手一抬,淩輕衣撲了個空。
“這就是你把項鏈戴在胸前的原因?”
他扯著淩輕衣的外裳用力晃了晃,更多的寶貝被抖落了出來。
瑪瑙指環、金累絲紅寶石步搖、赤金寶釵花細……
連楚慕寒都瞠目結舌。
“王妃,你怕不是把皇後宮都搬空了吧?”
“沒有沒有。”淩輕衣趕忙否認,意猶未儘道,“還差的遠呢,皇後宮裡的好寶貝可真多,那個插屏、那個魚缸……”
唉,她都想去當皇後了。
反正,西辰國的皇後似乎也沒什麼準入門檻。
光看王氏,沒有美貌,腦子也不好使。她淩輕衣再怎麼樣,才貌還是無可挑剔的……
不知不覺,她不小心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嗬。”
便宜相公楚慕寒如同被戴了綠帽子一樣,臉色無比難看。
“王妃要是真有這心思,本王親自寫信為你引、薦,如何?”
淩輕衣:“……”
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這破嘴,怎麼就沒個門把呢?怎麼能想什麼就說什麼呢?
淩輕衣到底沒舍得打自己。
她一個沒爹、沒娘、師父是混賬的小可愛,再不多憐惜憐惜自己,那也就太可憐了,是吧?
找到了合適的借口,淩輕衣心安理得地放了自己一馬。
“王爺,您聽錯了。臣妾隻是羨慕皇後的寶貝,並不羨慕皇後的夫君。她夫君哪有我夫君英俊瀟灑、玉樹臨風,是吧?”
狗腿地拍楚慕寒的馬屁。
楚慕寒高深莫測,並不買她的賬。
“你這是對皇上不敬。”
一頂大帽子扣在淩輕衣頭上。
淩輕衣內心各種問候楚慕寒祖宗長輩的話,然而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慫的一批。
“王爺,臣妾知錯。”水盈盈的眼睛泛著柔光,“妾身在娘家被寵壞了,不識禮數,還望夫君憐、惜~”
最後的“憐惜”二字,用的是戲裡的唱腔,那叫一個婉轉曲折、百轉千回。
楚慕寒被她叫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正經點!”
心卻像是被鵝毛撓了撓,癢癢的。
淩輕衣端坐正色,“臣妾聽夫君的。”
“聽?”楚慕寒嘲弄,“我看你分明是陽奉陰違。”
表裡不一。
彆以為她壓低聲音,他就聽不出她是在罵他。
楚慕寒掃過那群寶貝。
“就這些了?”
淩輕衣點頭,“就這麼多了……”
然而她話音剛落,一個透明的水晶小瓶子從她的身上掉下來,咕嚕咕嚕地滾到了楚慕寒的跟前。
淩輕衣:“……嗬嗬。”
打臉來得真快。
連楚慕寒都繃不住臉皮,有了一絲笑意。
“就這麼多了?”
“沒彆的了?”
淩輕衣用沉默表示抗議。
她現在無比慶幸,礙於男女大防,楚慕寒不敢扒光她。
不然他會驚喜的發現,淩輕衣的中衣裡還藏著件紅衣裳。
這是唯一沒被楚慕寒發現的了。
楚慕寒拾起那個水晶小瓶子,裡麵裝著不知道是什麼的液體。
“這是什麼?”
淩輕衣蔫兒地像霜打的茄子,有氣無力。
“我也不知道。”她連“臣妾”都懶得用了,“我看這瓶子挺值錢的,又是小物件,就順了出來。王爺想要裡麵的東西就拿去,瓶子留給我就好。”
她一眼就看出來了,那瓶子產自“天下第一礦”,上好的水晶。
被這麼貴重的瓶子裝著,裡麵想必也是好東西。
說不定是迷藥呢,淩輕衣惡意地想著,皇後隻要把這迷藥給皇帝一用,皇帝就被迷惑了神智,不管皇後乾什麼蠢事都不會廢了她的位。
“留給你?”
楚慕寒奇怪地瞥了她一眼。
“這裡麵可是有你的東西?”他慢條斯理地宣稱,“都是本王的。”
士可殺,寶貝不可丟。
淩輕衣急了,“王爺您怎麼能強占人財物呢?這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從宮裡帶出來的,本來就是我的。再說了,臣妾不是把陛下的賞賜都給您了嘛。”
她還很委屈。
楚慕寒輕嗤一聲,“想得美,沒有本王,你帶著這些宮裡的寶貝,連京城都出不了。離開?想都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