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情不自禁地接吻,與想像中的愛人接吻。
夜玉開始沉溺在這種虛幻的感覺中:她從沒有喝過那麼多酒。酒精的影響,令她再難以辨識鵬天和月天的分彆。她羨慕惜寒梅,能得到一個如此美好的戀情。
然而月天則尚有一絲清醒。他立即中止接吻,並把夜玉推開。
“不可以。”月天斷斷續續地說。
夜玉以為他在意鵬天,就說:“不會的,他不會管我倆了。”當然,有誰會理會一個被拋棄的女人,以及一個失權的男人?
她把酒倒進月天及自己的口裡。酒,給了她勇氣;但酒精給他的感覺,卻令他逐漸不能控製自己的理智。
她對自己將要作的事感到害怕,然而她心裡知道要傷害惜寒梅的話,這是一個最好的方法。
她爬到月天的身邊,主動投懷送抱,毫不豫疑地吻著月天。在月天拒絕的前一刻,把沾有昏迷氣體的手按在他的鼻上。
然後她把自己灌醉:她隻是想模仿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的場景,並不是真的要和月天。
但原來,月天並沒有昏過去。他正等待,待夜玉醉倒,他就會離開。
很快,他就離開了酒窖,到牢房找他的戀人。
穿梭在大大小小的通道中,月天為惜寒梅感到不可言喻的擔心。
他知道惜寒梅快要成為祭品了。雖然他已經不是鵬天身邊的得力助手,但他仍有方法得到消息。但他可以做的事究竟有多少?
難道要他犧牲,才能換來惜寒梅的性命?但如果他死了,隻剩下惜寒梅,再沒有人可以保護她,她仍舊是死路一條。況且夜玉對她恨之入骨,整個亞馬大地上的人都不會被她準許代替惜寒梅,成為祭品。他和惜寒梅根本已經到了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他用力拍打著惜寒梅的房門。
待惜寒梅把門推開,月天已經緊緊地把惜寒梅抱著。
他快要失去了她了。他們隻剩下多少時間?十八小時,然而時光卻以驚人的速度消逝。
“有什麼事嗎?”惜寒梅大惑不解地問,她輕輕把月天推開一點。
“到了明天中午,我們就要分彆了。”月天摸著惜寒梅的頭發:“你要成為祭品。然而我卻什麼都做不到。”
“月天,你一定知道誰是背叛者吧!辨訴我,我不想再猜下去。”
才剛想開口,望向惜寒梅失落的眼睛,他不忍破壞夜玉在惜寒梅心中的印象。好歹她們也是要好的兒時玩伴啊!
“你早晚會知道的。明天,你就會知道了。”月天低聲說。
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惜寒梅的淚水簌地流下。
“究竟這世界上有多少不可告人的陰謀要發生。”惜寒梅喃喃地說。
她無助地坐在地上,抱著腹,緩緩地彎身蜷成一團,將臉埋在膝間,和著淚水入睡。十小時在眾人睡眠的時間偷偷溜走。
惜寒梅隱約聽到一連串腳步聲,張開雙眼,望向那小小的窗戶,天色陰暗。
當她正想再次入睡的時候,房門被推開了。
惜寒梅抬起頭,不敢相信地瞪大眼晴。她再眨著眼,真的是她,惜寒梅立即站起來,跳到房間的一角。
“你也被黑客捉來嗎?”惜寒梅懷著最後一絲希望問道。拜托,你的答案一定要“是”啊!
可惜,現在的夜玉已經不是以往的她了,她們已經不是好友了。
“當然不了,你看我哪裡像犯人呢?”對呀。雖然她身邊有兩名黑客士兵,但看來更像保鏢。
“難道你。”
“沒錯,你們口中的背叛者,就是我。”夜玉乾脆地承認。
“為什麼?”惜寒梅失望地問。為什麼她身邊的人總要離開她!
