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幻想著等到今後有一天,他和尹一楠走在結婚的紅地毯上,台下坐著以前的同學,當然還有歐陽老師,然後大家紛紛給他們送上祝福。
等到那個時候,吳新陽就會舉著酒杯對台下所有的人說道:“我以前的夢想,今天終於實現了,是誰說初戀沒有好結果的,我現在就來打破它。”
每次一想到這裡的時候,吳新陽都覺得特彆的驕傲自豪,覺得特彆的幸福。就好像整個世界都處在一個大大的愛心裡麵。
而這個愛心裡麵的男女主角就是他和尹一楠。
然後再過幾年,他還會牽著尹一楠的手,抱著兩個人的愛情結晶,再舉辦一次盛大的聚會。
“尹一楠?”歐陽老師腦子裡像是瞬間明白了些什麼,歐陽老師記得他和尹一楠談到過吳新陽厭學的問題,那是在那次吳新陽公開在課堂上向尹一楠表白之後。
歐陽老師知道尹一楠那時並不喜歡吳新陽,她向歐陽老師說到過,而歐陽老師也能感覺到尹一楠那時是真誠的回答,所以他一直沒有把吳新陽向尹一楠表白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他覺得那隻是青春期男女之間的一些好感,並不影響他們的學習,更何況尹一楠表現的那麼堅決,根本不會去談戀愛。
而他並沒有考慮到吳新陽,吳新陽一直喜歡著她,現在吳新陽提到了尹一楠,很明顯吳新陽繼續念下去的動力和尹一楠有關。
他真不希望吳新陽去念高中與他那次和尹一楠的談話有關,要是那樣,他不知道這個善意的謊言是好是壞。也或許不是一個謊言,現在的孩子想法都多,或許尹一楠可能之後喜歡上了吳新陽。
吳新陽看到了歐陽老師臉上的異樣,他明白,這可能和當年那次他向尹一楠當眾表白有關。他清楚當初他做的不對,現在看來比較幼稚,而歐陽老師知道了並沒有批評他。
或許歐陽老師到現在心裡還有氣,所以一提到和那件事情有關的事讓歐陽老師表情那麼糾結。他扯開話題,和歐陽老師聊了些其他的。
吳新陽走後,歐陽老師問歐陽依依,“吳新陽是不是還像當初一樣喜歡尹一楠?”
歐陽依依臉有點紅,說:“爸,你該不會還要拆散他們吧!”
歐陽老師目不轉睛地看著歐陽依依,看了好一會兒。
“爸,你怎麼了?我和你開玩笑,彆當真。”歐陽依依安慰道,她知道她爸爸的脾氣,看不慣一點不合意的東西。
高考成績下來了,吳新陽沒有考上重點本科,但也不錯,離一本線隻差幾分。而歐陽依依則令人刮目相看,她考到了一中第二名,分數連北大清華都差不多到了。
吳新陽並沒有高興幾天,他心裡仍有遺憾,並不是沒有考上重點本科,而是他最想要把這個消息分享給的那個人卻沒有出現。他按她的要求做完了答卷,她卻始終沒有出現。但他仍抱有希望,他想等到她出現他把他的一切都告訴她,他要讓她感到驕傲。
填報誌願的當天,一中門口,吳新陽又碰到了歐陽依依。他不得不承認,歐陽老師當初說的那個既有天賦又肯努力的人不是他,也不是尹一楠,而是歐陽依依。
這個一直不起眼,被大家忽略的女孩,卻總能在最關鍵的時刻發揮最好的水平。他想著當初和她同桌時,在她的麵前炫耀會做的各種習題是多麼的班門弄斧。
吳新陽留起了胡須,父親送的刮胡刀他隻用過一次,每天都在想著和尹一楠見麵,沒有時間也或許是懶得去整理自己。
他依舊穿著那件大大的藍色T恤,高高的,瘦瘦的他,加上那雙失魂落魄的眼睛,顯得格外單薄。
歐陽依依留著長長的頭發,寬大輕鬆的綠色短袖和帶有花邊的淡青色裙子,在吳新陽眼裡當初的假小子完全蛻變成了真女人。她看著對麵的吳新陽,嘴角微微一笑,問:“你來填報誌願?”
吳新陽看了她一眼,低下頭去,回:“是。”然後又反問,“你的誌願不都填完了嗎,哪裡?
“北大。”
吳新陽輕蔑的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多少有點羨慕嫉妒,他有些慚愧地說:“像那種高等學府,我這種土鱉是隻能望其項背了。恭喜你。”
歐陽依依聽著吳新陽的話,就連那最後的祝福也有點刺耳。
見歐陽依依不說話,吳新陽說:“今天來乾什麼?是不是嘲諷我來了,以報當年我們同桌時的仇?”
歐陽依依瞪了吳新陽一眼,回:“是。你準備報哪裡?”
