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是他,人群中一個歲數大的老太太也擦擦眼睛,似乎想起了小時候的事,“那時候窮啊,隻有酸菜和辣白菜下飯,小孩子們圍著飯桌,用凍僵的小手撕開一條條辣白菜放進嘴裡,略帶酸味的辣菜嚼著,送進嘴裡一口熱騰騰大米飯,哎呀……幾十年沒嘗過這味道了,還以為死之前吃不到了呢。”
劉飛嘿嘿一笑,用馬勺敲了一下米鍋,掀開來,一股米飯的香氣隨之升騰,他用馬勺的手柄探進去,在鍋灶與鍋巴之間挑了一下,當真伸出倆手拖出來一鍋米飯,下麵有圓形的鍋巴撐著,熱騰騰亮晶晶的一鍋米飯,在所有手機控的視頻中,劉飛笑的格外燦爛。
中午十二點,劉姐的電動三輪車回來了,她興奮的笑著,還沒等把心裡的好消息跑進去告訴張茜茜,張茜茜已經先一步衝出來了,搖晃手機顯擺著:“猜猜,我這視頻發到朋友圈,有多少點讚的?”
劉姐臉龐漲紅:“那有啥用,見了錢才是真的,看我這個,海頭灣那邊的三百餐廳,跟我定明天中午要五百斤米飯。”
張茜茜一愣:“三百餐廳?海鮮館要米飯乾嘛?”
劉姐:“人家指明要劉飛這種帶鍋巴的,用保鮮膜包起來做廣告。”
張茜茜咬著自己的手指,最終搖搖頭:“不行,那家的老板太狡猾,上一次不是仿了人家四百餐廳的招牌菜嗎,然後打廣告說是自己的,在路口把所有慕名而來的顧客都騙他家去了,不行,你快去告訴他,要吃劉飛的一絕米飯,必須來咱們海尾屋。”
她說完,回到屋子裡和劉飛劉哥一起商量,定下來一件事,那就是從今天起,劉飛隻做特色菜,普通的家常不做了,而且價格提升五倍。
對此,劉哥輕輕搖頭:“我有更好的辦法,你看看視頻中拍的,這家夥,劉飛就跟武林高手一樣,你看看這刀工,在空中就切蔥花呀,咱們讓他炒盒飯大材小用了,我看不如讓他招攬顧客,茜茜,你要是放心,明天我來安排,劉飛,你還會什麼?”
劉飛也咬著手指甲,想半天才搖頭:“我好像沒什麼不會的了。”
“我去。”劉哥被晃個跟頭,一拍大腿:“是你吹的厲害還是今天海風大,我怎麼就站不穩了呢,這麼辦,我看你刀工不錯,我們老劉家有一道很硬的招牌菜……”
劉姐:“三哥,咱們家那道菜不是失傳了嗎?”
看劉飛迷糊,張茜茜說道:“看看,把劉飛都看蒙圈了,劉哥不僅自己是廚師,爺爺和太爺爺都是,老爸在年輕的時候因為惹了一點官司才放棄不做廚師了,輪到劉哥這輩重新撿起來,劉哥,你接著說。”
劉哥立刻玄乎起來:“劉飛你這麼厲害,肯定聽過常州一絕,那說的就是我們劉家,燕子李三聽過吧,他最拿手的除了飛腿,還有刀工,用燕子飛刀在一塊肉上一掃而過,就這麼一下,那肉上,就最少出十三片肉,燕十三也就是這麼來的,然後用我祖爺爺特殊的烘烤方法給這二斤肉釀製一下……彆的我都行,味道也湊合,可是這道菜貴在刀功,懂不懂?你行不行?”
劉飛的下巴對著劉飛一挑,劉飛嘟嘴,想想後看向冰箱上拿出來的鮮肉,走過去握住菜刀也一劃而過,用手扒拉看看,還隻是一道痕跡。
他轉身對張茜茜搖頭:“不行,一下切出十三片,最少是六刀,這根本不可能啊。”
劉哥終於找到了一點自尊,讓食神親口說自己做不到,那感覺真特麼爽。
他拍拍劉飛的胸安慰道:“算了,你還年輕,很多事都急不得,放心,劉哥不是小氣的人,改天這道菜,我一定交給你,算了,想彆的……”
時間點滴劃過,劉飛帶著鬱悶坐了一下午,關門打烊前,張茜茜拍在劉飛麵前三百塊錢:“這是今天賣盒飯的大部分,開門紅,給你做獎金。”
“才三百呀,三千變三百了?”
“你也太鑽錢眼了吧?再說我啥時候說三百了,這是多獎勵你的,好了好了,我和劉姐回去了,劉哥去喝酒晚點回來,誰開門也彆開啊,現在什麼人都有,割腎的,你器官多就開,我不介意。”
她嚇唬一下,本想著劉飛和外人不接觸,誰料劉飛忽然問,“腎是乾嘛的?就是……有啥用?”
