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來洲際酒店的包間內正舉辦一場熱鬨的高中同學會,包間門前的液晶麵板顯示了學校名稱和級數等關鍵字信息。
沒有任何人料到,藝人同窗應嘉言會出席。
雖然如今她黑料纏身,形象略偏向負麵,但依舊頂著大明星光環。對於泰半不關注網絡的路人而言,還算是需要仰視的存在。看到她不請自到,牽頭籌辦同學會的幾人頗覺榮幸。立時就有八麵玲瓏的人圍了上去,“我說今天怎麼聽到喜鵲叫了,原來是貴客要來。有失遠迎,我自罰一杯。”
“同學之間,就用不著這麼虛偽了吧。”她今天打扮相當親民,牛仔短外套,闊腿褲。淡妝清掃也掩不住的豔光四射,將現場好些女同學比了下去,更是引得一眾男生殷勤示好。
這種應對於她而言根本不算什麼,微笑寒暄客套兩句,輕鬆調動了眾人情緒。此時,門口又有人進來。
“對不起,我來晚了。”
聽著那道清脆的聲音,應嘉言扭頭看去。終於等到了自己要見的人,眸中閃過一抹算計,她紅唇微揚,朝進來的姑娘來了個大大的擁抱。
兩天後,吸睛的娛樂大頭條爆出,應嘉言被疑有同性親密愛人。偷拍的視頻是她戴著口罩與同性友人摟摟抱抱的畫麵,視頻下的鏈接裡還有這位同性友人的資料檔案。指明其是大工集團董事長左少憲的獨女,左秋。與應嘉言曾在一個高中就讀,後出國留學,日前剛剛返回國內。
如此驚天大料,震動了整個大工集團,左少易自然也收到了消息。看著娛樂頭條的造謠內容和延伸的對左秋身世的探查報道,他皺了眉。
抓起桌上座機聽筒正要按鍵,手機屏幕上左秋的來電先一步跳起。
左少易比兄長左少憲小了足足十九歲,以至於和自己的侄女左秋隻有不到八歲的差距。年齡相近的叔侄倆人自小就湊在一起玩,感情很不錯。再加上大工集團這些年發展越來越好,作為集團執行總裁的左少憲常常世界各地跑和女兒相處時間不多,所以左秋不管是情感還是心理上更依賴他,而左少易也確實比左少憲更關心她。
此時看到侄女的手機來電,左少易立刻放下聽筒,接了電話。
“小叔。”電話接通,聽到那端的左秋泣不成聲,左少易心疼不已,“小秋不怕,小叔為你做主。”
……
結束了通話,左少易才想到去看這通頭條的另一個當事人——女星應嘉言。
初見之際,他隻以為她和江家的小少爺有什麼過往。
如今他想自己當真是小看了她,這女人為達目的所采取的手段甚至比他想象的還要惡劣。不過,在商言商不得不說這手她走的相當高杆。
思索片刻,左少易撥通了秘書的電話,交代了幾句話。
不到半小時,這次應嘉言和左秋同性緋聞的相關頭條紛紛被撤下了。各大門戶網站連同拍攝視頻的雜誌社幾乎是同時間登出了類似聲明,為自己造謠的行徑向左秋和應嘉言道歉。
相較陳曼迪的先驚後喜,對於網上這波反轉戲碼應嘉言沒有任何的疑惑。隻是在接到左少易約見電話的時候有了幾分意外,不過她並沒有和陳曼迪說實話,在陸綺的掩護下借口彆的事物獨自離開了片場。
之後她被左少易派的車帶到了市郊的高爾夫球場。在等待見麵的半個多小時裡,他特意關注了下圈子裡的八卦,倒是聽到了不少有意思的傳言。事實上對於她委身給父子二人這種情況左少易本身並沒有抱持什麼批判的意思,畢竟不是道德衛士。
隻不過應嘉言利用左秋本身總是超過了左少易的忍耐度,所以他才將地點約在高爾夫球場,江時照最喜歡的運動,想借此奚落她。
結果萬萬沒想到,應嘉言對於場地這事竟然沒有半分反應。
左少易以為像她這種女人本該是最敏感的,意外之下遲疑地問了句,“應女士會打球嗎?”
