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爹的那幾鞭子正巧都落在了我的肩上和背上,我隻能趴在床上養著,阿娘背上的傷倒不是很重,養了兩日便好的差不多了,我整日趴著,甚是無聊,大哥找來許多的話本,他以為我也是愛看這些的。
倒是君許叫大哥送來不少的兵法,我看的很是歡喜。
躺了七八日,身上的傷早已好了,可阿娘和大哥硬是要我多躺上幾日,她們說的簡單,卻不知我這躺著的人心中酸澀,無趣至極。
君許又趁著夜深偷偷溜進我的房間,我正翹著腿看著他送來的書,手摸著旁邊的糕點,我不舍得將眼睛從書頁上移開,可摸了許久,也沒能摸到吃的,我聽見“嗤”的一聲笑,抬眼,就瞧見了君許,他坐在床邊上,手裡拿著最後一塊點心,望著我笑。
他將糕點送到我的嘴邊,衝著我挑了挑眉,難怪我剛剛一直摸不到吃的,我將糕點想象成他,張開嘴狠狠咬下一口,他將剩下的半塊扔進自己的嘴裡,我驚呆了,噎住了,咳嗽起來。
他怎麼能……怎麼能吃我剩下的東西!
他仿佛是做了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他突然彎下腰來,手撐在我的身體兩側,他離我是那麼的近,他的呼吸噴就灑在我的臉上,我的整個視野裡,就隻能瞧見他的臉,還要他那雙含笑的眸子。
他的指腹摩擦著的嘴角,我嚇的趕緊閉上眼睛,他該不會……該不會是想親我吧,他怎能如此大膽,我竟忘了推開他,我應該是要狠狠推開他的,可不知為何,我不僅沒有推開他,甚至是閉上了眼睛。
我突然聽見他笑,他又用手捏住我的臉頰。
一點也不疼,可我偏偏要喊疼,果然,一聽見我喊疼,他立即就鬆開了手,我睜開眼睛,氣惱地瞪著他,更是一把推開了他,我早就該推開他,可他一點也不生氣,瞧著還有些高興。
我坐起來,他湊近望著我,沒皮沒臉道:“剛剛,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親你吧!”
我可不像他這般沒臉沒皮!臉一下就紅了,可我分明是被氣的,他說起話來真容易惹我生氣,我自以為的好脾氣在他麵前根本就不存在了,什麼叫我想讓他親我,我何時想要他親我了?
他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他問我:“還疼嗎?”
我自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我的傷早已好了,如今才來問我,是不是太晚了些,我在想什麼他自然也是知道的。
他又說:“我將東西交給陛下後,陛下派我暗地去了趟喬家,我估摸著日子才剛剛回來,一聽說此事,便立馬來見你了。”
“你這三番五次地闖入我房間,要是被人瞧見了,定是要將你當成賊,活活打死的。”他可真是膽大妄為。
君許一愣,轉而說道:“被人瞧見又如何?這分明是你情我願的事,要是真被人瞧了去,我便上門來提親。”
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我故意問他:“我可是與陛下定了親的,你就不怕陛下他砍了你的頭?”
他的手指繞著我的青絲,他的聲音猶如夜裡的黃鸝,動聽不已,他說:“你可是要與我同生死,共患難的,你怎能忍心看著陛下砍我的腦袋呢,陛下若真想娶你,又怎麼會等到現在呢?”
“你是我的妻,往後可不許再讓自己傷著,我會心疼的。”他說,我知道他說的是假的,可我還是覺得歡喜,至少,他願意說著這些假話來哄我開心,至少,他想讓我相信他說的,他在努力地讓我相信他,可我又著實不喜歡他將用在彆的女人身上的一套,用在我的身上。
與其說,我們會是夫妻,不如說是盟友,夫妻間尚不能完全彼此信任,畢竟“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嘛!
我突然說道:“我自然是舍得的。”
他笑了,他又笑了,他握住我的手,喃喃道:“真是個狠心的女人!”燭光下,他目光迷離,他一點點向我靠近,可他又緊緊盯著我的眼睛,我知道,這一次他是真的想要親我。
他的臉在我眼前一點點放大,我能清楚地看見他的睫毛,他的睫毛很長很漂亮,比女人的還要漂亮,他的眉又濃又黑,也是好看的,他的皮膚可真好,如玉一般。這一刻,我想了很多,可我真的沒有想到,他想要親我,他為什麼想要親我呢?
他愛我嘛,不,他是不愛的。
我急忙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唇,不讓他靠近,他不解地望著我,我也倔強地望著他,然後,他在我手指上輕輕咬上一口,笑了。
我又瞪著他,他更高興了,他說:“不愧是我的妻,不會被男色輕易迷惑,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原來他是故意的,他竟然是故意的,我又羞又惱,想也沒想,就
抓起他的手,張口咬下,我真的是用儘了力氣,可他隻是靜靜地望著我,一點也不疼的樣子,目光暗沉。
一點也沒意思,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我鬆開他,看見他手上的牙印,似乎還有一點血絲,我心裡無比的得意,可我又瞧見他的手背上還有一處被咬上的痕跡,好似是很久以前的,如果不仔細看,是瞧不出來的,定是被其他的女人給咬的,真是活該!
他好笑道:“若是讓人瞧見我手上的傷,我該如何解釋啊?”
反正他小妾眾多,隨便說是一人咬的便是,我彆過頭去,不想瞧他,他的目光太過熾熱,我總覺得是不懷好意,他本就是不懷好意,好似一隻滿腹詭計的臭狐狸,又好似搖著大尾巴裝乖的白眼狼。
我“哼”一聲,我能感覺到他熾熱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他朝我一點點靠近,他的唇貼著我的耳朵,他在我耳邊輕聲說著:“若是有人問起,我便說,閨房情趣,乃是我的夫人君孟氏所為,可好?”
好,真是好著呢!我眯起眼睛,我想的很好,我要轉過頭去,在他肩上狠狠咬上一口,那兒總是沒人能瞧見的,這一會,我可一點也不會心軟,我想的是好,隻是我沒想到,我一轉頭,他也正好轉頭。
我的唇貼著他的唇,他的唇軟軟的,涼涼的,我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我看見他的唇微微揚起。我知道他是故意的,我氣急敗壞地推開他,他沒料到,一下摔倒在地上。
他就坐在地上,用手指摩擦著自己的唇,望著我得意地笑,眉眼彎彎,窗外的月光落在他的臉上,我一陣恍惚,他的眼裡是揉碎的星光,那星光裡,好像隻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