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初與君相識(8)(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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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隻見漫天的繁星,在一瞬間的奢華下,在五彩的煙火下黯然失色,阿爹常說,能帶給內心片刻的安靜與愉悅便不是奢侈,那隻是被奢侈包裹住的浪漫,阿娘最喜歡煙火。不知道阿娘是否也看見了這滿天的煙火,或許這煙火,是特地為阿娘綻放的。

大哥約了君許去後山圍獵,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讓孟玥去打聽君許的消息,孟玥打聽到的與我聽說的相差無幾,所有人聽到君許的名字,都會搖著頭笑,他們的笑包含了太多,可他們又都想方設法地想將自己的閨女嫁給君許為正妻,隻因為陛下對君許的賞識。

在上京這個地方,女人的命就是討好自己的丈夫,為自己的家族帶來更多的利益,多麼令人可憐,麵對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麵對一個自己不愛的人,與不同的女人爭奪自己的丈夫,硬生生讓一個個如花一樣美好的女子,麵目全非,猙獰可怕。或許也有安於一處,尋找內心平靜的女子,可是,她們在深夜裡也會流淚,感歎自己的一生。

所以,我不願自己的一生變得可悲可歎,我孟初雪注定站在那最高的位置,俯瞰整個朝野。

我換上男裝,偷偷溜出府去,平日裡我偶爾也會帶著孟玥偷偷上街遊玩,可今天,我故意撇下孟玥,一個人偷偷溜出來。

可唯獨讓我沒有想到的是,我竟會在這後山迷了路。

後山的林子茂密,經常會有一些野物,所以大哥常常會約著人來這裡圍獵,我同二哥也來過一次,我原以為我可以憑著記憶找到那條小路,卻忘了,這兒的每一棵樹長得都差不多。

我不得不承認,我沒了方向,迷了路。

可我也隻能這麼一直往前走著,若是等到了天黑,或許就要在林子裡過夜了,我可不想在這過夜,要是遇見了蛇,一想到蛇,我就覺得整個身子發麻,這世上再也沒有比蛇更可怕的東西了。

旁邊的叢林發出“沙沙,沙沙”的聲音,定是風太大了些,我繼續向前走著,突然從叢林裡跳出來一個人,我嚇了一跳,忙用手拍著胸口,嘴裡念念有詞,“不要怕不要怕不要怕……”。

那跳出的人穿著一身墨藍色的衣衫,下擺處滿是泥垢,就連臉上也是臟,隻露出一雙水靈靈的眸子,像是我在陛下那見到的小雪,小雪是一隻渾身雪白的小狗,眸子像是被水洗過一樣。

他又一跤摔在了叢林裡,好不容易才站起來,見我望著他,立即拱手朝我行禮,說道:“讓公子見笑了。”

是的了,我現在在他眼裡是個小少爺,所以,我完全不用怕。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無妨無妨,不知公子再此作甚,竟會弄得如此……”如此狼狽!

他一聽,臉微微紅了,忙整理衣衫,才慢悠悠說道:“我瞧著此處風景優美,便來走走,卻不料看見一隻兔子橫死路中,想來這林中會有其他的動物將這兔子給吃了,到時它便成了孤魂野鬼,一時於心不忍,便將那兔子給安葬在了路邊。”

我從未遇到過這樣,這樣可笑的人,是的,可笑,竟會為了一隻兔子於心不忍,為了埋葬一隻兔子弄得自己渾身臟亂,可是,他臉上認真而又難過的樣子,卻使我的想法變得可笑。

他顯得過於呆滯了些,他甚至低垂著腦袋,不敢看我,應該,是我吃驚驚訝的眼神傷害到了他,可我竟有些不忍傷害他,對於一個完全陌生的人,我的心竟一下子柔軟下來。

就像看見了一隻可愛的小狗,它眨巴著眼睛,讓我看到他水潤的雙眸裡閃爍著異樣的光彩,於是,我不忍心讓這光彩消失。

我從袖子裡掏出手帕,將帕子遞給他,他猛的一抬頭,果然,是水汪汪的一雙眼睛,他一時的呆了,傻了,竟遲遲不肯接過我的帕子,我又往前一移,無奈道:“擦擦吧,你的臉上都臟了,彆人見了怕是要笑話你的。”我可不是嚇他,上京的一些公子哥最喜歡找樂子,要是讓他們看見他這副模樣,定是要逗弄他的。

他臉皮那麼薄,肯定是……是要哭的。

我話剛說完,他急忙接過帕子,在臉上胡亂擦起來,好在他臉上的臟不是很多,就這樣胡亂地擦也給擦乾淨了。他長得白白淨淨,雖不如大哥那般的英俊,也不如君許那廝的妖嬈,卻是個俊俏的小公子。

他站在那裡,一看就是個文弱書生的樣子,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大概說的就是如他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又將帕子遞還給我,說:“多謝,來日我定會報答的。”

不過是一個帕子罷了,又何來報答之說呢?

我說:“不過是一個帕子,舉手之勞,你丟了就是。”

他微微一笑,將帕子疊好收進袖子裡,緩緩道:“滴水之恩,湧泉相報,這帕子在兄台的眼中或許微不足道,可在喬某的眼裡卻是意義非凡,它不僅是你我二人相識的見證,更是時時刻刻提醒著喬某,兄台的恩情,我又怎麼忍心將這麼一塊意義非凡的帕子給丟了呢?”

“你當真想要報恩?”我問,我實在不想反複去聽他說報恩這類的話,那帕子不過是一塊死物,今日分彆,來日定不會相見,萍水相逢,又何來相識一說呢!他定是個死讀書的書呆子!

“兄台儘管吩咐。”

“我在這林中迷了路,可否請你帶我出去?”我說。

他一聽,笑了,竟說道:“像兄台這般心善的人竟也會在這小林子裡迷了路,想來是上天特意的安排,讓你我再此相遇。”

我笑笑不做聲,上天那麼忙,哪裡有時間管你我相遇這小事。

他的方向感極好,連繞了幾處小路,我們便從林子中走了出來,七歪八拐的,要真要我一個人,怕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還在原地打著轉呢!再瞧他時,隻覺得陽光映照在他如玉般的臉上,恰恰好。

“多謝喬兄。”我又問,“不知喬兄家住何處?”

“你直喚我喬毓便可,我隨家父上京探親,過些日子便要回去了。”他在說到回去時,語氣裡竟藏不住的失落。

“你可想過長期居住在這兒?”我說,“上京好玩的地方可多了。”

他明明很想要留下來,可他還是搖了搖頭,他說道:“世上許許多多好玩的地方,隻要能瞧上一眼便心滿意足了。”

“還不知兄台的名諱,待我回家,定要送上一份好禮。”

“名諱自然是要避諱的了,”我嘀咕了一句,想到“我閒雲野鶴慣了,早已忘了自己姓甚名誰,不如你喚我雲鶴吧。”

“雲鶴,”他喃喃道,我隻覺得這兩字在他的口中,倒真的有種閒雲野鶴的感覺,他同我認識裡的人是不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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