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國府結局淒慘,任何妃嬪都會懇求網開一麵,玉卿如眸子平靜,甚至帶著幸災樂禍,還帶著一絲釋然,斬首的人中,甚至還有她的母親秦姨娘。
君寒懿眉頭蹙起,清冷修長的手指在案桌上輕輕一叩,眸底像是凝了一層霜華。
“卿如,朕這個決定,是不是太殘忍了一點?”
玉卿如已經寫好了一個句子,聽到這樣的問話麵上一驚,忙跪了下來,“是相國府狼心狗肺,置皇上恩情於不顧,落到這個下場是爹爹和哥哥們活該,臣妾對皇上向來忠心耿耿,還請皇上一定要相信臣妾,哪怕所有人都背叛皇上,臣妾一定不會。”
“這樣啊。”君寒懿嘴角勾起,手撫著她的臉,“朕從來是你說什麼,就信什麼,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起來吧。”
他的手很冰涼,玉卿如不由得打了一個哆嗦,戰戰兢兢地起來,“臣妾,繼續為皇上抄寫經文吧。”
“嗯。”君寒懿淡淡地應,麵無表情,靠在座椅上,雙眸微闔,不知道在想什麼。
三天後,相國府被滿門抄斬。
相國府是大擎開國之府,代代傳承,一直忠心為君,這一代卻做出叛國這種讓人不恥的事情。
隨著一個個頭顱被斬到地上,百姓都拍手稱快。
君寒懿親自監斬,這是他的心思都似乎不在行刑上,而是看著遠處的虛空,為什麼,為什麼她還不出現?塞外崢嶸的歲月,她最想念的,莫過於她的爹娘,還有對她最好的兄長玉子墨。
現在,她竟連她的他們都不顧了麼?
她的殘忍決絕,果然是超乎他的想象,不愧是從戰場上殺出來的女子。
君寒懿按著眉心回到大殿,玉卿如就迎了上來,眼眸含著些許的淚水,眼圈卻有被辣椒熏過的痕跡,“皇上,臣妾,臣妾……”
君寒懿眼底冰寒,透著一絲譏諷,“皇後若真的為相國府難受也情有可原,隻是不用拿到朕的麵前讓朕看到,晦氣!”
玉卿如急忙跪在地上,“臣妾知罪,臣妾隻是,隻是怕皇上看多了血腥不適,想來安慰皇上。”
“哦,是這樣麼,皇後有心了,那麼……”他忽然俯身,“朕看到皇後跪,會欣慰一些,皇後不如就跪到晚上吧。”
玉卿如吃驚地看著君寒懿,為什麼她感到,君寒懿對她的態度有了一個可怕的轉變?
“怎麼,皇後不願意?”君寒懿挑眉,冷光一爍。
玉卿如嚇得結巴,“願……願意,臣妾這就跪。”
她臉色發白,心中忐忑不已,殊不知這才是她不幸的真正開始。
君寒懿打開書房的窗戶,看著後院中一株藍牡丹,那是她從西域帶來的種子,如今已經亭亭玉立,彈指三年歲月,一揮間。
他很久沒有動,幽黑的眸子複雜難言,“哢擦”一聲,手中把的兩顆玉珠應聲而碎,化成齏粉,他像想要抓住什麼,握緊了手指,可粉末還是從指縫間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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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月庵。
養了好一陣子,玉琦鳶的身子終於好了些,她在一個花盆前蹲下,纖美的手指輕輕地撩撥了一下素白的花,嘴角彎起,“來的時候還沒有開呢,現在已經這麼好看了。”
君景瀾站在她身後,欲言又止,“鳶兒……”
玉琦鳶動作稍微頓了一下,“十七爺有什麼,但說無妨。”
君景瀾終於決定要告訴她那一個事實,幾乎是小心地道,“相國府叛亂,相爺和大公子說要為你和夫人報仇,所以聯合韃子……不幸的是,他們輸了……”
玉琦鳶身體顫抖了一下,“然後呢?”
“半個月前,已滿門抄斬。”
玉琦鳶一動不動,半天沒有說話,發絲在風中舞動,掠過蒼白如紙的臉,眸中流轉的波光被黑暗和猩紅吞噬。
“鳶兒,起來。”
君景瀾心疼不已,伸手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的手冰冷徹骨,比死人還要寒涼。
“哈,哈哈……”玉琦鳶忽然笑了起來,滿目空洞,身子踉蹌著,才勉強走了兩步,胸口大震,嘔出一大口活血,人搖晃了兩下直直倒在地上,隻有眼睛大大地睜著。
君景瀾大驚,上前去一探,氣息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