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知道她喜歡著他,即使不看那本日記。他隻是沒有去想,沒有去麵對,每當他對她有不一樣的感覺時,他總是輕描淡寫地給自己個簡單的解釋。可是當她真正麵對他時,他好幾次差點都沒有了勇氣。
第二天一早,剛睡一會兒的他穿好運動服,準備向操場跑去,運動總能讓人得到暫時的釋放。他多希望樓下依舊站著那個倔強的女生,這一次當她說她喜歡他時,他一定答應。昨晚他已流儘了悔恨的淚水。他知道她不會再站在樓下,他清楚他傷害了她。或許他們成了路人,那樣也好。
跑到樓下,依舊是那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兒,他以為自己看錯了。他欣喜地跑近她,他知道歐陽依依就是歐陽依依,會越挫越勇。他剛要開口向她認錯,卻被她的話語賭了回去。
她的眼圈腫腫的,沒有梳理頭發的她站在他麵前狼狽極了。她看著他跑近她,委屈的淚水又要襲來,可是卻沒有眼淚,她知道她已經為他哭乾了淚水,從今天起她不會再為他落淚。
她說:“我知道你和那個女生不是真的。給我一個離開你的理由,從此我再也不會纏著你。”
她對自己說好了不哭泣,可是那不爭氣的眼睛還是如同泉水一樣將淚水噴湧。
吳新陽看著麵前的歐陽依依,心裡暗罵自己究竟做了什麼,他怎麼可以傷害她,無儘的指責在心頭。
她抽泣著繼續說:“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在暗戀你,你以為我來這個學校是個巧合嗎,我是在和自己賭,我一直都把我對你的感情藏在心裡,你知道那種滋味有多難受嗎?可是我還是感覺美美的,因為可以看到你。上個月尹一楠結婚了,我想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對我喜歡的人說我喜歡他了,可是他卻傷透了我的心,為什麼,到底為什麼,我哪一點做的不好了。”
吳新陽站在她麵前,強忍著眼淚不去掉下,說:“我看了你的日記,這一切我心裡都清楚。”
她盯著他的眼睛,問:“那你為什麼還這樣對我。”
“你給的愛太沉重,讓我承受不起。”
她起頭來望他,他是那樣的遙遠,本來他距離自己那麼近,觸手可得,可是現在那仿佛隻是一個鏡像,他遠在天邊,讓她怎麼也觸不到。她看著他搖頭轉身離去。
他多想跑上前去,拉著她的手對她說,“我錯了,請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多想看著她在他麵前笑,她的笑容是那樣甜美。可是,他卻沒有邁出一步,他知道他已經沒有了說喜歡她的權利。他的心裡有個聲音,告訴他,一切都結束了。他想他們或許就是一對路人,偶爾相交,但終會分離。
歐陽依依再也沒有出現在吳新陽的麵前,有好次,吳新陽走出宿舍樓會站在她曾經站過的地方看好久,他知道她再也不會來了。
下雨的時候,他會站在宿舍樓下的雨水中,把自己淋一會兒,他仿佛能感受到歐陽依依站在雨水中,拿著束玫瑰花焦急地等待著他的心情。
一切都結束了,再也不會有一個女孩整天像個跟屁蟲似得粘著他,再也不會有一個女孩拿著一束玫瑰花站在雨水中等待他了。
像是做了一個夢,醒來依舊。
一切如往常一樣,吳新陽又回到了沒有歐陽依依的圈子裡,對她,內心裡除了自責就是歉疚。
每天都忙在各種功課作業中,忘記了煩惱,他像歐陽依依一樣,當心裡有煩心事時,他不再點著一根煙,而是去看各種書,書裡麵仿佛有治療煩惱的良藥,就像歐陽依依靠做題排解煩惱一樣。
歐陽依依再也沒有出現,隻不過他還是會不時地想起她。元旦、聖誕他再也沒有收到過歐陽依依的祝福短信。
他覺得也好,她會有自己的幸福。
生活沒有波瀾,時間就會過的很快。一轉眼,吳新陽已經大三了,他再也沒有稚嫩地去幫學弟學妹們提行李,這個表現的機會留給下一級。
他身邊的人都開始忙碌起來,考研的準備,各種證書的報名,再也沒有了大一大二時的清閒,他也如此。
因為作業做的漂亮,而且基本功也紮實,專業理論老師開始讓吳新陽幫助他完成一些工作,一些小程序的編寫成了吳新陽業餘生活的樂趣,他也曾煩惱過工作量很大,可是能一點點摸清程序理論的眉目讓他還是很高興的。
每當他漂亮地將完成的工作交給李老師時,他總是誇他“漂亮極了,就算是一流大學裡同等專業的學生,也不一定有你編的好。”他總會自得一小會兒,能看到自己的工作被認可是是多麼的令他感到滿足。
他讓自己不去想她,可是腦海中還是偶爾閃過她的影子,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結果,可是他的心裡好像總有一絲不甘,他開始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拒絕她,那麼優秀的一個女生,當初怎麼就沒有去爭取。
又到了光棍節,吳新陽盯著手機,他多希望那個熟悉的號碼再次亮起,他想象著歐陽依依厚著臉皮說“明天有時間嗎,光棍節一起過?”他一定會回“看情況再說。”這麼想著他傻笑了起來。
沒有笑著的道彆,更沒有恬不知恥的等待,那個人錯過了就再也回不來,他隻祈求她能夠原諒他。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想法,吳新陽立馬將手機解鎖,她不給他發短信,他可以給她發,他要把他欠她的都還回去,即使最後被拒絕也無所謂。他找到那個每天都看好幾遍的號碼,點開寫道:光棍節一起過吧!
