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小宇回到宅邸,直接將芸兒抱到自己屋子之中,將她放到了床上。
他進門之後,引來了無數家丁丫鬟們的奇異目光,此事早就驚動了楊振海夫婦,他們聞聽楊小宇抱著被被褥卷著的芸兒進來,都吃了一驚,匆忙的往楊小宇房間趕去。
楊小宇將她安置好之後,便道:“你在這裡躺一下,我去叫丫鬟給你拿一件乾淨的衣服過來。”楊小宇剛要轉身離開,芸兒從被褥之中伸出纖纖玉臂,伸手捉住了楊小宇的手腕:“楊少爺,你……你都看到了,會不會覺得我很臟,以後都不理我了?”芸兒言下之意是指自己身子一絲不掛,已經被那店家儘收眼底,這已經是辱沒了一個女人的清白之身,此事雖然是因楊小宇而起,可任何一個男人都會在乎的事情,相信他也不例外。
楊小宇伸手撫摸著她如瀑布般披散開來的頭發,說道:“你放心,我不會不理你,此事皆因我而起,隻是你以後,千萬不要這麼衝動,不要不愛惜自己,不然我會很自責的。”
“宇兒,怎麼回事啊!”徐芷鳳第一個進來,麵對此情此景,著急發問,他生怕楊小宇受不住美色之惑,而和芸兒發生了關係,那可大大不妙,楊振海緊隨其後也來到了屋子之中。
芸兒突然雙頰緋紅,心跳加劇,感覺身上熱的都要燒起來,她急忙把手臂縮了回去,本來一雙潔白如雪的玉足裸露在外,也慢慢的收回了被褥之中。
“爹,娘,宇兒有事瞞著你們,芸兒險些被人侮辱,就是為了成林不為難於我。”楊小宇本來就沒打算將此事隱瞞,何況在芸兒身上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更加不能不說。
“啊!竟有這等事。”這倒完全出乎徐芷鳳意料之外。走到了床沿坐下,溫言道:“芸兒姑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芸兒臉上更加紅了,扭扭捏捏難以作答,她真不知自己該怎麼答,照實說了的話,自己豈不是和那些煙塵女子沒什麼區彆,何況楊小宇父母對自己本來就是心存芥蒂,此事更加講不得,隻能眼瞅向楊小宇,隻盼他能為自己解圍。
楊小宇說道:“買紙紮衣嚇唬成士峰的人救走餘姑娘的人,就是我。”
楊振海一臉恨恨的表情,手指著楊小宇:“你……。”轉身坐到凳子之上,手掌重重的落在案上:“我早就猜到是你,但是我一直在告訴我自己,你也不會有這麼大膽,沒想到啊沒想到……你……你居然這麼放肆,當初就不該讓你跟那個乞丐學武,淨想著行俠仗義,打抱不平,咱們老老實實做一個本分的人不行嗎?天天仗著一些三腳貓功夫處處惹事生非,我看這楊家,遲早要毀到你手上。”
徐芷鳳詫異道:“那個店家也沒有供出你來,你提前把他收買了?”
“並沒有,是芸兒把他收買了,她寧願犧牲自己的身體,如果我再晚一步,隻怕……”楊小宇話沒有說完,楊振海憤然起身:“混賬,你看看你做的這些事,險些把人家芸兒給毀了,如果芸兒姑娘因為你被……被……你怎麼對得起人家!”
楊振海對這個兒子真是恨得牙癢癢,打他都不夠解恨,自己做錯事不要緊,險些搭上人家女子清白之身,要知道一個女人的貞潔堪比身家性命還要重要。
“楊老爺莫要怪少爺了,你們對我都有大恩,我這樣做,也是為了報答公子的恩情。”她說到最後不由得聲音低了下去,是有恩不假,隻怕更多的是她對楊小宇那傾注已深的愛。
徐芷鳳拉著芸兒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芸兒姑娘,謝謝你為宇兒所做的一切,如果不是你,那成林是絕對不會放過宇兒的。”
“夫人言重了,隻要我能為少爺所做的,我都會去做。”她本來衝著徐芷鳳,可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眼神不由自主的盯向了楊小宇,是人都能看得出來,她脈脈含情,猶如一汪清澈的湖水,將楊小宇整個身影倒映在其中。
徐芷鳳順著她的目光瞧向了楊小宇,不禁歎了一口氣,隨即吩咐丫鬟拿些乾淨衣物,服侍芸兒穿著。
楊振海和徐芷鳳離開之後,各懷心事,一聲接著一聲歎氣。
“老爺,你卻是在愁什麼?”徐芷鳳問道。
“那你呢?你又因何而歎?”
“今天我看到了芸兒在看我們宇兒的目光,那分明就是一種愛,何況她又為了宇兒犧牲這麼多,他們兩人在一起,日久生情,你說,如果他們要成親,我們做父母的,是要支持呢?還是要反對?”
