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筱熙早有防備,靈敏地躲過來者的攻擊,然後似笑非笑的看著被自己刺激的失去理智的少女。
當著容應晟的麵,敢撲上前來撒潑打人。
容羽藍當真是被嬌慣的無法無天了。
無論是在前世或者現在,這可都是容筱熙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前世她氣急了,遇到父親也隻能安靜的像個鵪鶉,任人宰割。
容應晟是什麼人?在容府從來沒有人敢挑戰他的權威,也不允許有人挑釁,否則下場絕對會很淒慘。
“看你往哪裡躲!”正在火頭上的人不管不顧,追著她打,誓有不把她扒皮抽筋不肯罷休之勢。
丫鬟們在一旁焦慮萬分,雖有心阻攔,又害怕得罪刁蠻的三小姐。
“不肖女,住手。”容應晟太陽穴上青筋暴跳,這般模樣成何體統?
聽見呼喝聲,容筱熙仔細一瞧,容羽藍竟是拔下金步搖,朝她衝過來。
風雪之中,視野不清,若不是父親那一聲,怎會在意到容羽藍膽大包天的要傷人性命?
她鳳眼上挑,靈機一動,驚恐萬分的退到紅葉的前麵,“你我自家姐妹,為何要這樣對我?!”
容羽藍可從未將她當做姐妹,怎會有半點親情,舉起金步搖向容筱熙的臉上刺去。
容筱熙見她出手已經收不回去,戲謔不屑的對她笑了笑,正要按著預想好的往左後方倒下,任由自己摔一跤,可沒想到膝蓋搶先被什麼東西砸中,雖然不足以受傷,但一瞬間的酸軟令她身子歪斜。
於是,她身後的人便不得不直麵鋒利的金步搖,甚至根本來不及躲避。
“不要!”
風雪中一聲驚叫,隨後一切都歸於寂靜。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白雪上,仿佛梅花零落,分外淒婉。
容羽藍看著手裡染血的步搖,緩緩抬起頭,對上一張鮮血淋漓的臉,嚇得東西脫手,立馬清醒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再無半點狂妄姿態。
紅葉原本可愛討喜的臉頰上劃開一道血口,從眼角延伸到下頜,觸目駭心。傷口處正在涓涓冒著血水,染紅了脖頸處的白色兔毛。
“啊!”她力竭聲嘶地尖叫一聲暈了過去,摔倒在雪地上。
清醒過來的容羽藍對麵色陰沉的容應晟哭道:“父……親,父親,藍兒不是故意的,是容筱熙逼我的。”
雖然刺傷了人,但到底紅葉隻是個丫鬟,低賤卑微,算不得什麼大不了得事情。容家府邸裡家仆有四百多人,平時那些惹得她不痛快的丫鬟們,被拖下去杖責得隻剩下半條性命,父親都不會多管一句。
哪怕是今天她想要傷的是容家嫡女,但隻要母親一會兒幫忙求情,事情自然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父親十幾位夫人,可是多年來最寵的還是她母親。
“逆女!”容應晟再能忍,此刻也早被氣得五臟生煙,眼裡冒火。
容筱熙仍然坐在地上,沒有在意那邊父女,她攥著一顆小小的石子,舉目四望,可是風雪之中,除了她們這群人外,哪還有彆的人影。
到底是誰擲來石子,令她躲過容羽藍的攻擊?
一個最不願想到的猜測在腦海中升起。
她攥緊石子,棱角硌的掌心生疼,也不願意鬆開手。
不,絕對不會是他。
“小姐,您沒事吧?”回過神的綠枝連忙扶起她。
容筱熙搖搖頭,看向爭鋒相對的父女,嘲諷的一笑。
這個容家三庶女到現在都沒有意識到在這件事情上犯下的錯誤在哪裡。
在容應晟的眼裡,一個小小的丫鬟算什麼,就算被刺傷的人換成了自己,這個所謂的父親都不會太在乎,更不會怒到至極。
這世上有些人,把麵子看得比天大,甚至比性命更重要。把女人看得卑微低下,決絕容不得有人忤逆。
而她們的父親容應晟,就是這種人。
“無礙,去找家丁把紅葉抬下去,再請個大夫好好醫治。以後就在外邊莊子好好養傷吧。”她眯了眯上眼,瞧見暈倒在地上無人問津的紅葉,淡淡的吩咐道。
傷口血肉模,哪怕請了最好的大夫醫治,也免不了會留下一道駭人的疤痕。如此醜陋的麵容,也使得她不能再回到容家大宅,隻能在外頭莊子做個粗使。
紅葉到底是相隨多年的丫鬟,她還是做不到趕儘殺絕的地步,這教訓夠了。
真正的要對付的可不是這種小嘍囉。
丟掉石子,容筱熙乖巧地走過去幫容應晟順著氣,看見他的臉被最寵愛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氣得通紅,好不痛快。
她的娘親陳氏被容應晟冷落以後,不願意參與容家的明爭暗鬥,尋了個偏僻的園子居住,每日禮佛抄經,青燈木魚為伴,這府邸中有幾個還記得容家的這位正室夫人。
而十四個姨娘中,最得意的莫過於容羽藍的親母四姨娘許氏。當年許氏初進府的時候仗著寵愛,驕橫跋扈,容筱熙年紀幼小,卻深刻地記得娘親急火攻心口吐鮮血的模樣。
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裡。
此時,容府各位消息靈通的姨娘們,應該都正趕來梅園。
許氏此刻肯定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立刻生出一雙翅膀飛過來吧?
容筱熙就是要許氏急,等會兒還要她更急,不知道待會兒趕到梅園之後見不著容應晟的麵,那種臉會變成什麼樣!
內心冷笑一聲,她扶著容應晟的胳膊,乖巧的說道:“父親方才氣了一場,更應注意身體,外麵天寒地凍,恐受了風寒,先回正廳歇息吧。”
容應晟見嫡女如此懂事得體,欣慰地點了點頭。容羽藍口吐俚語滋事打罵,無半點教養可談,更在尹王殿下滿前失儀,簡直沒把自己這個父親放在眼裡;容筱熙雖然一月多未來請早安,畢竟事先征得他親口同意,現在又如此體貼。
此時此刻,兩個女兒放在一起比較,他對容羽藍更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