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一南側身避開他的拳頭,一個晃身溜進了屋。在靠近隨月生的床榻邊鋪好了自己的被子。
隨月生趕進來時,就見她蓋好了被子打算睡覺。氣不打一出來,伸腿踹了她一下,觸感堅硬,不像個女人,“男人婆。”
一夜無眠,隨月生像是適應她一般,一晚上睡的安穩,連個夢都沒做。
清晨外邊還沒亮,陳一南像是嗅到了危險一般,瞬間睜開眼。躍上,床榻拉起隨月生,男人還沒清醒,起床氣甚是嚴重。
還沒等他發脾氣,萃了毒的銀箭破窗而入。陳一南提著他下了床,箭簇接躊而至。
“這麼狠啊……”隨月生語帶感慨,像是在諷刺什麼一般。掙脫了陳一南的鉗製,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陳一南拔下那些箭簇,細細打量。
四少爺喝了涼水,心神穩定下來。“看出什麼了?”
“周家的人。”造箭的手法是周家的,陳一南有種上了賊船的感覺,跟著四少爺甚是危險。
“嗬。”四少爺再次冷笑,披了衣物推門出去,眸光看到身後打算跟上了的陳一南,不禁吼道,“爺去如廁。”
言外之意,不要跟著爺。
遭了早上那一出,陳一南也睡不著了。四少爺收拾妥當回來時就見她在吃飯,心裡莫名很不高興,瞪了她一眼,轉身回到床上繼續睡覺。
“早起對身體好。”陳一南有點忍不住說教。
“爺已經虛了,好不了了。”四少爺懶得搭理她,閉著眼休息,心裡想著怎麼把這個不男不女的東西趕走。
直到陳一南吃完飯,練完武回來。四少爺才懶洋洋的起來了,拖著身子像沒有骨頭一樣癱在座椅上喝茶。
麵前跪著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陳一南走近才發現那孩子臉上都是驚恐,身子還在哆嗦。四少爺喝著茶,語氣平淡沒有殺傷力,“你早上看到了什麼?”
“四少爺明查啊,奴才什麼都沒有瞧見。”孩子抖的更加厲害了,眼裡與鼻涕一起流下,一個勁的給隨月生磕頭。
隨月生也不知是否相信他,放下茶杯,輕飄飄看了他一眼道,“滾吧。”
孩子像得了特赦一般,拔腿就跑。
四少爺在他身後微笑,手指在椅子上輕敲。“你什麼時候滾?”
陳一南意識到他在問自己,抱著大刀靠近了他兩步,開口道,“半年後。”
“嗬。”
他能活半年,陳一南不一定啊。
陳一南靜靠在邊上,也不惹他。她不惹四少爺,四少爺偏要犯賤,抓了茶杯朝她砸過來。陳一南偏頭躲過,麵露不喜。
“滾。”
陳一南不理會他的叫罵,呆呆的站在邊上。四少爺罵了一會兒覺得沒勁,就著壺口喝了兩口水,罵罵咧咧出了房門。
四少爺一路向北,出了院子,拐進了隨家堡的大花園。
花園裡很熱鬨,隨堡主的三妻四妾圍坐在牡丹花旁打吊牌,兩個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在花叢間捕蝴蝶。
遠遠瞧見了隨月生,小姑娘也不捕蝴蝶了,邁著小短腿衝隨月生跑過來。
在陳一南淺笑的眼眸裡狠狠踩了隨月生一腳。
隨月生冷笑,拎起才到他大腿的小姑娘,咬牙切齒,“你踩我?”
小姑娘也不怕他,瞪著杏眼呸了一口,“賤人!”
也不知這話是誰教她的,陳一南看向那行打吊牌的夫人,沒一個人過來管這個小姑娘。她正納悶,就見隨月生拎著小姑娘丟進了荷塘裡。
“隨月生,你好大的膽子。”打吊牌的二夫人看到自己的心肝寶貝被丟進了水裡,摔了牌麵衝過來。
侍衛從水裡撈起小姑娘,二夫人趕過去抱住她。大夫人緊跟其後,揚手要打隨月生。
一巴掌沒有落下就被陳一南截住了,惹得大夫人麵紅耳赤,“你是誰?敢攔我。”
“在下奉隨堡主之命,貼身保護四少爺。”陳一南不喜隨月生,但不能讓彆人打他。
隨月生很懶散地站在她身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陳一南的保護。
“放肆,老爺怎麼會找人來保護這個野種。”大夫人顯然不相信,身旁的奴仆圍上前,手裡的棍棒指向陳一南二人。
陳一南不認識大夫人,手裡的刀抬起,用視線比劃著大夫人的脖頸,心裡思考著得幾招才能把她斃命。
隨月生看出她的意圖,伸手把她拉了回來,大步向前,也不在乎那些人的棍棒離自己有多近
“不殺嗎?”陳一南被她扯著走,一臉疑惑。
隨月生放慢了步子,經過大夫人時開口,語氣陰寒,“這可是爺的母親,怎麼能殺。”
陳一南離的不遠,很清楚的感覺到大夫人的身軀一顫。婦人中年而豔麗的臉上冒了幾許冷汗,掩在衣袖下的手明顯捏緊。
出了花園,陳一南被四少爺推到一邊,男人的脾氣陰晴不定,前一秒還笑眯眯的,後一秒就可以拿刀抵著你。
“出了這個院門,我是死是活都不關你的事情。”
低沉而陰寒的聲音貼著耳畔直抵陳一南心裡,隨月生鬆開手,理了理鬆鬆垮垮的衣服,大步向前,活像一個不著調的闊家子弟。
陳一南沒動,盯著他的背影看了許久,出門前父親把陳家的祖刀給了她,囑咐說,“活著回來。”
“可能吧……”陳一南低語,沒有人聽見她說什麼。女人把刀背到身後,步伐緊隨上去。
繞過花園,不遠處便是隨堡主的書房,即使擱著一堵圍牆,陳一南也聽到了裡麵的慘叫,淒厲嘶啞。
隨月生停了步伐,陳一南離他三步遠,眸光變幻莫測,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進了屋子。
陳一南想跟上去,門口守衛攔住了她。“外人不得入內。”
她不知道隨月生要去做什麼,書房又不能進,陳一南退後站定,她的任務是保護隨月生,進不去就隻能在門口等待男人出來。
隨月生進去一盞茶的時間後,書房裡傳出砸椅子的聲音,隨之而來的是四少爺痛苦的怒吼。陳一南迅速起身,打算破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