“不太會。”應嘉言誠懇地搖了搖頭。
“哦,那可能是我猜錯了。”左少易聳了聳肩,抬手拉了拉帽簷,從容道:“沒關係,隻要應女士願意學,我可以教你。”
聯想到米蘭那次對話的不愉快,應嘉言輕笑起來,“所以左先生這次請我過來,是閒話家常嗎?”
“是啊,畢竟我本來以為江先生喜歡打球,你應該也不差的,畢竟……”左少易說到半截,轉身朝後虛空揮出了一杆。淩厲的破空之聲在耳邊劃過,沒想到他會直麵提及江時照,應嘉言雖然強自壓抑著沒讓驚懼留於表麵,但捏緊的手掌還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左少易轉頭看了她一眼,視線落在她握緊的雙拳上,“應女士很緊張?是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既然被看穿,應嘉言也就放棄了故作堅強。畢竟左少易這種工於心計的商界強人當然不同於左秋,多餘的狡辯和欺瞞反而會讓情況變得更為不利。深吸了口,她穩了穩心神道:“是啊。”
聽著她的坦白,左少易卻並沒有動怒,依舊神色溫和的看著她,“也許可以對我傾訴一下,我保證,不會說出去。”
“我相信既然左先生找了我到這裡來,定然是已經將我的情況調查清楚了。所以,我並不覺得找你傾訴是件好事,但凡我說的和你調查的有些許誤差,我想我大概會死得很難看。”應嘉言雖然滿口示弱,但眼裡的驚慌已經被堅毅取代。
高中時左秋並沒主動透露過自己的家庭情況,但她的衣服用具不乏名牌所以背地裡一直有人傳言她家世不簡單。應嘉言雖然篤信那些留言卻也沒有刻意去詢問過左秋,兩人同桌三年之後,高考前夕左秋去了國外留學。
之後雖然因為時差和應嘉言轉為藝人身份忙碌兩人聯係不再頻繁,但這份同窗情誼卻順利維持到現在。直到應嘉言去米蘭之前,都沒想過探究左秋的真正身份。
但是那天左少易不留情麵的離席,讓應嘉言下意識的想到了左秋。大工集團,拆字是左。再加上前後蛛絲馬跡的聯係,她終於確認了左秋的身世。然後,自然生出了向她求助的心思。
最後迫使應嘉言做下決定的正是江子楓的出現,竟然大家這麼喜歡熱鬨,她就索性炒一個大新聞出來。剛好陸綺說的那段話啟發了她,發短信直接通知狗仔爆料。
然後前往同學會,刻意的偷拍到左秋和自己,以聳人聽聞的報道引來左少易的察覺。
目的,全部都隻有一個。
精明如左少易,也早就已經猜到,此時代她說出了口,“應女生不惜工本耗費做了這麼場戲,目的就是想拿代言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左先生。”既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應嘉言也拒絕再去考慮失敗的結局,迫使自己冷靜以對。
“你從來沒有想要瞞我吧。”左少易看了她一眼,深知以現如今應嘉言醜聞纏身黑料滿地的負麵形象,正常得到這單代言的可能性是沒有的,畢竟是集團涉足的重要產業計劃當然要考慮全盤得失。所以她才會想出這招挾天子以令諸侯。
即便明白她的做法和想法,左少易也依舊有些不懂。
“你撒了彌天大謊,卻是損人不利己。理由呢?”他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理由啊,我就是天生的表演型人格。喜歡被人關注和討論,再者說現在我是演員,就需要這種熱度和炒作啊。”
至此,左少易也終於正色看了她一眼,“所以,這就是你不惜要傷害小秋都要炒作同性戀新聞的原因。”
“其實這不會傷害到小秋的,隻要我不說,左先生也不說,她根本不會知道。而且,我向你保證,隻要你這次答應將代言給我,我以後都不會再和小秋聯係。”
應嘉言想,不斷膨脹的野心和欲望真的是能吞噬人的良知和心靈的。
她終於,變成了那種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一類人了。
算計,陰冷,未達目的不擇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