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省陵署申屠虎臥室,燭光跳動,將申屠虎和申屠狼兩兄弟的臉映得紅彤彤的,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
“大哥,你決定了嗎?兵貴神速,若我們舉棋不定,等淩羽的人回來,我們可就不一定能拿下瓦雷城了!”申屠狼聲音聽起來有點發顫,畢竟這麼好的機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你想打嗎?”
申屠狼從鼻子裡哼了一聲,端起茶杯,把裡麵的涼茶咕咚咕咚一飲而儘,然後皮笑肉不笑地說:“小狼,你真的認為淩羽的人都回了帝都?哼,若是回帝都處理叛軍的話,淩羽怎麼可能不回去親自主持有關事宜而是留在了瓦雷城?唯一的解釋就是她的軍隊要去的地方根本就不用她親自指揮!而能指揮十幾萬人得長官又有哪幾個?根據可靠報告,從瓦雷城出來的大軍根本沒有回帝都,而是去了東北方向。去東北方向,而且能讓淩羽放心地交出讓自己軍隊指揮權,你可以想到,那個人是誰了吧?”
“東北方向,可以指揮大規模部隊的將領,又是淩羽的親信——那就隻有——月暈城,守軍是號稱‘帝國鐵軍’的“神聖蓮花”聯合軍團,而它的最高長官,好像是今年剛滿27歲的帝國新星,也是淩羽的哥哥——淩天!不過我不明白的是,他們把軍隊調到那裡乾什麼呢?月暈城本來有二十多萬軍隊,現在調過去十多萬,大概有三十多萬人,可是藍月帝國的清風城也有三十多萬人駐守啊,一旦攻城受阻,被我們發現的話,瓦雷城可以說朝不保夕,她淩羽也太膽大了吧!”
“所以,她才能被稱為‘帝國第一女戰神’!”申屠虎摸著臉上的傷疤,臉上浮現出一種既不願意佩服但是又不得不佩服的複雜的表情。他沉吟著說:“雖說淩羽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可是平心而論,她夠膽大,而且夠聰明,是一個不可多得的良將。她派清影楓來我們這裡,誘使我們跟藍月帝國借兵,借此削弱難達城防守的實力,到時候一旦攻破難達城,整個藍月帝國的南大門就相當於向淩天開放,到時候他肯定就像一頭竄進羊群的獅子,還不任他為所欲為?”
“啊!那壞了,我們得趕快告訴李廣宇將軍,讓他不要再調動難達城裡的軍隊了!”申屠狼驚得臉色發白,霍的一下站起來,轉身就要向外走。
“站住!”申屠虎厲聲叫住申屠狼。對於自己這個寶貝弟弟的沒腦子的行徑,申屠虎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小狼,你也太老實了!藍月帝國是死是活,和我們有半點關係嗎?隻要我們借助李廣宇的軍隊攻下了瓦雷城,殺掉淩羽,我才懶得管藍月帝國的前途未來會怎樣!”
“這……”申屠狼麵露難色。
“好了,小狼,天色不早了,我想你也累了,你回去休息吧!這件事你不管了,我會處理的!”申屠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笑眯眯地把弟弟推出了房間。
帝國曆222年六月二十六日,多雲。北河叛軍八萬人浩浩蕩蕩地開出北河省南大門,幾乎與此同時,藍月帝國從難達城調來的二十二萬人從清風鎮出發,朝北雲城進發,準備兩麵同時攻擊,意圖一舉擊潰瓦雷城,消滅浩星帝國。
帝國史上第一次瓦雷保衛戰拉開了序幕。
申屠虎崇尚火,因此不但他的“烈焰”騎兵全身鮮豔的紅色鎧甲,就連士兵也配備的是紅色的輕甲。他此行也猶如一道熊熊燃燒的火焰,將所阻擋的一切都燃燒殆儘。一路上連下天野城、麥加城,如摧枯拉朽般,兩座城池連一絲的反抗都沒有,就被他攻到了距瓦雷城200裡的黃石村安營紮寨,等候李廣宇的藍月帝國的軍隊從北邊攻入,準備合二為一,集合優勢兵力,一舉拿下瓦雷城。
可是等了三天,申屠虎眼看自己住的民宅裡枯樹上都長出了蘑菇,李廣宇的軍隊還是蹤影不見。因為兩支軍隊不是一起行動,而是各自為戰,所以聯係並不是很方便。最近的路程也隻能是通過麥加城進入遼闊的天藍草原到達卡斯山穀前的李廣宇的指揮處。
在黃石村等到第四個日落的時候,終於有信使到達。可是信使不是從卡斯山穀而來,而是從北河城南部重城,有三萬駐軍的北雲城來的。信使甚至沒來得及喝上一口水,喘上一口氣,就立馬跑到申屠虎的中軍帳裡,向申屠虎報告了北雲城的嚴峻的形式。
原來,李廣宇的二十二萬藍月軍隊在清風鎮集合後,兩日急行軍到達北雲城下。而根據申屠虎的命令,北雲城守將龍裕打開城門,並排開儀仗隊夾道歡迎藍月帝國的軍隊。本來按照約定,藍月軍隊隻是經過而已,可是李廣宇剛剛進城半日,士兵就不受控製,將北雲城城北當鋪,酒樓,錢莊搶劫一空。殺死,砍傷軍民五十多人。龍裕接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有數千浩星帝國的軍人自發聚集起來和藍月帝國的二十多萬人對峙著,數萬平民也操著菜刀,扁擔虎視眈眈地注視著那些手染自己親人鮮血的劊子手,有的人甚至爬到了城牆上,朝藍月軍人吐口水,扔爛菜葉。戰爭一觸即發。
龍裕相當氣憤,雖然自己是土匪出身,可就是土匪畢竟也是浩星帝國的土匪,誰敢說土匪就不愛國呢!可是礙於申屠虎曾經救過自己一命,而且自己的軍隊確實太少,如果他違抗申屠虎的命令的話,不說申屠虎饒不了自己,就是李廣宇強攻北雲城的話,自己可沒把握在藍月名將和二十二萬虎狼之徒的攻擊下堅持上三天。一旦城破,少不了生靈塗炭,百姓遭殃。因此他強忍住自己的反感,將藍月軍放進城裡。可是現在藍月帝國竟然如此為所欲為,絲毫不將自己這三萬將士放在眼裡,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屠殺自己的軍民,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一把抽出自己腰間的寶劍,大叫一聲:
“傳令,所有北雲城將士,進入緊急戰爭狀態,半個小時集合完畢,到城北和平廣場集合!”
