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公公向君寒懿做了一個請示,便走到殿外,“來人,把這個賤婦扔到牢獄裡,七十二酷刑都受一遍,不可把她弄死了,誰要是失手,就用自個兒的人頭交代。”
玉卿如披頭散發,身上還穿著被血浸染的喪服,臉上臟兮兮的,活像一個女乞丐。
聽到張公公的吩咐,她臉色大變,浮起了驚駭,渾身顫抖著,“不,本宮不信皇上會這樣做,本宮要見皇上,皇上寵著本宮,你們敢動本宮,小心皇上殺了你們,皇上,皇上……”
張公公怒聲,“還不快點!”
玉卿如立刻被拖走了,怎麼掙紮和呼喊都無濟於事。
張公公往地上啐了一口。
君寒懿撫著骨灰盒,苦澀一笑,“鳶兒,你看到了嗎?害你的人,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可是最可恨的人是朕,若是朕信任你,護著你,你又怎麼會……”
他說不下去了,喉嚨艱澀難言,閉上眼眸,睫毛顫抖。
邊塞的月大而寂寥,她一身紅衣,眉點朱砂,在山丘上起舞,長袖若蛟龍,目含秋波,他看癡了眼。
獵獵風聲過,黃沙從地上像波浪一樣迭起,他沒有注意,一支箭從那一頭呼嘯而來,直取他的頸部。
她一個旋身,竟向他輾轉而來,投入他的懷抱,“寒懿,說,說你愛我……”
他才發現,她的後背上插了一支箭,而她嘴角湧出的黑血表明箭上有毒。
而且是韃靼最致命的毒藥,見血封喉。
他立刻放出了她全身的血,又果斷給了她一半,兩人勉強活了過來。
那些歲月,是把彼此刻入了對方的骨血,生死一體,不離不棄。
他們之間,容不下任何嫌隙和瑕疵,知道她“背叛”的事實,他的震撼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他失去了理智,命運就給了他最致命最痛苦的懲罰。
養了一些日子,君寒懿身體沒有什麼起色,可他每天堅持上朝,將每個人的心思藏在眼底。
最近天一直在下綿綿細雨,仿佛一場長久的思念,不到頭,陰沉的天穹,又像預示著什麼的來臨。
“皇上,大事不妙,最近城中出現一支白頭軍,頭裹白巾,說要……”
任王佟急匆匆地進來,也無法把後麵的話說出口。
“但說無妨。”
君寒懿擰起了眉頭,幾天前他才下令處斬了一批自發的民間組織,想不到此刻又起一批,沒有朝廷上某些人的慫恿和放任,他不信。
“說要為皇上送葬。”
君寒懿嘴角勾起,噬血般詭異,“那就要看看他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傳令下去,斬白頭軍一人首級,賞銀百兩,擒住首領,黃金千兩。”
這些鼠輩他自然是不放眼裡,然而按住葫蘆起來瓢,這是前朝少有的情況,他自問對百姓的撫慰還算到位,大擎也國泰民安,百姓隻要填飽肚子,再對國葬有什麼不滿,也不過是茶餘飯後作為談資,但也容易被煽動,所以這些民間勢力,必定會有一個幕後主使。
消滅了白頭軍,還會有紅頭軍,黃頭軍……
君寒懿握緊了扶手,緩緩起身,看來,他要親自會一會這些勢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