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琦鳶的歌聲戛然而止,抓緊了心口,眼裡是是最深的絕望和哀涼,身子搖搖欲墜。
痛,好痛啊,再痛一些,她就要死了。
“鳶兒,我的鳶兒。”相國夫人被放了出來,抱住玉琦鳶,臉色愧疚痛苦,“都怪娘親,怪娘親拖累了你。”
玉琦鳶搖頭,“娘,女兒沒有做那些事,卻讓娘親也受了無枉之災,是女兒對不住娘親。”
相國夫人捧住玉琦鳶的臉,淚水漣漣,“鳶兒,娘親一直相信你,你是娘親的好女兒,不是什麼叛國賊。”
玉琦鳶閉上了眼睛,還好,還好有娘親信她,她知道,相國府已經跟她劃清了界限,從此她真的是孤家寡人,不,孤魂野鬼。
“鳶兒,這一次,如果有機會,你要逃得遠遠的,娘親再也不會成為你的負擔。”
相國夫人忽然在耳邊說。
玉琦鳶察覺到了不對勁,“娘親——”
腹部一熱,似乎有液體湧出來,她低頭,見相國夫人手持匕首,連刃帶尾的,插入了心口。
“娘親!”玉琦鳶臉色煞白,顫著聲音,扶住相國夫人倒下的身體,“娘親,你不要,不要嚇鳶兒,不要……”
可相國夫人還是閉上了眼,再無聲息。
“太醫,快來太醫啊。”玉琦鳶抱著相國夫人,橫衝直撞,卻被刀劍攔了回來,她眼眸猩紅,流下了血淚。
“相國夫人已經氣絕,回天乏術,玉琦鳶,若不是你通敵叛國,你的母親也不會落到這樣的下場,一切都是你造的孽,明日你將為你的過錯付出應有的代價。”
玉琦鳶被強行拖走,回頭看到母親未寒的屍體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仰首看著蒼天,目眥欲裂,“啊……”
淒厲至極,一陣天旋地轉,暈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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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禦陽殿。
已經三更,君寒懿還沒有就寢。
隻著了素白的內襯,立在窗前,望著樹梢上的一輪冷月,清淡的光輝籠罩在天地之間,花樹影影憧憧。
那些戎馬生涯的情景都在眼前浮起,曆曆不忘。
與君歡,昏羅帳,不應戰鼓,三更夢。
君寒懿閉上了眼睛,天下人以為她因叛國被殺,殊不知,她愛上君景瀾,才是他心頭上的致命傷。
手扶緊了窗柩,青筋暴露,男人的眼眸比長夜還要漆黑,萬千翻湧的情緒,都歸於寂滅。
昭和元年,四月初四,天陰平,和風,宜禮葬。
菜市場的行刑平台,玉琦鳶踩在中心可以抽開的板子上,繩索已經套上了她的頸部。
對麵的茶樓上,君寒懿擁著玉卿如,仿佛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午時三刻,隻剩下不到半柱香的時間。
玉琦鳶低著的頭慢慢抬起,看向兩人,眼眸的赤紅尚未褪去,深處卻是一片空洞,帶著刻骨的譏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