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應嘉言第一次遇上江子楓的時候,是作為臨時補課老師的身份去的。那時候她大學三年級,朋友因為生病找了她幫忙去給家教的小朋友代課。她忘記問那小朋友的實際情況,直到見了麵才發現,小朋友並不是她以為的那種小豆丁,是隻比自己小三歲的應屆高考生。
十八歲的江子楓,少年那時候穿著簡單的白襯衫運動褲。站在玄關處,臉龐微紅,怔怔看她換鞋進門。
“你好,我是你的代課老師,應嘉言。”她笑眯眯地與他介紹自己,並主動伸了手去。
少年臉龐羞得更紅,垂了眸子握了握她的指尖,隨即像是被電到一般迅速甩開。她那時候隻覺得有趣,從來沒有想過之後的那些風浪。
從回憶裡抽身而出,她看著麵前的少年,與記憶裡的男孩子截然不同的眉眼,隻是擁有同樣乾淨的氣質和純粹的眼神。
兩人巧遇的突然,分開的也很迅速。應嘉言在酒店大堂與早等在那裡的陳曼迪碰了麵後直接回了酒店,第二天就搭了最早的班機回國。雖然米蘭時裝周上應嘉言因故得罪了左少易,但就像那天吃飯時他的表現一樣,他根本不是嫌棄或討厭她,而是完完全全不把她看在眼裡,所以也沒有指責或刻意打壓。
回國後,參加了兩個商業站台後,應嘉言又回到了《硝煙》劇組,饒是現在她戲份不多在依舊敬業地跟組拍了個把禮拜。按照之前敲定的工作行程,應嘉言飛抵普羅旺斯參加真人秀節目第三期的錄製。
距離前麵兩次相聚又過了不久,隻是中間在米蘭時裝周上,應嘉言和其中幾人吃過飯,相較的親近感就比對了出來。陳肅帶頭下,幾人在鏡頭前開始了擁抱。
當晚眾人住到了一間民宿裡,與她同房的辛璿茗雖算不上新人,但至今尚沒有擔主的電視劇,就資曆來說甚至比不上顧亦柯,不過長得真是青蔥水靈。雖說也有小心機但總體還算不錯,不像汪兮兮,沒鏡頭的時候對她不滿已經是寫在臉上的了,隻是鏡頭一對上立刻就能和她手拉手玩姐妹情深。
對此變臉絕技,應嘉言隻覺得自歎弗如。
相較辛璿茗還沒有這麼戲劇化,隻不過每次用廁所都要大半天時間,應嘉言憋著要上廁所催了兩次實在等不及隻得先去樓下的公用衛生間解決。
上完廁所出來去了趟廚房倒水喝,一邊喝著水一邊就看到陳肅進來,她下意識端著水杯迎了上去。時裝周回國後他與她就開始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上了,結果此番少年進來麵對她的熱情示好竟然是一副黑臉。
麵對此情此景,她不由緊張起來,“發生什麼事了嗎?”
陳肅凝望著她,不答反道:“我覺得你看上去好像很緊張。”
“我有什麼緊張的啊?”應嘉言隻覺得這段對話相當無厘頭,眼見旁側設置在廚房的攝像機便想要離開,結果經過陳肅身邊時卻被他反手拉住了手臂,然後一把握住了手。
“你乾嘛啊?”她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下意識紮掙起來。陳肅沒有半點強迫的意思,幾乎她一動就鬆了手。然後,抽回手的應嘉言看到自己腕間多了個造型異域的鐲子。絞絲工藝的金屬鐲體,份量不輕,接口處有個貓眼石做扣。
沒心思探究他是怎麼在握手的短短時間內為自己戴上手鐲的,應嘉言隻下意識的質問:“你,這什麼意思啊?”
陳肅突然笑了起來,“看起來大小很合適,生日快樂啦。”
話落,原本躲在角落的幾個藝人都跟著不知道打哪躥了出來,應嘉言怔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你們整蠱我啊?”
事實上今天的拍攝部分是有關於她生日整蠱的內容,但台本上麵陳肅的反應不該是這樣。暗暗握了握手腕上的貓眼石手鐲,應嘉言心下略略有些起伏。其樂融融的溫馨畫麵結束,再度到了小黑屋時間。
因為是打亂了節奏的,這次小黑屋的詢問內容最後是插播到第一期,對其他旅伴的第一印象。到錄製陳肅的時候,那少年因為看不太懂中文題詞板,由工作人員口述。結果聽了題目後他斂眉屏息沉思了半天答非所問的甩出一句,“回憶大概是不太美好的,總有人會遺忘。”
攝影棚的燈光落在他略有些異色的瞳孔裡,透著些委屈的神色引得旁側幾個大齡女工作人員母愛泛濫,恨不能衝上去抱著他喊寶寶不哭,也就沒人管這答案本身是不是符合題目邏輯了。
普羅旺斯的拍攝工作相當順利,最後一個鏡頭結束,眾人原地解散。應嘉言和陳肅結伴前往馬賽普羅旺斯機場,他的經紀人在機場這邊看到二人,臉色顯是很不好看。陸綺也在機場等候自家藝人老板,遲鈍如她,都能感知到陳肅經紀人對應嘉言的敵意,在完成案件在VIP候機廳坐下後,她忍不住好奇問了句,“嘉言姐,你是不是得罪DIO經紀人了?”
“你都感覺到了,那他真的是很誇張了。”應嘉言並沒有急著回複她,反是也擺出一副深究的樣子。
事實上應嘉言對於陳肅經紀人的相反毫不關心,因為目的地不同應嘉言提前登機離開了。
陳曼迪在機場迎接,離開機場高速路的車上應嘉言正在聽陳曼迪說八卦, “你說宗卉莉會參加我們那個節目其實是為了捧顧亦柯的?”
“對啊,不然你覺得那個人怎麼能上。實際商業度和號召力根本比不上陳肅,電影永遠高於電視劇,而且還是古偶出來的,也就是個三月網紅。再者說,現在小鮮肉這麼多,論資排輩顧亦柯根本都排不上號。不是宗卉莉指名,哪裡輪到他。”
“可是,和我同住的辛璿茗也算新人啊。”雖然實際上自己之前在米蘭那個餐廳也算是親眼目睹了相似場景,心下很明了這份真實性。但麵對自己偶像,應嘉言也有幾分腦殘粉的逃避心理。
“那個姑娘雖然是新人,但人家經紀公司牛逼啊,有後台就有資源。但你看看顧亦柯那個是啥啊,就一小作坊,那個真人秀的資源他經紀公司還真搭不上邊。他啊就是靠著宗卉莉點名才上的,就這麼直接粗暴。而且你和他們一起做節目這麼久,我不信你什麼都沒看到過吧。”
“所以我偶像這是確定包小白臉了。”應嘉言失望的歎了口氣。
所以難怪她剛和大部隊彙合那天她會如此關切她,因為顧亦柯全程幫她搬行李,宗卉莉是看他去了。
這個圈子就是這樣,你要得到也必須相應的付出。
健康,隱私,甚至是尊嚴。
成功,其實從來都沒有這麼多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