雖多時不常見,但說話還是那麼有默契。吳新陽說:“本省的J大,家裡人和老師都建議我報J大,我覺得也不錯。”他又像想起來什麼,問“你不是報過了嗎?今天來乾什麼。”
“我的第二誌願也填的J大。”歐陽依依笑著對吳新陽說,“今天同學來的多,我也來看看他們,有些同學或許這次之後就很少見到了。”
“哦。”吳新陽點點頭,歐陽依依的後半句他甚至沒有聽到。他隻覺得耳朵一麻,嗡的一聲,“我的第二誌願也填的J大”那句話在他腦子裡不停地重複,他告訴自己不要放在心上,可是那顆羨慕嫉妒的心在告訴他,歐陽依依分明是在嘲諷自己。
他知道歐陽依依即使沒有被北大錄取,也會被調劑到同類大學中去,根本不會流入第二誌願。她說第二誌願的目的,無非是在嘲諷自己。他去看歐陽老師,向歐陽老師說過自己要報J大。
很快,吳新陽就和歐陽依依分開了。他沒有太把歐陽依依的話放在心上,他們同桌時經常這樣相互折磨,相互嘲諷對方,那時吳新陽總是占上風,這一次他就當讓她一次。
三個月的時間,無比漫長,但終究還是過去了。
吳新陽的胡須已爬滿麵部,他拿起刮胡刀,一點點將它們除去,明天就要開學了,他要好好收拾收拾自己。他依舊在想著尹一楠,她卻一直沒有出現。每一天,他都和她的照片度過。
他將衣服疊的整整齊齊,一件一件放入行李箱,又將要帶的書本一本本有序的放到裡麵。收拾的差不多時,他坐到床邊,汗水早已將T恤浸透。好像沒有什麼東西收拾了,但他的心裡老覺得缺了一個什麼似得。
目光在屋子裡掃了一圈,最後落在了書桌上的那個相框上。他像發現什麼寶貝似得立馬跑過去,將相框摘下,用手擦了擦,放到行李箱裡,他差點將最重要的東西—尹一楠的單照落下。
吳新陽的目光落在了那一摞自從高考後就沒有碰過的書本上,他看見了一本從沒看過的厚厚的書——《達芬奇密碼》。
他拿起它,將灰塵拭去。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是高考後歐陽依依送給他的。當時他隨手將書裝進了書包裡,後來竟把這事給忘了,因為剛高考完,他著實不想再看一本書。
桌子上的一摞書,還是父親幫他拿出來擺好的,大概是看著書新,父親替他放在了最顯眼的位置。這本書一直被放到現在。
“真不好意思,歐陽依依。”吳新陽嘟囔著,用手將書上的灰塵拭去,他擦拭乾淨準備將它放入行李箱中時,從書本裡露出了一張相片的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將書本翻開,拿出那張相片,頓時笑了,那是歐陽依依高考前的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她清新漂亮,他頓時覺得就連歐陽依依這種假小子都能變得這麼漂亮,這世界真不可思議。
他翻過照片,準備再將它夾入書中時,背麵的一行字吸引了他的目光。“還有字”他笑了笑,他一眼就認出了那是歐陽依依的字跡,“過了三年,那字體一點沒變。”他自言自語。
“石頭哥,認識你是我一生最幸福的事情—歐陽依依。”
看著那一行字,吳新陽笑了,他將照片放回書裡夾好。
收拾好行李,吳新陽躺倒在床上。回憶是最美的東西,他在腦海中認真地細數初中的點點滴滴。
他越來越覺得自己和尹一楠是有緣分的,雖然他們並沒有真正在一起過一天,但在他心中,越是這樣的感情越能走到最後。
吳新陽想起了他主動和尹一楠的第一次接觸,竟然被她誤會,碰了一鼻子灰,還有和宋小強打架等等,所有的一切成了最美的記憶,隻因和她有關。
他還記得那次課上向尹一楠表白,至今仍記憶猶新,現在想起來幼稚極了,可是不得不承認,很讓人懷念。他願意為她做任何事情。
想了這麼多,在吳新陽腦海裡始終有一個影子不停地閃過,那是歐陽依依。他和尹一楠的一切回憶,都能和歐陽依依有關。
在他心中,歐陽依依是一個不是很重要,但是必須有的一個人,沒有她或許他和尹一楠會是另一般模樣。可是又一想,必須有不就是很重要嗎?
他沒有過多的去想,他一直把歐陽依依當成最好的一個朋友,有時候她像一個妹妹,他有責任去關心與嗬護她,但是他似乎沒有做到。歐陽依依強的要命,各方麵做的都比他好。他甚至有點嫉妒她。
最後的一天,歐陽依依早早就把東西收拾好了。父親給她做了很豐盛的一桌子菜,但是父女之間好像有點不和諧。歐陽依依桌子上的通知書上寫的是“J”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