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岩這段時間在國外出差,他一直沒告訴傅靖,他不是土豪,而是名震全國的沈氏集團接班人,他放棄家族的企業不繼承,在薑城開一家律師事務所,不過是因為,學法律的她,心在薑城。
傅靖看到沈岩,說的第一句是:“是梁韻晟報的案麼?”
她低著頭呢喃:“我就知道是他,他從不信我。”
可李詩雅分明是自殺的,她在風中笑的詭異:“這個世界真不公平,女人乾不乾淨看那層膜,膜破了你就被人唾棄,而男人出軌再多次,都可以一臉深情地說自己是原裝的。”
傅靖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說這番話,她隻能咬牙死撐著,等待有人看見來救他們。
李詩雅一根根地掰開傅靖的手指,急速地朝下墜去。
她的耳邊回響著李詩雅最後那番話,她笑的憐憫且得意:“我不會告訴你,梁韻晟為什麼那麼護著我,你永遠不會知道。”
李詩雅淒厲的聲音被風吹散,她勾著唇笑著墜落,仿佛做了一場美夢。
傅靖如芒在背,她跟梁韻晟的視線之間,隔著血漿迸裂的李詩雅。
血,她每晚都會在噩夢中被血吞噬,可梁韻晟,一次也沒有來看過她,他不怨恨他,也不原諒她,隻是不見她。
沈岩把她的腦袋按在懷裡,傅靖看不見他眼底的焦慮,卻聽到他胸有成竹的淺笑:“傅靖,你的老板不是擺設。”
傅靖抬頭正對著那雙含笑的眼,不是往常的嬉皮笑臉,而是成熟的微笑,沈岩說:“我們回家吧,秦嫂燉了咖喱排骨湯。”
月涼如水,血簌簌的飄著,鬆針樹下的身影被昏暗的路燈拉的修長,梁韻晟的肩上落了薄薄一層雪屑。
傅靖的腳步頓住,她有些不安,明明是他不信她,把她送入監獄的,但夜色裡他的眼神憂傷且深情,倒好像真的是她錯了。
指尖傳來略帶薄繭的溫度,沈岩悄無聲息地握著傅靖的手指,麵上毫無波瀾,但手卻握的越來越緊。
沈岩試探著問:“我去車上等你?”
傅靖低垂著腦袋:“不用。”
梁韻晟看著傅靖朝他的方向走來,熨帖的藍色職業裝外披了件大號的男士西裝,袖子在風中翻飛晃動,擦著他的手背滑過。
“她死了。”
輕淺低沉的聲音清晰地傳入傅靖的耳朵,說沒觸動是假的,傅靖心虛地低著頭,腳步卻不由自主地變緩。
“我儘力了。”
梁韻晟的聲音有些沙啞和疲憊,他真的很累,在李詩雅的生命特征消失的情況下,他還像個瘋子般搶救她,直到體力不支暈倒。
一份檔案遞到傅靖麵前,梁韻晟說:“這是她的病例,五年前她就得了抑鬱症。”
一向條理清晰的他,今天說話毫無章法,傅靖譏笑:“所以你是在告訴我,你不是愛她,是同情她?”
不是,我違反了醫院規定,背棄了朋友道義,我想救你,可你好像不需要。
傅靖從她膽怯的性格中榨取最後一點勇敢,雲淡風輕地問:“梁韻晟,我說不是我把她推下去的,你信麼?”
梁韻晟抿了抿唇:“你不該帶她去那種危險的地方的。”
如果是年少的傅靖,她一定氣呼呼地把手機拍到他腦門上,吼道,梁韻晟,你給我瞧仔細了,到底是誰約的誰!
但他的態度早就把她從一隻刺蝟磨成了蝸牛,傅靖心如死灰地說:“明天,我們把婚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