“不為什麼,因為我恨你們!”夜玉咬牙切齒地說。
“你變了,夜玉。”惜寒梅搖頭說。
“是的,但是並不隻我一個人變了。”夜玉望向惜寒梅那驚訝的目天,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是誰?”惜寒梅問。
夜玉口氣忽然變得凶殘:“要知道的話,你自己去看台看個夠!”然後命令士兵押送惜寒梅到看台。
在看台上,可以一覽無遺地看到亞馬大地上發生的事情。
“現在是清晨,是平日人們起床工作的時間。”夜玉補充。
惜寒梅放眼過去,隻見原本豐饒的土地已經荒廢了,一些小小的池塘亦乾涸了。
陸陸續續有些人出現在街道上,但他們不但沒有聊天,就連打招呼也沒有。他們正互相仇恨著。
然後出現二個人影,玉堂和他的朋友斯伯。
他們分彆站到兩邊,拔出自己的劍。
玉堂狠狠地在斯伯身上劃了一刀,鮮血源源不絕地湧現。
惜寒梅不禁驚呼。認識他們的人都應該知道玉堂和斯伯是多麼友好!為什麼途人不阻止他們的打鬥。
夜玉清楚地聽到惜寒梅的那一聲驚呼,嘴唇勾成一個殘酷的笑容。
看到玉堂發動新一輪的攻擊,惜寒梅想轉身離開,無奈被士兵按著,被迫看著這可怕的戰鬥。
玉堂一劍刺進斯伯的身軀,斯伯便倒地不起了。途人亦作鳥獸散,沒有人關心斯伯的身軀,有的甚至踢開他。惜寒梅默默地流著淚,為大家的轉變而感到悲哀。她知道亞馬大地正要滅亡了。映秋曾經說過:“當人心不再清純,千丈湖便會釋出湖水,屆時亞馬大地就會從此消失。”
“是你作的好事嗎?”惜寒梅問夜玉。
“不是。早在五十年前,本地人第一次和黑客接觸開始,有些人早就預測到人心將會被汙染。”夜玉收回視線,轉向惜寒梅:“我想你已經看夠了。把她押回大牢!”
“這是你養父母留給你的信。”夜玉在大牢裡交給惜寒梅。
惜寒梅馬上接過來看,原來她是黑客的女兒!
她的身體內竟然流著黑客的血。
她竟然是變節黑客的後裔。
她的身份豈不是和夜玉一樣,亞馬大地的背叛者!
惜寒梅無力地跌在地上。
雖然人生中有許多選擇,然而自己的身世卻是命中注定的。
“為何選中了我。”惜寒梅失聲痛哭。
茫茫人海中,為何隻有她是黑客的後裔?
然而她卻是一名忍者。忍者的主要任務就是阻止黑客登岸,她在戰爭中傷害了多少自己的“同伴”?
她應該對哪一方忠誠?
“可能弄錯了吧。”惜寒梅顯然不相信。
“不會有錯的。”夜玉殘酷地說:“我們已經核對過了。當年那名女嬰就是你。”
“今天是什麼日子,為什麼會傳來這麼多壞消息?”惜寒梅啞聲地問。
“因為過了明天,我就再沒有機會告訴你了。”夜玉微笑著說。但是那個笑容卻令人感到背脊升起一陣冰冷。
“明天?”明天不是冰日嗎?
“明天將是你的生辰,但明年今日也會是你的死忌。”夜玉拋下這一句話就離開了大牢。
夜玉步出黑客總部,走向玉堂麵前。
“錢呢?”玉堂問。他可是因為錢才會為夜玉演戲!
“慢著。斯伯呢?”夜玉好奇地問。
“拋到河裡。”玉堂殘忍地說:“留一具屍體有什麼意思?”
“錢在這。”夜玉邊說邊對玉堂身後的士兵打眼色。
就在玉堂觸到那一袋金錢前,他已經被士兵從後捅了一刀,斷氣了。
“用他處理彆人屍體的方法‘處理’他,知道嗎?”
士兵點點頭,把他抬走了。
夜玉揚起一個自信的笑容,她永遠可以利用人性的缺點來辦事。
“我們還有可能救回惜寒梅嗎?”梓馨不肯定地問綺夢。
“可能性是有的。”綺夢淡然一句。
“嗯,可能吧。”哲美模稜兩可地回答。“不過,時機仍然未到。”哲美向綺夢打暗號,“要等待冰日的中午吧!”
“如果明天下冰雹的話,你和哲美就去鐘樓吧。但如果沒有出現異象。我們就不需要救惜寒梅。”綺夢說。
“‘不需要’?”梓馨驚訝地問。
“可能其他人救她,要不然就是我們沒可能救回她。”綺夢再說。
二人點頭答應。
當太陽從東方慢慢升起,月天奉命把惜寒梅抬到一個箱子內,然後和鵬天等人一同前往鐘樓。
看著她無辜的睡顏,月天曾經有帶她走的衝動,但是守衛太深了。就算逃過了今天,也不可能整輩子到處躲吧?
