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暗湧波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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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鑾殿上氣氛緊張異常。

下麵的群臣們已經習慣了每日隻有一位姚太後和小皇帝共同聽政的日子,沒想到今兒後麵隱隱約約居然來了倆。

上一回出現的時候,是兩宮太後覺得朝中大權都在六王爺手中未免不妥,聲明做為母後,要為皇上共同分憂,生生的將一部分權力收到自己手中。

而這一回,又意味著什麼,實在叫人不敢深思。

隔著珠簾,姚太後望著下麵的人,腦中飛快的算計著。

為首站著的六部尚書,其中有兩個是皇室宗親,平素裡跟六王爺的關係走得近,想要拉攏過來並不是一件容易事。另外四位,其中兩個是出自恩科,先皇欽點,朝中似乎保持中立。而另外兩個,一個是林錦的生父,她名義上的妹夫,還有一個則是與恩國公沈家有些瓜葛。

如今要做的,就是先將宗親的兵部尚書和戶部尚書先找轍給弄下去才是。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隨著管事太監尖銳的響聲,下麵頓時安靜下來,緊接著,一個身著四品官府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

“回皇上,臣有本啟奏。”

十歲的明景軒帶著冕旒,身著明黃龍袍,麵繡五爪金龍,領口袖口皆用祥雲滾了邊,說不出的威風。

“是陳愛卿啊,有什麼事嗎?”

許是因為受了沈太後的感染和教導,至少在眾人麵前,明景軒是十分溫和大度的。這會兒見下麵站出來的是禦史陳可言。對於這位兩榜進士的印象一直停留在忠厚老實,所以態度更是和藹。

“回避下,臣要彈劾。“

他側過頭,對著右手邊方向的人看了一眼。

簾子後麵的沈太後頓時覺得不好,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剛要說話,就聽到陳可言朗聲道。

“恩國公!”

下麵頓時一片寂靜。

隻有上麵的明景軒沒反應過來,笑著問道:“恩國公怎麼了?”

“陛下。”陳可言拱手,鄭重其事:“臣今日要彈劾的對象,正是恩國公!”

這下,連明景軒的臉上都開始逐漸失去了笑容。

身後的沈太後已經按捺不住,重重的冷哼一聲。而這聲音,在寂靜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明景軒不由的坐直了身子,他當皇帝才短短半年,這是頭一回遇到這麼棘手的事兒。下意識便想要回過頭,卻感覺到左腳輕輕的被人踢了一下。

姚太後正坐在他的左後邊。

明景軒不明所以,不過這半年以來也感覺到了,姚太後是屬於那種不允許他有一丁點差池的人。隻要哪兒做的不對了,她就會低語提示。今兒估計是太安靜,怕被人聽到不妥。

但是他也沒有主心骨,便將目光投向下麵。

金鸞寶殿之下,有一對童鶴嫋嫋升煙,左下方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年約而立之年的青年,麵白短須,一身鐵青色的袍子,胸前是四爪龍盤踞全身。右手拇指上,翠綠的扳指看上去十分耀眼。

他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不住的摩挲那扳指。

明景軒不由的喊出了聲:”六叔,你怎麼看?“

下麵坐著的,正是六王爺——明程瑞。

他與先帝是一奶同胞,先帝爺對於這位兄弟給予了極大的照顧,不僅將整個京畿的兵權全部交付給她手中。並且還賜了紫禁城騎馬和攝政王之位。不過後麵這個頭銜,被兩宮太後用極大的手腕給強行壓了下去,不了了之。

明程瑞微微一動,抬起頭,笑著看著明景軒:“恩國公是太後的父親,國之棟梁,微臣也不明白,為何陳禦史甘願冒天大之大不違,也要奏恩國公一本。不如,聽聽他的原因?”

明景軒鬆了口氣:“愛卿且先說說,若是無理,定要嚴懲不貸!”

這句話也算是安撫了沈太後,她輕輕了舒了口氣,同時卻將不滿的目光對準了下麵坐著的明程瑞。

“回皇上,從前的恩國公,的確是老實本分,沒有貪贓枉法之行為。不過自從半年前,先帝大行之後,便開始處處斂財。更有甚者,其府中惡奴欺男霸女,弄的民不聊生。卻因為出自恩國公門下,京兆尹不敢抓人。“

“原來是這樣。”明景軒長舒一口氣,半開玩笑:”一個刁奴,打死就是。“

“皇上。”陳可言痛心疾首:“區區一個奴才,就敢如此。是問,是誰給他的膽子?如此藐視王法?其背後為其撐腰的恩國公,難道不應該一同查辦嗎?”

“更彆提,這兩個月以來,恩國公府上更是霸道到極致,欺男霸女,圈地養奴,弄的民不聊生。如此,還不是依仗背後的沈太後,所以恩國公一家才敢如此放肆!“

“大膽!“

珠簾後麵,沈太後再也忍不住,重重的一拍椅子,站起來差點衝簾幕後衝出來。饒是如此,也怒不可遏,雙目迸發出吃人的目光,死死的盯著下麵的陳可言。

下首的臣子皆是一驚,畢竟太後出現在眾人麵前還是有失體統的。眾人眼下意識的就往六王爺那兒瞟,想看看他是個什麼意思。

這不看不要緊,一看,沈太後更加生氣了。

她原本就對姚太後的話半信半疑,沒想到今兒真的有人膽敢當著她的麵參父親。現在又在眾目睽睽之下看六王爺,難道老六是真的要對她下手了?

一生氣,也顧不得什麼體統了。

“我倒是不知,如今這朝政究竟是皇上的,還是六王爺的。怎麼哀家出來說個話,皆是一副哭喪著臉的樣子。先帝爺臨終前可是將同道堂的印給了我們兩宮太後,皇上尚未親政之前,哀家的話還是管用的。”

這句話說的的確有些誅心了,饒是原本一臉輕鬆的明程瑞,也逐漸收起了臉上神色,變得凝重起來。

明景軒趕緊過來安撫:“母後息怒,陳禦史是個迂腐的人,朝中誰人不知。再說了,這事怎麼好端端的就扯上六叔了?六叔他為了朝中大事操勞,這兩日都累病了,母後可千萬不要遷怒好人啊。”

他原本是玩笑話,為的就是緩和兩邊氣氛。哪裡想到,沈太後聽了這話,頓時氣的渾身直哆嗦。

“你們都聽聽!”

她居高臨下,傲視群雄:“皇上體恤臣子,可你們何曾體恤過我們孤兒寡母?如今先帝爺屍骨未寒,你們就開始蒙蔽年幼的皇上,如此大逆不道,難道就不怕寒了先帝爺的心嗎?”

說道這兒,又摟著明景軒,痛心疾首:”皇上,哀家此言並非是為了家父,而是為有的人生出不臣之心而膽寒。試問,若非我是太後,今日恩國公,至於被潑一身臟水嗎?“

“這件事到底是衝著我來,還是有人看不慣我們姐妹手握大權,想要奪回去。”沈太後望著下麵某處,目中生寒:“皇上應該弄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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