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嫁(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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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嫁,我不要嫁給那個病秧子!”柳寒寒前腳剛入劉府,已經迫不及待的露出了潑辣蠻橫的本性,漂亮的臉蛋扭曲在一起,手一揮,一個青花瓷瓶“砰”的落地,摔了個粉碎。

府裡候著的丫鬟仆人皆瞠目結舌,你看看我,我瞅瞅她的,誰也摸不清楚這是啥情況,走的時候還風光無限呢,這回來怎麼就成這個樣子。

大夫人離老遠便聽見了大廳裡的動靜,心下暗道了一聲不好,也加快了老胳膊老腿的往前廳趕。

“不嫁,你說不嫁就能不嫁的?!”柳左相也沒好氣,吃了個癟,他能舒坦嗎,唉,原想是找個皇親貴胄,哪料到是那位,病得連走路都困難了,看著他那半截身子比他還要先入土哩,他這算是徹底沒什麼盼頭咯。

柳寒寒哭得鼻涕一把眼淚一把的,要她嫁那個病號,這不等於是要她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可人兒去給他衝喜嗎!她堂堂柳家大小姐,魏城第一美人,真要落得個衝喜的下場?

“我不嫁他,我就是死也不會嫁!哼。”柳寒寒下定了決心,想來平日嬌慣她的老爹也應該會心疼心疼她的吧,去向皇帝求求情拂了這樁親事,反正,皇上還沒有下旨。

旁邊聽著的下人們算是整明白了,合著這次大小姐去參加晚宴,招到的是璃王爺……不少男仆竊竊私語道:真是大好的白菜就要給豬拱了。而被柳寒寒欺負慣了的丫鬟則硬憋著笑,險些把五臟六腑憋出個毛病來。

“那你就去死吧!”柳左相大喝了一聲,一張老臉給氣得通紅,這脫口而出的話可不帶半點含糊的。

一下子鴉雀無聲,再也沒人敢吱一聲包括前一刻還在大吵大鬨的柳寒寒。

“哎呦,這是出了什麼事了?老爺你何出此言啊!”

不明情況的大夫人剛到門口,還沒跨過門檻呢,就嚷嚷道,打破了片刻的死寂。

柳寒寒一見到她娘便等同看到了救星,手張開就要奔向大夫人嚎啕大哭,上演苦命母女的催淚戲碼。

柳左相自個兒都記不清他看過多少回了,現在氣是氣卻淡定了許多,臉紅脖子粗的背著小手,擺明了我惹不起我還躲不起的溜之大吉樣兒。

“哎呦,娘呦!我怎麼這麼命苦唉~~”

“哎呦,我的兒啊!你怎麼這麼命苦呦~~”

聽聽這聲嘶力竭的顫音,多少年都不帶變一下的,還是那個分貝,還是那個味,苦情得紮耳。

仆人們臉皺成了一團,一個個的慢慢向門邊踱去,平生如給他們一個許願的機會,他們絕對會懇求上天,讓他們離開這災難現場吧,他們是無辜的!

“都不許走!”柳寒寒尖銳的吼了一聲,眾人一抖,帶頭邁出門的那個小丫頭急得都要哭了。

接下來又是無限循環模式:“哎呦,娘呦!……”

“哎呦,我的兒啊!……”

好吧,這視聽盛宴直教人肝腸寸斷啊……

蝶清苑——

“杏兒,你有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嗎?”柳月翹著腳,有那麼一瞬她仿佛有種魔音穿耳的感覺。

杏兒皺了皺鼻子,秀氣的眉毛一挑,白色的綢布細致的包上柳月的腳,將水珠擦拭乾淨,很認真的道:“豬哼。”

“豬哼?!相府裡的豬不是那個方向吧?”柳月清美的彎月眸子裡氤氳了一層薄薄且潮濕的倦色,“算了,突然好困啊……不問了。反正你這丫頭說得都是瞎話。”

柳月很少問一件事問到一遍便聽的,通常她即使知道杏兒瞎編話來糊弄她,她也一定要她說到最後,很執著單純又傻的性子。

大概是真困了,杏兒樂得柳月不繼續無止儘的煩她,幫她掖好被角便熄了燈出去了。

柳大夫人抱著柳寒寒就坐地上哭,也不管什麼好看不好看的麵子工程了,先,哭得都快暈厥了,她方遲遲想起來自己似乎還什麼事都不知道了,聲音嘶啞的問道:“寒寒啊,到底出了什麼事啊?”

當時,內些個耳膜都快被嚎穿了的仆人腦袋上的黑線啊,刷刷往下結,大夫人給跪了成不成,放咱一條生路吧。在場多少人在心裡嘶吼了無數遍。

翌日一大早,柳相房門前兩個人類基本上已辨不出什麼形的兩個生物緊挨著跪在涼涼秋風裡。

柳相通過門縫悄悄往外瞟了一眼,因為有先前無數次的經曆,他以為他的心理素質已經過硬了,但看了那兩個眼睛腫成了蛋狀的人(此處可以腦補成鹹蛋超人)還是哆嗦的低咒了一句:“什麼鬼。”

“爹,你要幫我做主啊~~”有了昨天的教訓,柳寒寒已經不輕易說去死了,她秉承著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的良好信念,向柳相軟語道。

“老爺,你不能把寒寒往火坑裡推呀!”大夫人扯著柳相的朝服,說什麼也不肯罷手。

嗬,好一個左右夾擊,插翅難飛!

