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騰華找了把傘,連忙跑到樓下,為站在雨中的歐陽依依打著說,“我是吳新陽的舍友,你先回去吧,雨停了再來。”
“他不來我是不會走的。”歐陽依依堅定地說。
馬騰華沒有辦法,隻好對她說:“你等他也行,拿著這把傘。”
“謝謝你的好意,你走吧,我不要傘。”
馬騰華看見她站在雨中也不忍離開,樓上有的男生在喊“在一起,在一起。”
馬騰華將頭伸出傘外,淋著雨水對樓上喊,“在一起你妹。“
樓上傳來噓聲一片,都散開了。
吳新陽坐在自習室裡,看著外麵漸起了雨滴,他知道歐陽依依那笨蛋一定還站在樓下。他背著書包,向宿舍樓跑去。
雨越下越大,來到宿舍樓下,吳新陽已經半濕。他在遠處的樹下,看著傘下的歐陽依依和馬騰華,他想跑過去,可是理智卻讓他站在雨中。他找了個遮雨的地方,在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他拿起電話,給她撥去。
“有意思嗎?”
歐陽依依眼睛紅紅的,帶著抽泣聲說,“有。”
習慣了那個堅強歐陽依依的他,第一次感受到她那麼委屈。
“我是不會出現的,你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是,你可以躲在角落裡,笑著看我被雨淋的多麼狼狽。”
“你走吧!
“除非你答應我。”
電話被掛斷了,歐陽依依絕望地站在傘下,她對馬騰華說,“謝謝你,你回去吧!”
“你拿著傘。”
歐陽依依朝著馬騰華大喊,“讓你回去就回去,彆煩我。”馬騰華嚇了一跳,他被歐陽依依推開了。
他將傘塞到歐陽依依手中,歐陽依依沒有接,傘落到了水裡。他跑上樓去,無奈地看著雨水中的那個女孩。樓上的男生都站在陽台上,看著樓下被雨水淋濕的妹子。
她在冰冷的雨水中站了接近十分鐘,他始終沒有出現。她抽抽鼻子,將手中的玫瑰丟在水中,眼淚和雨水流成了河,氣憤的離開了。
看著歐陽依依離開,吳新陽才悄悄地跑向宿舍樓,他像一個流亡的竊賊,來到樓下她站過的地方,他將丟在地上的傘撿起。
他將傘歪倒在一邊,任憑冰冷的雨水打在臉上,他看到了腳邊那張濕透了的便簽,還沒散儘的墨水字跡寫著“咱們戀愛吧!”,撿起那束被雨水打落的玫瑰,跑到大廳裡,盯著那僅剩的一瓣紅蕊看了好一會兒。
歐陽依依被淋了個落湯雞,她嘴裡一邊罵著“臭石頭,可惡的石頭,該死的石頭,我的新衣服”一邊推開宿舍門,向衛生間走去。
舍友們驚訝地看著被淋濕的她,問:“冰美人,又是你的那塊石頭?”
歐陽依依沒有理她們,關上門,將濕濕的衣服一件件脫下,掰開熱水器閥門,舒服的水溫從她的頭上澆下,澆滅了她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洗完澡,披著浴巾,用毛巾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一個舍友問,“今晚的光棍聚餐你還去嗎?”
“去,”歐陽依依打了口噴嚏,有點感冒的樣子。
“你身體不好就留下來休息吧!”
“沒事。”
光棍節聚會宿舍裡的姐妹們商量了好久,除了已名花有主的兩位之外,其餘四人都去參加,她本來說今晚有事情的,可現在也沒有了。
她們把地點定在了校外的“月光餐廳“,那兒很貴,可是她們還是選擇在那兒,她們也是單身貴族。
在宿舍裡,吳新陽正在受著舍友們的批判。馬騰華挑起了頭,說他沒有男子漢的典範,像個娘們一樣躲在一邊,還說他沒有儘好護花使者的責任,帶壞了風氣,嚴重打擊了要向男生表白的其他女生。
他都接著,一個勁地點頭,沒有一句反駁的話語。他將那張濕透的便簽小心放在書本裡夾好。
馬騰華又帶頭說他死豬不怕開水燙,說了這麼多他也不反駁,明明是心中有鬼。他依舊不理,心裡在想著歐陽依依該不會真的感冒了吧?