他輕輕把惜寒梅放進木盒子,合上蓋,命士兵把它抬到黑客總部門外。
他站在鵬天身邊,久久不說話。
直到夜玉的出現打破了沉默。
她身穿鮮紅色的長袍,微曲的長發放下來,原本蒼白的臉用上了淡淡的紅粉,嘴唇用上了微微粉紅的口紅。
鵬天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誰人也沒想過夜玉普通的容貌也可以如此美麗。
“走吧。”夜玉淡淡地說。她就是特意在鵬天麵前示威:她要他後悔!
“我先到鐘樓,你們沿著小路走吧。”輕輕交代一句,然後使出忍術離開。
盯著那一片鮮紅的身影,月天看得心痛。她為什麼要為鵬天而墮落呢?明明她可以毫不起眼地完成祭典,然後離開。月天知道她是不甘心自己的一生就此毀掉,但是她也不應用這麼激烈的行動吧?沒錯,過了今天,她將會成為鵬天的紅顏知己。但是鵬天對她的熱情又可以有多持久呢?就如月天自己一樣,他曾經是鵬天的心腹,但是現在?月天不禁冷哼一聲。
他一直待夜玉如妹妹,他實在不忍心看到她如此墮落!但是她已經走了第一步,他,或是任何人,沒有阻止她的能力。
隊伍在陰暗的天空下緩緩地前進,陽光被雲層遮蔽了,使他們的臉蒙上一絲陰霾。
就像他家鄉的葬禮一樣,月天心裡這樣想。夜玉把門上多種機關打開,步入有些古舊的鐘樓。
圓形鐘樓的中間有一個凸出的圓形地台,上麵有一個祭台,有一塊光亮的大理石板。旁邊則有一道環繞牆壁的樓梯,連接天窗。
夜玉用一種特殊的方法施行忍術,把咒語倒過來念,把鐘樓的灰塵清去。畢竟,在亞馬大地上,現在就隻剩下她懂得開啟鐘樓的門了。
光和鵬天此時進入了鐘樓,夜玉轉身,向他們示意放下惜寒梅。她用忍術替惜寒梅換上一伴白色的長袍,再把昏迷中的她放在雲石板上。
然後對其他人說:“所有準備功夫都已經做好了,可以先行離開。”
鵬天示意月天留下來,所有人都離開了。
光看著惜寒梅看上單薄的衣服,握著她冰冷的手,用他的體溫來為她保暖。
很久很久之後,惜寒梅緩緩地張開雙眼,望著身上的繩子以及周圍的布置,也猜到個大概。
“鐘樓是吧?”惜寒梅轉頭問月天。
光鬆開惜寒梅身上的繩子,讓她可以坐起來。
“嗯。”月天無奈地點頭:“鵬天知道了鐘樓的傳說,所以。”
“你知道嗎?今天是我的生但是我又將會在今天離去,想不到夜玉送一份這樣的禮物給我。”惜寒梅歎氣。
光見狀,從口袋拿出兩隻介指。“它們叫緣份介指。”然後套進惜寒梅和自己的中指,“你已經和我訂婚了。”
“我。”惜寒梅茫然不知地看著手指。
上麵沒有任何花紋。
“你不願意嗎?”月天故意戲弄她。
“不是。”惜寒梅紅著臉說:“隻不過,我都快要死了,你怎麼還和我訂婚?”
月天沒有正麵回答她,隻說:“傳說中,它們可以讓人們在轉世後再會,你願意每一生、每一世,我都會在你身邊嗎?”
“月天,謝謝你。”惜寒梅真的感激月天一直在她身邊伴著她。
“看到你被捉著,我卻什麼也做不到。怎麼你要向我道謝呢?”月天慚愧地說:“是你在我身邊支持我才對呀我。”
玻璃的破裂聲打斷了月天的說話。
光趕緊到窗前查看,原來。
天空下冰雹了。
“果然下冰雹了。”綺夢在一旁喃喃自語。
“綺夢姐,我和哲美出去了。”梓馨說。
就在她們離開前一秒,綺夢把她們叫住。“你們看到千丈湖嗎?”
她們發現千丈湖的麵積大了很多,看來是水浸了。
“是什麼異象嗎?”梓馨問。
“看來亞馬大地要滅亡了。”哲美突然沒頭沒腦地說出這一句。
“如果這裡發生水浸的話,我會駕船來救你們。還有:祝你們好運。”綺夢說罷就叫她們離開。
“嘭!”鐘樓的門被打開了。
是夜玉和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