柳相一雙老眼裡滿是絕望,抬頭無語望蒼天。

“寒寒這門親你說八樣也必須得結,你必須要成為璃王爺的王妃!”

“爹,皇上他還未下旨,我……”

“我向來以為你是個聰明人,為何現在這般愚不可及?!”柳相扶額,為自己教育的失敗而深深懊悔。“皇上他是有意不下旨,他就是想讓我心甘情願的把你嫁給璃王爺,現在幾個王爺之中誰勢力最單薄?……”

大夫人和柳寒寒對視了一眼,恍然大悟道:“璃王!”

“皇上是想借有名無權的璃王爺來牽製爹爹,令爹爹在朝中的勢力不能再行擴大。”柳寒寒蹙起眉,腫成鴨蛋的眼睛裡無比怨毒。

哎呦喂,謝天謝地吧,老天總算把他女兒的智商還給她了。柳左相激動得都快哭了,“好了好了,你們快放手吧,上朝的時辰到了。”

“若是柳月不嫁給右相之子風塵的話,是否皇上也不會懷疑爹爹想要心懷不軌結黨營私擴大勢力?”

柳寒寒豈止是智商回來了,那些個歹毒的算計亦回來了。

大步流星走出多遠的柳相聽她這話,又回過頭來意味深長的與柳寒寒對視了一眼。

看她爹的眼神,柳寒寒心裡多了幾分把握,微掀起唇,笑得讓人發寒,比這席卷落葉的秋風更寒。

“夫人,小姐今天有些奇怪呢。”

“怎麼說?”

“同她說話,她跟聽不見似的,有點失魂落魄的,是不是病了?”

杏兒撓了撓頭發,她實在想不明白活潑亂跳慣了的柳月能坐在朱窗前坐一天,也不說話,也不笑的,想著,她又向芸娘補充了一句:“仿佛在等什麼似的。”

芸娘望了望果真坐在朱窗前不動不笑,靜美的如一幅畫的柳月,目光被拉得長遠,好像在追溯往昔,遲暮的容顏上落滿了憐愛,“我的阿月啊是患了相思病。”

很多年很多年以後,芸娘垂著眸,夕陽橘紅的光鋪滿門前的鵝卵石小路,她忽然想起有這麼個黃昏,她的阿月在靜謐的等待著什麼,她就淚流滿麵。

她的阿月是在向她告彆啊,是在等她一個離彆的擁抱。

“二小姐,風塵公子讓您在洛湖邊的容馨畫舫等他。”

柳月著一身水藍色的羅裙,與漣漪微微的湖,與橘紅將儘的夕陽仿佛一卷素錦布繪就的畫麵,每一筆都那般細膩婉轉,顏色由深至淺滲進了畫卷裡,沉靜旖旎,芳華絕代,那種美麗似乎隻留在想像之中,卻不可觸碰,不得尋覓。

柳月呆呆的站在木棧橋上,眼神飄無,她聽到丫鬟說了風塵的名字後,她就想要快點過來見到他,她一路跑過來,也不管母親叮囑她在姐姐婚前不許踏出蝶清苑的事,她隻想再看一眼風塵,好像他們許久都未見了,

實際上,三天前他們還在這棧橋上相見的,她還送了風塵自己親手繡的合歡花紋樣的香囊。

容馨舫上的丫鬟向她伸出雙手,道:“小姐先進舫內等風公子吧,奴婢特受公子吩咐備了您最喜愛的果品糕點。”

水藍羅裙被湖邊的習習晚風吹的裙角輕揚,最後一抹橘紅染上柳月的裙角,她的身影已經匿進了畫舫。

柳楚凡是雇傭兵界響當當的人物,叱吒風雲,被雇傭界一度稱為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女人,她受雇傭執行各種暗殺和情報任務,哪一次都是水裡來火裡去的,曾身負數槍、原始森林裡被毒物咬傷、在國界邊境被特種部隊發現……卻沒想到有朝一日竟然會死的這麼難看。

她摸著額頭上的鮮血,已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那蹲在床邊正忙著修床的某某國國王,正一臉惋惜的看著她,“我說你也真是的,想爬床也不要那麼心急好麼?等本王把床修好吧,唉,可惜了,大好的青春年華就死在了這麼根床柱子上……”

床柱子,去你全家的床柱子,那他媽明明就是根實心羅馬柱……orz……柳楚凡的身體的起伏幅度已經不受她控製了,她一抖一抖,有點跟抽風類似,鮮血咕咕的從口腔裡流出。

內該死的國王還在內嘚比嘚、嘚比嘚,柳楚凡硬撐著最後一口氣吼了一句:“shut up!”

那正在敲床腿的貨被這一生命中最後一聲震懾人心的怒吼嚇蒙了,停下了手中的小錘,受樣滿滿的咬唇看她。

“我柳楚凡沒有求過人,我今天求你個事兒。”

“嗯。”某貨眨眨眼,很是誠懇。

“不要對外宣布我的死因。”沒看見內貨有沒有點頭,柳楚凡就懵圈了。

她一定是世界上死得最離奇的,就爬一個床,床邊的羅馬柱竟然直直倒了……她媽的一點生還餘地都沒給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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