吳新陽站在陽台上,看著窗外的雨,點起一根煙。手機來了短信,唐薇薇:今晚七點,月光餐廳見麵,不準變卦。他無奈地合上手機,嘟囔“天天都是事。”
近傍晚的時候,雨停了,空氣裡透漏著秋的寒氣。
吳新陽七點準時坐在了月光餐廳裡,唐薇薇隨後來到,她依舊如先前那麼漂亮。
唐薇薇來到吳新陽的桌前,將傘具放下,說:“這天氣,說變就變。”然後又說,“今晚AA製。”
唐薇薇將話說的恰到好處,吳新陽沒有拒絕,他知道在這個地方吃頓飯很貴。
正當他們聊著天,等待著菜上桌時,他完全沒有想到歐陽依依也會來到這裡。
歐陽依依和宿舍裡的另外三個姐妹笑著從門口走進來,經過他們的桌子。歐陽依依完全沒有在意她經過的一桌旁坐的是他,他也沒注意到她。
可是當歐陽依依走過時,她仿佛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她好奇地轉過頭來,確認一下,她清晰地認識那張麵孔。吳新陽也看到了她,頓時尷尬至極,不知所措。
歐陽依依看到吳新陽身邊坐著個女生,看背影還不錯,她並沒有打攪他們,隻是臉上瞬間出現了憤怒的神情。說什麼要和舍友聚,尼瑪你和女的睡在一宿舍?她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
餐廳裡坐滿了學生,大都來慶祝光棍節的。
吳新陽邊和唐薇薇聊著天邊看一下歐陽依依,從昨晚到今天,他始終覺得對不住她,可是他又不能向他認錯,更不能表漏一點喜愛之意。
他害怕歐陽依依走過來,他知道那頭倔驢不撞南牆不回頭。突然,一個想法從他的腦中一閃而過。
吳新陽有些不好意思地小聲說,“能不能求你件事情?”
唐薇薇感覺吳新陽怪怪的,問:“什麼事情,說,是不是有熟人在這?”
吳新陽點點頭,半天才說:“一會兒如果有人過來,我就說你是我女朋友行嗎?假裝的。”
唐薇薇感到有點暈,還是點點頭。
這頓飯吃的多少有些尷尬,一會兒,吳新陽說去趟洗手間。他撥開水龍頭,洗了下手,然後將水輕輕抹到額頭上,雖不是很熱,但是緊張的氛圍還是讓他想清醒下。
一回頭,歐陽依依正站在他的身後,她鄙視地看著他,“不是和舍友聚會嗎,怎麼和一個女的出來,難道你和女生住在一起?”他看著她看他的表情,就像在看仇人一樣。
“和你有關係嗎?”
她笑了一下,故作堅強說,“我不服輸。彆以為你不去雨中見我,我就去恨你,放棄你。你想錯了,我知道那是你出的詭計。”
“還想鬨到什麼時候。”他瞪著她說。
他走了回去,心中卻是百般滋味。他剛坐到位子上,歐陽依依便跟了過來,“從現在起,你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引起我對你的反感,我會覺得你更加可愛。”
簡直像個甩不掉的小尾巴,吳新陽對著唐薇薇笑了一下,說:“我有女朋友了。”
唐薇薇驚訝地望著吳新陽,以為身邊的這個正是他女朋友,剛想開口,身邊的這個女生便說:“是坐著的這位嗎?”
“是。”吳新陽看了一眼唐薇薇,又對著歐陽依依說,“我和她在一起很久了,這也是我為什麼一直拒絕你的原因。”
歐陽依依又笑了,她看著唐薇薇,問:“你是他女朋友嗎?”
唐薇薇立馬點點頭。
“誰信?”歐陽依依還不罷休說,“如果是男女朋友怎麼會來過光棍節?想讓我相信的話,除非你們親一口。”
歐陽依依對吳新陽了如指掌,他喜歡了尹一楠那麼多年,還隻是單相思,他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喜歡上其他人,除非是她,就算麵前這個相貌就比她差一點的女生也不可能。
唐薇薇站起身來,貼到吳新陽的臉上,輕輕吻了一口。吳新陽還沒反應過來,那吻已消失。
歐陽依依對吳新陽了如指掌,卻沒有想到麵前坐著的這個女生,她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嘩嘩落下。她心裡悔恨極了,她怎麼會想出這餿主意成全他們。
“滿意了吧!”唐薇薇看著她說。
餐廳內響起了掌聲,歐陽依依一下子跑了出去。和歐陽依依一起來的姐妹一人拿著一杯酒,潑到吳新陽臉上離開了。吳新陽的眼淚就著火辣的酒水一同流出,他用紙巾不停擦拭紅紅的眼眶。
比恨一個人更難的事情是傷害一個人。
回到宿舍裡,歐陽依依哭的像個淚人,她不明白是什麼讓吳新陽不肯接受自己,一次次的拒絕成了心裡最傷的痛,那細數的點點滴滴在腦中一幕幕閃過。
想念一個人久了就會在冥冥中靠近,可是在她這裡為什麼不是。尹一楠離開後,她以為她終於可以向他說她喜歡他,她終於可以不再暗戀,她可以正大光明地向他表白了,可是得到的為什麼總是拒絕。
她不介意他拒絕她,可是她在意他為什麼不能接受她。她等了那麼多年,隻為一個不知有沒有的機會,那機會終於來了,她以為一切會如她所想,可是為什麼還是拒絕。
她哭的那麼徹底,心被傷的那麼痛。
吳新陽回到宿舍,像一個犯了錯誤的小孩,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有好幾次,他都要忍不住了,可是他還是選擇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