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過去了很久,吳新陽都始終沒有收到過一封回信。但是他並沒有灰心,他始終記得他和尹一楠的諾言,他堅持也期盼著那一天的到來,雖然在此之前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可是一想到能夠和尹一楠在一起,便什麼都值了。
高中的學習節奏明顯比初中快很多,尤其是在縣一中,從鄉鎮中學進來的吳新陽剛開始很不適應,可是他知道他必須要挺過這一個過程。
他依舊很努力地去學習,可能是因為大家都很努力,他的成績並不突出,他平常心麵對,偶爾也能考個前幾名,可是並不經常。他一刻也不放鬆,總害怕成績會掉下去。
而歐陽依依卻如魚得水,在年級裡經常前幾名,每次期中期末報告會她都會作為學生代表發言,這使得一直在她麵前自信滿滿的他多少有些慚愧,所以見到她,他總會避開走,實在避不開時,也隻能打個招呼笑一笑,然後以全世界最快的速度消失。
每一天都是起早貪黑,每一天過的都很痛苦,每一天都過得很充實,當忘記了過了多少日子時,高考就已經在眼前了。
高考前的一天中午,吳新陽正在餐廳裡吃飯,歐陽依依抱著一碗麵站到他麵前,很開心的問道:“同學,這兒有人嗎?”
吳新陽連頭也沒抬,回答道:“沒有。”
然後繼續吃飯,可是他的餘光看到站在他麵前的這個女生一直在站著。
當他抬起頭來時,歐陽依依正看著他笑著,然後將麵放下,假裝生氣的說道:“這麼快就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
吳新陽頓時覺的一陣尷尬,這麼久不和歐陽依依接觸,就連寒暑假去看歐陽老師也沒和她聊幾句。偶然之間,兩個人都感覺到相互生疏了不少,或許因為是異性吧!
歐陽依依喝了口麵,感慨道:“馬上畢業了,真快。”
吳新陽隻是低著頭點了點頭,繼續吃著自己的飯,沒有說任何的話。
歐陽依依抬起頭來看他,感慨的說道:“感覺當初我們畢業也就像是在昨天。”
吳新陽還是點點頭,繼續吃著自己的飯,還是一句話都沒有說。
“你話變的好少,不像你了。”歐陽依依感覺到了氣氛的冷清,很尷尬的說道。
“記得以前你總是最能理論,最能說的那一個。”歐陽依依看吳新陽沒有說話,繼續說道。
吳新陽根本沒有忘記,那時他是班裡最能和彆人辯論的一個,他能把全教室的人說服,讓他們讚同他的看法,目的就是想讓尹一楠注意自己。
他也經常和歐陽依依辯論,和她辯論的目的就是想讓她佩服自己,可是現在他在她麵前沒有了炫耀的資本。
“時間能改變一個人。”吳新陽抬起頭來說道。
對於現在的吳新陽來說,沒有了尹一楠,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讓自己振奮呢?沒有了尹一楠,吳新陽覺得自己的生活都沒有了樂趣。
歐陽依依看著他認真的樣子笑了,他和六年前沒大變,現在的他一臉胡須,還是那麼邋遢,隻是感覺成熟了。可是他認真起來,總能讓她想到當初他的影子,所以忍不住笑。
吳新陽看著歐陽依依笑著的臉龐,很奇怪的問道:“我很好笑嗎?”
歐陽依依連忙揮手說道:“不是,我隻是想起了爸爸教過我的一句話。”
“什麼?”
歐陽依依看著吳新陽重新恢複的“成熟的麥穗總是低著頭的。”
吳新陽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然後說道:“我是成熟了,成熟的都長毛了。”
歐陽依依看著他自嘲的樣子,她沒有想到以前那個自信張揚甚至有些張牙舞爪的他,有一天會謙虛的像隻溫順的小羊,以前他會拿彆人開玩笑,現在他拿自己開。她有些感動,擦了擦眼角。
突然,她不知道她該說些什麼了,她沒有想到過會有一天,她和吳新陽也找不到共同的話語。隻是感覺對麵坐著一個好親切的人,親切到胸中有千言萬語,卻找不到一句開始說起。
“你都喜歡看什麼書啊?”歐陽依依沒話找話的問道。
“啊?”吳新陽聽到歐陽依依突然提出的問題,一愣。
“就是小說之類的,喜歡看什麼類型的啊?”其實歐陽依依隻是想借著這個機會,好好的了解吳新陽一下,希望知道更多他喜歡的東西。
“哦,懸疑的吧!有時間我還是會看個幾頁。”吳新陽漫不經心的說道。
“哦。”歐陽依依問完,再無可問。可能是因為離彆的時間太久了,連要說的話題都沒有了。
就好像人們常說的,兩個交往的情侶,最怕的就是異地戀。異地戀的分手幾率是最多的,因為分開的越久,話題越少。
兩個久彆的好友就這樣吃了一頓飯。
過了些日子,終於迎來了緊張的高考。
高考完,大家都收拾行李回家。吳新陽的父親將被褥和課本裝好放到騎來的摩托車上,由於空間有限,吳新陽隻得背著一個小包坐車回家。
剛走到女生宿舍樓下,他就看到歐陽依依一手拉著一個大大的皮箱,另一隻手提著一個大大的裝被褥的袋子,吃力地向校門口走去。他習慣性地想繞道離開,可是實在於心不忍,於是跑上前去,幫她提著大大的袋子。
“這麼多,歐陽老師不來接你?”吳新陽看著歐陽依依那個累的氣喘籲籲的樣子,問道。
“本來是要來的,可是剛才打電話說學校裡臨時開會,所以他讓我自己回去。”歐陽依依高興的回答。
本來歐陽依依拿那麼多東西,累的心情特彆的不好,但是看到吳新陽,本來的累一下子就消失了,心情也跟著好了起來,然後很開心的問道:“你的東西呢?”