張茜茜臉再次變粉:“自己百度,討厭。”
對劉飛深深的看了一眼,她關上門窗走了,坐上劉姐的電動車還覺得劉飛這家夥也是個壞蛋,在路上,她伸手拍打一下劉姐的後腰:“劉姐,你說劉飛這人怎麼樣?”
“挺好的,誒誒誒?小丫頭是不是想多了?要不要劉姐給你倆撮合一下?”
“哪有啊,我覺得劉飛這小子挺壞的,剛才你猜他問我什麼,他問我腎是乾嘛的,我當然不能說男人離不開那……反正我覺得他也色。”
“切——人家又沒說自己是正人君子,你自己送上門讓人家調戲的,我說茜茜,他好像比你大一歲,正合適,你不處的話,我給我姐家的外甥女聯係一下,不過先緊著你。”
“過分了劉姐,我可是你老板,劉飛是我夥計,那個……你外甥女才幾歲呀,著什麼急呀。”
“哈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我把不住車把了,你帶著我,哈哈哈哈……”
倆人騎出海頭灣,上了大路之際還是哈哈笑成一片……
玻璃屋內,劉飛關了門窗,檢查一下煤氣和用電設備,將太陽能燈也關了,這才回到床榻邊,將電褥子插上等著發熱好休息。
沒多久,被褥暖了起來,劉飛躺在上麵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微微搖頭坐起身體,看到外麵明朗的月光,這才坐起來拿了魚竿出去。
海尾屋本來就在海邊的混凝土堤岸邊,距離不到三米,甚至說海浪大一些,風就會把海水吹到玻璃窗上來,劉飛出去後被風浪弄了一身水,重新進屋,開了南側的玻璃窗將釣竿放出去,等著魚兒上鉤。
夜晚涼風習習,月下,夜光漂在忽起忽落的海水中蕩漾著,起起伏伏隨著風浪的勢頭不停歇,偶爾,一次輕輕抖動,立馬牽住了劉飛的心,他緊緊盯著魚漂,忽然,淡綠色的夜光漂一下沉沒進了水中,劉飛單臂一提,將魚竿扯了起來。
手上的感覺很重,隨著節奏抖動,一條臉盤大的鮁魚被拉了上來,劉飛小心翼翼扯到玻璃窗邊,用抄網撈起拽進屋內。
地上,大魚還在蹦跳拍打地板,劉飛用腳踩住,另一隻腳後跟上去就是一下,等鮁魚不動了,這才笑嗬嗬裝進大盆裡,拿了尖刀開始收拾。
刮掉它身上細膩的鱗片,劉飛小心翼翼割開鮁魚的肚皮,還用手指朝肚子裡麵摸了一下,這一次,卻沒有戒指項鏈出現。
“哎呀?爆率不高呀?”
劉飛納悶了,難道是自己的右手撒尿時經常用到?那換左手試試。
他換了左手,用手指在魚腹內一點點摸索,依然沒有。
果真沒有後,他這才吧嗒扔掉手裡的死魚,濺了一地水,隨即,抓了拖把在地麵亂抹,等直腰站起之際,猛然,地板上鬼畫符式的一組東西闖入劉飛的眼簾,滲透進他的大腦。
那地板上的東西絕對有貓膩,不是簡簡單單的水痕,看著就像……
不知不覺,劉飛再次陷入了武學秘籍的領悟中,眼見著逐漸乾涸的水漬變換著形態和麵積,從開始的滿地變成現在的一汪子,逐漸縮小之際,劉飛的腦袋裡麵對此的領略,也到了一個關鍵,最終,他咣當一聲坐在地上,耳邊,聽到有人在咣咣拍門。
劉飛愣了一瞬,眼見窗外太陽紅彤彤,敲門的也正是劉姐和張茜茜,那麼,自己這是站了一夜?
一夜間,自己又領略到了什麼,看看地上,水痕已經完全消失,乾巴巴的地板上隻剩魚腥味而已,劉飛趕忙開了門,在門外的劉姐嘀咕聲中重新回來看著地板發呆,琢磨著自己學會了什麼……
劉姐:“餓了沒有小帥哥?”
張茜茜:“好大的魚腥味,劉飛,你釣了一夜的魚?時間還早要不要睡一覺休息一下?”
倆女問了半天,沒聽到劉飛的回應,都過來看看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毛病,等張茜茜的手一碰之際,劉飛忽然醒過來,瞬間,一股意識衝入腦海之中,就像一句話,終於畫上個句號那麼圓滿,到此,他終於明白過來,原來自己確實學會了東西,而且,讓他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