楊振海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看看你,想的也太長遠了,以後得事誰也說不準,就咱們兒子那些個花花腸子,他對芸兒是不會有心的,他就不是那種專情之人,芸兒遲早了解了他的為人,就不會對他有欽慕之心,眼下我最著急之事就是那個店家。”楊振海說到最後忍不住又歎了一口氣,眉頭緊皺。
徐芷鳳被楊振海一語點破:“對對對,宇兒從他手裡救人,又遭宇兒一頓毒打,他一定懷恨在心的。如果他去知州府告狀,成林絕對不會罷休。”
“所以目前這才是最棘手的事情。可是我們又不能讓宇兒去殺人滅口啊!”
“不是他死,就是我們宇兒亡,此事不必驚動宇兒。”
“夫人之意是……。”
是夜三更,烏雲壓頂,雷雨交加,黃豆大的雨點從天而降,偶爾的霹靂劃過天際,隻見一個黑影在屋頂之上飛馳狂奔,猶如足不挨瓦,腰間配著一把脫鞘的單刀,在夜幕之下劃出一條白色的鋒芒,雨點打在單刀之上,叮叮有聲。
此人躍過幾座房屋,直接跳進了上午遭打的那店家所住之處,屋內漆黑一團,通過幾次霹靂閃光,黑衣人找準床鋪,對準床上就是一陣亂捅亂劈,棉屑紛飛。
黑衣人提刀一舉,刀身鮮血滴落,滿滿血腥之氣,他這才作罷,縱身躍到屋頂,飛身離開。
翌日,天還未亮,雨勢漸稀。楊家大門便被拍的震天價響,遠遠的蓋過了雨聲,似乎要把門給拍碎一般。
楊振海第一個衝到門前,將門給打開,門外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衫的小販,湊嘴在楊振海耳邊低估了幾句便匆匆離開。
楊振海從匪夷所思變為驚懼,似乎聽到了世上最可怕的事情一般,忍不住騰騰騰的退開三步。
此門聲驚動了楊府所有人,都紛紛起身出來,看到楊振海失魂落魄呆在當地,小六子第一個湧上去,扶住了楊振海:“老爺,你怎麼了,沒事吧?”
“快……跟少爺收拾行囊,馬上離開,龍州城是不能呆了,快點離開啊!”
小六子雖然不明所以,可他自大進到楊家以來,從來沒有見過楊振海如此恐慌,便如天要塌下來一般,便答應一聲,急忙來到楊小宇的房間。
“什麼?要我離開龍州城?為什麼?”楊小宇莫名其妙,這龍州城是他的家,他離開之後,這天大地大,哪裡還有他容身之處。
“少爺,具體我也不知道,反正老爺就是讓你馬上離開。”
楊小宇指著門外夜色,又氣又好笑:“這天還沒亮,還下著雨,我才不走呢?”說著坐下身來,反而自己給自己斟茶飲用。
“你必須離開,因為你不離開,你就要死?”徐芷鳳走進屋來,同樣是這種話。
楊小宇驚道:“我怎麼了?我為什麼不離開就要死啊!”
“你打了那個店家,使他懷恨在心,將你購買紙衣的事情,告訴了成林,而我和你爹就是怕他泄露出去,所以找人夜裡去殺他滅口,沒想到他提前已經將事情告訴了成林,現在又多了一條人命,成林一定都會算到你的頭上,對不起,是娘害了你,想不知道他會這麼快,這麼快就告訴成林。”徐芷鳳愛子心切,一直以來都是心地善良的她為了保護兒子也是不惜動用殺人殺人,隻是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說著說著,眼淚汪汪,嗚咽起來。
楊小宇拍拍徐芷鳳,將她攬入懷裡:“娘,這不是你的錯,早知道這樣,當時我就該殺了他,反正成林已經知道了,多他一條命不多,都無關緊要,一人做事一人當,就讓他成林放馬過來,我才不怕他。”
“不,你不能和成林見麵,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你,他兒子聽說那天夜裡驚嚇過度,現在已經傻了,最基本吃喝拉撒都不能自理。”
“啊!不會吧!這麼嚴重!”這倒是楊小宇始料不及的,他可沒想過成士峰膽子這麼小,居然會被嚇傻,那成林還不得氣瘋,要說殺了楊小宇,那反倒是便宜了他,起碼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這時,楊振海鍍進屋來,身上已經被雨水打濕,隨手將一分書信遞到了楊小宇麵前,說道:“這個人是我多年知交,你可以去山東投靠他,先避一避再說,官府的人我們招惹不起的。聽為父的話,馬上離開。”楊振海再沒有以前的嚴詞厲喝,畢竟這是跟兒子最後分手之際,它日什麼時候能見,還是未知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