話音剛落,一個士兵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大聲報告:“稟大人,藍月帝國南河司令部參謀長丁力權請求和大人麵談!”
“是嗎,來得正好,他在哪?”龍裕握緊手裡的寶劍,殺氣騰騰的問。
“哈哈,我在這裡!”還沒見到人,就聽見門外一陣大笑,一個身材矮壯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從門外走進來,朝龍裕伸出了手:“龍大人,我們今天上午見過麵的!”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既然對方示好,龍裕也不好做出一副要翻臉的樣子。當下寶劍入鞘,伸出手和丁立權輕輕碰了一下。
“丁大人,幸會!請坐!”龍裕反身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任丁立權自己去找座位。看到龍裕如此不禮貌,丁立權倒也沒有生氣,笑嗬嗬地自己挑了一個離龍裕最近的座位坐下,開口道:
“龍大人,我這次來的目的估計大人您也知道了。我們藍月帝國治軍不嚴,兼之我們難達城氣候惡劣,百姓稀少,士兵們沒見過這麼繁華的城市,進入貴城後一時沒控製住自己的爪子,和貴軍以及城中的百姓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衝突,對此我深表遺憾,而且我已經懲處了鬨事的十多個士兵,已經將他們就地正法,屍首運回藍月帝國!我希望大人您能以大局為重,將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如何?”
龍裕鼻子裡輕輕哼了一聲,心說你糊弄誰呢,你說就地正法就正法了,恐怕你連調查都沒有吧,不知道那些平民的金幣是不是在你的房間裡滴血呢!
“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以,不過我想北雲城數十萬軍民最想見到的恐怕是凶手的屍體,在我們北雲城,殺人凶手的下場就是淩遲處死之後,他的屍體被苦主的家屬分而食之,讓他的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哦,是這樣的啊,貴國的風俗真是令人大開眼界啊,我聽說在上古的時候,人們也是這麼處理戰俘的!不過,我們藍月帝國信奉月亮女神菲碧。菲碧大神告訴我們,任何人都是可以可到寬恕的!隻要把犯了罪的人的屍體放在月光下的神台上,他的罪惡的靈魂就會得到洗禮,得到寬恕,回到神的懷抱。再說了,貴國也有一句話:死者為大。既然他們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大人您又何必太咄咄逼人呢。要知道,我處死這十幾個士兵的時候,他們所在的軍團的士兵都很氣憤呢,要不是我壓製住,我想現在北雲城恐怕已經是血流成河了!”丁立權不急不慢地回答。
“大人你是在諷刺我們不開化嗎,我記得在三年前的“東陵保衛戰”時候,哦,對了,就是你們所說的“第三次南下戰役”之後,帝都的那些人處理戰俘的時候好像也有這種刑罰呢!關於你口中所謂的“北雲城恐怕已經是血流成河了”,你在威脅我嗎,不要以為你們人多我就怕了你們,我們數十萬軍民手裡的刀劍也不是泥巴捏的!如果大人你想試試他們鋒利程度的話,我相信,那流成河的血水裡,恐怕也不會少了你們藍月帝國軍人的鮮血吧!”龍裕的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不敢!我不過是提醒大人不要意氣用事,要以大局為重,以數十萬軍民的生命為重啊!你們人雖然多,可好像大部分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軍隊好像隻有三萬人吧!另外,貴軍的申屠虎大人現在正和我們處於統一戰線,龍大人即使不顧及我們的感受,也要為申屠大人考慮一下呢,如果統一戰線因為大人您的一時衝動而破壞了的話,申屠大人恐怕會非常不高興呢,到時候天下雖大,龍大人您能去哪裡呢,難道向帝都求助不成!”
丁立權還是那麼一副讓人上火的不急不慢地模樣,可是話語裡的威脅意味卻連傻子都聽得懂。
“我……”龍裕挺直的背部猛然塌了下來,好像一下子老了幾十歲。申屠虎是他最不願意觸及的軟肋。他不敢再看丁立權的臉,艱難地張開嘴巴:“傳令,各令長,副令長帶領自己的隊伍,回到自己的駐地,不準再和友軍產生任何衝突,違者軍法從事!”
“嗬嗬,龍大人您高瞻遠矚,絕非常人,以後肯定有更大的作為。如果大人您有意,我可以向李將軍建議,在帝國為您安排個軍長的職位還是可以的,大人您考慮考慮!”
龍裕擺了擺手,說:“丁大人您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深受申屠大人厚恩,不敢存有二心!”
“龍大人高風亮節,在下佩服,如果沒有什麼事,在下就告辭了!”丁立權嗬嗬一笑,起身行了個藍月帝國的軍禮,大步跨出了房門。
龍裕癱坐在椅子上,一絲鮮紅的液體從他的口中溢出。
“哼!浩星帝國的將士,也不過如此,怕死鬼!”丁立權在心裡對龍裕做出了這樣的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