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是一個精明人,在大小姐出事後立刻到殿前負荊請罪,表明對皇上的忠心,還交出了一部分權力,而君寒懿最需要相國的支持,所以對相國府不會有大動作,母女情深,最是難以割舍,要逼玉琦鳶出來,君寒懿便從相國夫人身上下手。
這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辦法!
很快,玉琦鳶就知道母親被帶走的消息。
她體內的鴆毒還沒有排儘,雖然不至於死亡,可她五臟六腑,都受到了很大的損傷,所以連日躺在床上。
瞞著十七爺,她艱難地下了床,換上婢女送來的乾淨衣裳,去見君寒懿。
大殿前,她的身影被數十個錦衣衛圍著,隻咬牙堅持著站立,滿目淒涼,想大笑一場。
從宮牆外提著氣踏過樹枝,落到他的殿前,不過是為了,可以見他一麵。
她的武功暫時被廢了,這幾乎用了她剩下的所有力氣,哪怕下一刻就是死亡,她一定要說出真相。
清冷的氣息夾雜著女人的茉莉香氣飄出來,玉琦鳶的目光落在君寒懿和玉卿如身上,華衣疊影,富貴雍容,兩手溫柔相執,竟是說不出的繾綣情深。
而站在君寒懿身邊,母儀天下的女子,本來該是她。
“總算是來了麼?看來叱蘿將軍還有一些良心,不會為了情郎連自己的母親也不顧。”
君寒懿嘴角勾起,眼眸卻冷寒到了極致。
隻有她一個人,看來是為了保住情郎,她也是一個有心人呢。
玉琦鳶看著他,雙眼灼痛,“我一來是為了換我的母親,二來是告訴你,那些事不是我做的,而是你身邊的這個女人。”
她指著玉卿如,“她才是真正的狼心狗肺之徒,隻要你給我一點時間,我就可以證明。”
玉卿如“哎呀”一聲,就往君寒懿懷中倒,手扶住額頭,“皇上,臣妾做錯了什麼,要被姐姐這樣誣陷?”
“夠了!你以為朕會信你一麵之詞,你誣陷朕心愛的女人,當今的皇後,罪加一等,明日即行絞刑。”
她吐出的是戳心的事實,可聽在君寒懿耳中,卻是一個笑話,這樣一個惡心至極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刻處死他,可他還要給君景瀾一點時間,兩個,他都不會放過。
玉琦鳶身體僵住,大腦一片空白,整個人都像是被撕裂。
再也支持不住,癱倒在地上,胸口一扯,嘔出一口鮮血,紅衣逶迤,血似梅落。
“塞邊月,漫漫黃沙,塵歸塵。”
“今我來矣,舊人曲,笑春秋。”
“與君歡,昏羅帳,不應戰鼓,三更夢。”
君寒懿攜玉卿如的手離開,聽到身後傳來如泣如訴的《倥傯歌》,心中前塵舊事翻湧,微微戰栗了一下。
這是一年前,敵方來襲,他們在帳內偷歡,任性一次,不去應敵,三更之後,敵軍殺到陣前,二人穿衣破帳而出,把敵方殺了一個落花流水,酣暢淋漓。
而後,就有了這一首《倥傯歌》。
玉琦鳶看著君寒懿的身影,雙眸含淚,一遍一遍地唱,嗓子被鴆酒毒害,沙啞不似從前美妙,可卻唱得撕心裂肺,就連錦衣衛,都潸然得忘記了執行君令。
她希望借此喚起他對她的愛,還有信任。
可是,君寒懿始終沒有回頭,反而摟住了玉卿如的腰肢,溫柔的聲音飄入玉琦鳶的耳中,“卿如,不要被這個賤婦人擾了心情,明日她便要去見閻羅王,再也辱沒不得你,朕陪你去賞那一簇秋海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