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屋子的太醫連忙給他讓出了一條路來,霎時間擁擠無比的空間變得更加連落地的地方都沒有了。
“陳太醫留下來,其他人都下去。”
太醫院終於等來了旨意,所有人仿佛都舒了一口氣般,連忙退出寢宮外守候著。
楚闊的目光落在了床上那道身影上,便再也挪不開來了。
曾幾何時,風光無限的楚國大將軍,是高高在上、宛如神明的存在。那時的木婉在他眼裡高貴嶺頂、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深深地吸引住了他。
楚闊從沒有想過,終有一天她也會和其他人一樣,跌落神壇,脆弱得仿佛隨時可以掐斷了她的呼吸,讓她撒手人寰、徹底消失。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了木婉,這短短的距離卻仿佛被他走出了漫長歲月的模樣。
楚闊心裡略過了無數的時光,這些年的恩恩怨怨、孰是孰非,木婉對他所做的一切,他依然無法原諒。但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這個他恨不能親手剁了的女人已經如願以償地快要死了,這一刻他的心是痛的,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般,痛得令人窒息。
“木婉,你不是恨我嗎?我也恨你,你甘願就這樣死在我手上嗎?”
楚闊的聲音回蕩在寂靜無比的房間裡,木婉仿佛閉塞了五官般,對此完全視而不見。
他冷笑了一聲,隨即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她的床邊,雙手捏住了她的手,目光森寒地說道:“你不是一向很囂張嗎?自己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但你兒子就沒辦法管了,你先走一步,我讓他他隨後就會去找你。你們母子兩個九泉之下見麵,想必也會喜極而泣吧?”
木婉的手指不由得微不可見地跳了一下。
楚闊仿佛沒有感覺似的,他接著說道:“人活著尚且能爭取點兒什麼,死了可就真的無能為力。木婉,你想清楚了,若是要我給楚念景治病,你就老老實實地把自己的命留下來交給我,否則,我是絕不會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楚念景的!”
這番威脅的話仿佛夾雜著令人無法抗拒的魔音貫穿了木婉的耳膜,她心甘情願堵塞上了的靈魂在這一刻仿佛又被洪水重新炸裂開來,如春筍破土而出。
木婉極力抗爭著什麼,雙眼皮開始斷斷續續地劇烈抖動起來。
楚闊見她這番模樣,臉上的神色終於也變化了起來,他連忙轉過頭去,說道:“她有反應了!還不快過來!要怎麼醫治她,吃藥,還是針灸,動作快點!”
陳太醫被催促得長出了三頭六臂來,他連忙應道:“是!老臣這就給木婉姑娘針灸,請皇上先移駕外麵等候吧?”
楚闊眼眸跟著她略微急促的呼吸顫抖了一下,隨即點點頭,便連忙一言不發地負手走出去了。
太醫院的人蜂擁而入,使出來渾身解數搶救木婉。
秦思思在自己宮裡愉悅地澆花惹草,把木婉逼到這個絕路上,她也算是旗開得勝了,自然心情順暢無比。
然而,隻不一會兒,侍女便來報:“不好了,皇後娘娘,奴婢聽前方的侍衛說,皇上手裡抱著渾身浴血的木婉剛從宮外回來。”
聞言,秦思思整個人震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什麼?!你說他又把那個賤人帶回來了?”
這個消息宛如噩耗般,讓她簡直心火燒到了天靈蓋。
好不容易陳君染把那個賤女人帶走了,不管他們逃到天涯海角,隻要有心,她都能派人把這兩個人滅口在外。但是沒想到,楚闊竟然橫插一腳,現在又把人弄回來了!
“他們現在在哪?”
侍女不敢隱瞞,連忙低下頭說道:“回皇後娘娘,在皇上的寢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