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家一陣搖頭:“回稟大人,昨天確實有人來老夫這裡買了這紙紮衣,但並非是楊公子,那個人身高七尺,長相威猛,腰佩單刀,一看就是一位江湖人士,我不過就多問一句,買紙紮衣作甚,他說有錢賺就賺,不該你知道的,你千萬不要刨根究底,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也就沒敢追問下去,這紙紮衣?怎麼會到大人的手裡了?”店家手裡指著紙衣,迷惑不解的看著成林。
楊小宇本來以為今天死定了,那成林知道後,新仇舊賬一塊算,彆說嚇唬成士峰之事,就算他殺白衣少年之事便足以光明正大的至己於死地。
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事情居然發生了轉折點,店家輕而易舉的幫他掩蓋了事實,挽救了他的性命。
楊小宇張大的嘴合不攏來,驚詫的盯著店家,眼光中飄過一絲感激,悄悄的向那店家雙手合十,表示感謝。至於,店家為什麼會對成林守口如瓶,甚至把罪魁禍首轉嫁給一位虛假的江湖人士,他則並沒有多想。
成林似信非信,正色道:“你確定這紙衣不是出自楊小宇之手?”
“哎呦喂,成大人,小的就是有幾個腦袋也不敢欺瞞您呢?剛才所言,句句屬實啊!”
成林見他說的甚是誠懇,諒來他也不至於撒謊,更加不好對自己信口開河,怒哼一聲,拂袖而去。
從壽衣店出來,楊小宇疾走兩步,趕到了他的前頭:“成大人慢走,現在真相大白,大人就這麼不吭不響就想離開了?”
“怎麼?你還想為難本大人不成?”成林一心一意尋找罪魁禍首,而他最覺得可能得楊小宇被澄清,心裡本來就不爽,麵對楊小宇當麵挑釁,心裡強壓怒火,甚至想把他殺人之事依法鐵辦。
楊振海急忙快步來到成林麵前,賠笑道:“成大人這是說哪裡的話,小兒怎麼會有這門心思,今天小兒能洗脫冤屈,還要多謝成大人明察秋毫,如不嫌棄,就隨我到寒舍一聚,我們……。”
成林揮揮手:“不必了,眼下我還有緊要事務要處理,你隻要看好你的兒子,彆再闖出什麼禍亂,下次,本大人一定嚴肅處置。”成林鐵青著臉,從楊小宇身邊離開。
楊小宇對他的話絲毫不以為異,衝著他作了一個鬼臉。
三人回到家中,楊振海自然少不了對楊小宇一頓數落,怪他太狂妄,即便不認可成林的為人,人家好歹是知州大人,這龍州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全都在他掌握之中,何況楊小宇殺人之事是鐵定的事實,不去巴結他但也不能去招惹他,就連一向護子的徐芷鳳這次也站在了楊振海這邊。
楊小宇被父母責備,心裡不快,回到房間,一頭紮在床上,他一夜沒睡,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直到有人敲門,他才醒過來,原來是一名丫鬟給楊小宇送午飯來了。
楊小宇忽然想起了芸兒,她已經成為自己的貼身丫頭,回來這麼久,沒見到她人不說,就連送飯都換成了彆人,他心裡有種不祥之兆,便問道:“芸兒呢?為什麼不是她?”
“芸兒不知道去了哪裡,一大早就沒有看到她,胖姨說估計是跟著少爺您不順心,私下離開了。”
“怎麼可能,胖姨那樣對待她她都堅持了下來,跟著我有什麼不順心的?”
“那小婢就不知了。反正房間也找過了,她並沒有在房間。”
楊小宇心急如焚,什麼吃飯睡覺,這種念頭都顧不得,急忙奔到大廳之上,正好趕上了楊振海夫婦在用餐。
“宇兒,我已經通知丫鬟把餐送到你房間了?”徐芷鳳見他氣踹噓噓,似乎是從房間一路狂奔而來,為此大惑不解。
“芸兒呢?是不是你們把她趕走了?”楊小宇帶著質問的口氣跟父母說話,眼睛裡卻閃爍著堅定不移的目光。
楊振海歎了口氣,把筷子放到桌子上:“你咋咋呼呼的跑過來,就是為了質問我們芸兒的事嗎?”
“沒錯!她夠可憐了,我們不能對她見死不救。”言下之意已經認定了芸兒肯定是被父母逼迫離開。
“宇兒,你爹和我今天都沒有看到過芸兒,你說她離開了?我們真是不知啊!”徐芷鳳茫然不解的說著。
“難道芸兒不是被你們趕走的?”
“你也太小看我和你娘了,雖然我不太喜歡芸兒這個姑娘,但她身世著實可憐,我怎麼可能把她趕出去呢?”