刪了寫,寫了刪,最後,他用手指一按短信發了出去。
等了好久對方也沒回,他知道她不回也正常。他沒有太多去想,隻知道去年的這個時候,他深深傷害了一個他不該傷害的人。
剛想把手機裝進兜裡,震動聲讓他立馬將手機放到眼前,是唐薇薇發來的信息:明天有約嗎?
吳新陽笑了笑,雖然他很想和“女神”唐薇薇一起吃飯,可是他還是在短信上回:抱歉,明天有事!
他覺得他該這樣做。
等了一天,也沒有等到歐陽依依的回複。
晚上,回到宿舍裡,他洗漱完畢,關掉燈,躺在床上,手機散發出的微弱光線讓他激動地立馬將其捧起,果真是歐陽依依發過來的信息。他的手有些抖,小心翼翼地將短信打開:這個節,我不過。
他平靜地將手機放下,靜靜地躺在被窩裡,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感到鑽心的痛。現在他才知道那個被他傷過的女生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他將壓在枕頭下的《達芬奇密碼》拿出來,在手機微弱的燈光下看著那張照片還有那張被水浸泡了已經看不清字跡的便簽。
“石頭,你知道嗎,失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迷失自己,世界很大很大的,並不是隻有你我她三個人。”“你知道嗎,每天都要微笑,每天都要漂亮,說不定哪天你就遇到你的心上人了。”她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在他腦海中幕幕盤旋。
他的眼角出現了一滴悔恨的淚水,他要做什麼才能彌補他的過錯。
第二天一早,吳新陽依舊起的很早,他穿的整整齊齊的,跑出宿舍。他和往常沒有太大的區彆,隻不過是今天沒有背書包。
他跑到餐廳裡,喝了一小碗粥,又跑到花店,精心地選了束玫瑰,選了個嶄新的便簽,在上麵寫著:咱們戀愛吧!
他像去年的她一樣,他要站在她的樓下,向她喊“他喜歡她。”他知道她不一定答應他,就算是丟臉他也要這麼做,最起碼能讓她感受到一點點的欣慰。他沒有任何理由去求得她的原諒,他的機會早已儘失。
當吳新陽拿著那束玫瑰站在歐陽依依的宿舍樓下時,一個牽著自行車的男生早已站在了哪兒,他遠遠的看著那個男生,他知道那個男生一定在等他的女朋友,女生宿舍樓下站幾個男生並不稀奇。
他就站在哪兒等,就像去年她等他一樣,她不出現他就不走,他有一天的時間,不怕等不到她。這一天和去年像極了,隻是沒有下雨。
吳新陽激動地走近那個男生,他也要站在那兒等,遠遠的他看到歐陽依依從樓裡麵笑著走出來了,他要迎上去,將玫瑰送給她,他將玫瑰花放到身後,正當他要走近她時,他卻發現她笑容麵對的對象並不是他,他立馬轉身將玫瑰揣在懷裡,走到一邊。
“這是你的自行車,幫你修好了。”那個牽著自行車的男生迎上前去。
歐陽依依笑著回他。“謝謝。”
“應該的。”
兩個人牽著自行車走開了。吳新陽看到他們離開的背影,他嫉妒的笑了,他此刻是如此羨慕那個和她走在一起的男生,他曾經有千萬次機會和她走在一起,他都沒有珍惜。他應該高興,歐陽依依如他所願和另一個男生走在了一起。
可是他的心裡卻有說不出的酸楚,以前他希望她能夠找一個男朋友,可是當她真正按照他說的做時,他卻感到滿不是滋味。
“這個節,我不過了”他早該想到這句話的意思,可是當時他卻連思考也沒思考,在他的記憶中,歐陽依依是不會找男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