吳新陽說道:“被我爸帶走了。”
“哦!”
之後,兩個人都沒有太多話語,氣氛冷清的時候,兩個人就相互寒暄一下。回鎮的汽車上尤其的擠,兩個人隻找到了一個位置,相互謙讓,最後卻被旁邊的一個不認識的女生坐下了,兩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看那個女生,隻好無語的都站著。站了半個多小時,兩個人汗流浹背地下了車。拿好行李。
“謝謝你。”歐陽依依對著吳新陽說道。“這點路,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吳新陽第一次聽到歐陽依依對他說謝謝,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這麼多東西你怎麼能拿的了,我送你到學校門口吧。”
歐陽依依沒有再多拒絕,兩個人靜靜地向學校走去。
來到校門口。
“變化真大,操場鋪成橡膠的了。”吳新陽看著裡麵很興奮的說道。
歐陽依依默默地拉開行李箱,將一本書遞到吳新陽手裡,說道:“吳新陽哥哥,那天去書店買了本《達芬奇密碼》,我不喜歡看,你喜歡,送給你。”
吳新陽看著那本嶄新的甚至沒有被翻開過的書,接過來,嘴角一笑,說“謝謝。”然後轉身離開。他清楚地記得他告訴過她他喜歡看懸疑小說。
從高考完的第一天起,吳新陽就想方設法地聯係尹一楠,可是怎麼也找不到她的蹤影。
她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他問過了他知道的她認識的所有的人,但是都沒有找到一個她的號碼。她消失的毫無蹤跡,像是從未存在過一樣,隻是提起大家還記得她。
吳新陽甚至找到了尹一楠的家裡,住在鄰村不遠的地方,家裡就隻有奶奶一個人,奶奶年事已高,也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隻說去遠方打工了。當他問奶奶尹一楠父母的情況時,奶奶很不情願,也沒有回答。
吳新陽開始感覺到尹一楠並沒有他想的那麼簡單,可是他認定,她在遵守他們的承諾,“不管多久我都等,直到你出現為止。”他默默告訴自己。
吳新陽打聽了好多人,終於從歐陽依依哪裡知道了一些關於尹一楠的情況。尹一楠出生後不久,父母便離異了。
母親嫁給了村裡的另一個人,而父親則外出打工,從小她就跟著奶奶一起生活,倔強的她很要強,什麼事情都做到要最好。
她一直是第一名,從幼兒園一直到初三畢業前,中考是她第一個失誤。知道了尹一楠的這些事情後,他發誓要給她幸福。
吳新陽去看歐陽老師,從歐陽老師哪裡無意中得知,尹一楠寒暑假來看過他,每一次來臉色都不是很好,她在那所高中很不適應,成績也不理想。
吳新陽告訴歐陽老師尹一楠的情況後,歐陽老師說道:“或許是她覺得自己考的不理想,不想見你罷了,她一直都很要強。”
聽了歐陽老師的解釋,吳新陽心裡寬敞多了,她或許不是在刻意逃避他,她需要一段自我調整的時間。
歐陽老師還是那個樣子,臉上時刻掛著笑容。突然,歐陽老師想起了一個至今未解的問題,問吳新陽:“你當初不是不想去念高中嗎?是什麼讓你想通了,我記得為此我和你聊過好多次都沒有說服你,到底是什麼讓你改變了想法。不要說是你小子良心發現,覺得老師我說的有理,才改變的。”
吳新陽笑著搖搖頭,那笑容如春天般燦爛,說:“不是,這是我和尹一楠的一個秘密。暫時不方便告訴您。”
吳新陽覺得對於他自己來說,那個承諾是一個自己和尹一楠之間的小秘密,還沒有實現之前,他不想讓任何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