楊小宇知道父親向來有一說一,他既然做的就不會隱瞞,何況自己母親也不知道這個事情,顯然此事和他們二人無關,他心思如電光石火般,腦海之中瞬間再次響起來那店家之話:“回稟大人,……怎麼會到大人的手裡了?”店家之話清清楚楚的在他腦海之中回響起來,他心中越發驚涼,後背無故滲出了冷汗出來,就這一瞬間,身上的冷汗似乎浸透他的衣衫,心跳驟然加速,一個極為可怕的念頭在他腦海中漸漸浮現。
他忽而明白了,他和店家非親非故,他怎麼可能寧願得罪成林也要幫己圓謊,早早該猜到這中間定然出了什麼小插曲,而芸兒的失蹤不是恰好證明於此事有關。
他來不及過多的向父母解釋,已然飛奔而去。
“宇兒……宇兒……你去哪裡?”隻留下滿腹狐疑的楊振海夫婦二人。
楊小宇一路飛奔而至,到了先頭那家壽衣店裡,隻見店門緊閉,已然關門大吉,此時正值中午,大好天氣又如何不再營業,他心知有詭,抬頭見二樓,門字招牌之上有一扇窗戶,應該是這店家住的地方。
楊小宇不及多想,也不怕私闖民宅什麼,飛身躍起,一掌將窗戶擊得粉碎,跳進窗戶之中。
耳聽得“啊”的一聲驚叫,令他大吃一驚,隻見芸兒赤身裸體躺在床上,羊脂白玉般的身體展露無遺。
芸兒大驚之下,急忙卷起了鋪蓋裹到了自己身上,頭也不敢抬起,惶恐不安的樣子,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才是好的。
而旁邊則是光著膀子隻留下一條短褲的那個店家,他看見了楊小宇突然出現,自然是大驚失色,用手指戳著楊小宇才道:“你……你怎麼能私闖民宅你。”話音都自顫抖了。
楊小宇雙目如欲噴出火來,伸手捉住了他的手指,手腕一反“哢嚓”一聲,伴隨著店家淒厲的慘叫聲傳出,已然將他的手指給扳斷,痛的店家握著斷指在地上不住哀嚎打滾,嘴裡則念念有詞:“楊小……宇……啊……你……你好狠的心……啊……我……呃……我不會放過你。”
楊小宇一腳踩到他的臉頰上,讓他另外半邊臉緊緊的貼在地麵:“你不給我好好解釋一下,彆說你不放過我,我立刻就能殺了你。”
那店家又不傻,現在命就在楊小宇手上,隻能施軟不施硬了,不然那楊小宇真敢殺了自己。便求饒道:“楊公子饒命,我說,我一定說。”
楊小宇這才把腳移開,店家捂著自己手指,強忍著痛苦站起身來:“是這位芸兒姑娘讓我替你保密,完事,她…… 她說願意以身相許來報答我。”
楊小宇回頭望了芸兒一眼,隻見她目中含淚,心裡雖然委屈,可是為了楊小宇,她甘願做出犧牲。
原來當晚楊小宇離開之後,芸兒出於好奇,偷偷尾隨他來到壽衣店,見他買了紙紮衣,又夜闖入知州府,本來也沒有多想,回到宅邸,沒想到一大早成林便帶人來興師問罪,芸兒早就料到成林一乾人不會聽從楊小宇片麵之詞,早就在他們之前,楊小宇沒有回來之前,已經跟那壽衣店家商量好了,她一個弱女子沒錢沒勢,隻能出賣自己的身體來讓店家幫她的忙。
店家話一說完,楊小宇一腳踢到了他心口,頓時如青蛙撲跌一般四肢平趴,下顎磕在了地上,“哢”的一聲,顎骨已然粉碎,其痛楚之情遠勝斷指,張嘴說話都已是痛不欲生,隻能發出“嗚嗚”的低吼之聲,不住的在地上滾來滾去。
楊小宇不再理睬他,徑直走到了床沿,而芸兒眼神遊離,卻始終不敢看他,雙手隻是緊緊的攥著背角。
“你怎麼這麼傻?”楊小宇心存感激之情,一個女人肯為他做出如此大的犧牲,這份真情,當今世上除了他母親之外,隻怕也隻有芸兒了。
“你一定覺得我很賤吧!我是一個很隨便的女人對嗎?”芸兒眼裡噙著淚花,掛在睫毛上如珠玉欲滴,雖然她是為了楊小宇才這樣做,心裡卻很怕他把自己當成一個水性楊花之人。
楊小宇並沒有回答她,隻是抱著鋪蓋卷,大搖大擺從正門離開,一路之上,惹來無數人的鄙夷目光。
芸兒身體光溜,雖然隔著厚厚的鋪蓋,卻依舊可以清晰的感受到他心的跳動,他強壯而有力,富有安全感的胸膛,心裡不知是喜是憂愁,緊緊的貼在楊小宇心口,隻希望這是一條沒有儘頭的路,可以一直這樣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