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成毅一伸胳膊將薄琰攬了過來,將兩個人距離拉近,壓低了聲音:“既然你提出來了,這件事就由你來,如何?”
薄琰正因這突如其來“好哥們”行為不自在,他一向孤僻不善與人親近,抬手打算把多餘的重量撂下去。
“行不行?”木成毅進一步逼問,他的身板健壯哪是薄琰可以撼動得了的。
“行吧。”
見薄琰答應木成毅可算是鬆了手。
這差事可是非一般的辛苦,但薄琰多少也明白木成毅的用意了。
薄琰用餘光掃光正往外走的木成毅與白宇,不在乎彆人眼光的他居然需要去證明自己,他幽幽歎了口氣。
在他的拜托下,冷美人僵著臉還是給他打印了一份,已知犬類的DNA的圖表,看著上麵密密麻麻的螺旋體,薄琰不由又歎了一口氣。
還好他偷看老爸書架裡麵的書時看過相關的知識,如果他是個沒有任何門道的,當做複雜的圖案來比對的話,不知道要對到何年何月去。
這一看,薄琰便再沒有時間和特案組的人溝通,他就像是個透明人一般,悶頭做自己的事情。
向陽在整理完工作後便出門去繼續調查相關人員,整個辦公室隻剩下李文和薄琰,李文用他的一指禪打起字來,啪嗒啪嗒節奏緩慢。
除此之外,辦公廳安靜得出奇。
薄琰在對比了上百種圖樣之後,總算是發現了與之一樣的DNA,是屬於可蒙犬的。
這個犬種屬於名貴犬種,薄琰調查了S市所有可蒙犬的主人,隻有八十多位,而且案發現場的狗毛這隻犬患有腦炎,若沒有及時進行治療肯定活不長的。
“李警官,能不能麻煩你給我彙總一份我們市所有寵物店和寵物醫院的名單啊,我急用。”
這也不是什麼難事,得益於警方的數據庫齊全,李文拿著鼠標點了幾下一份名單就新鮮出爐。
薄琰拿著名單轉身離開了辦公廳,決定去詳細的調查一番。
這種廣泛撒網式的排查實際上是最費時費力的,而且極有可能無功而返,好在現在是初夏,天氣並不是很熱。
薄琰跑了整整一下午,雖然有的地方有過可蒙犬的就診記錄和售出,但是沒有一個和自己的相符合。
他還被醫院誤會為是打探消息的同行,而且他身上也沒有任何能證明是刑/警隊特殊一員的證明。
已經是晚上七點了,薄琰感覺雙腿都不屬於自己了,他在警局周圍找到一家地邊攤準備吃點東西,然而剛坐下,迎麵便看到木成毅和白宇一臉沮喪走了過來。
“兩位這是剛回來?”
木成毅沒說什麼,和白宇坐到了薄琰的對麵。
今天本來兩人是滿懷能夠說服王倩父母的信心去的,結果解剖的事情剛出口,就得到了王倩父母的強烈反對,二老責怪警局的無能,若是能早些捉住凶手,王倩這個第三被害人就不會被害。
這是木成毅心中鬱結他無話交待給悲傷的二老,兩個人灰溜溜地回來了。
“你那邊查的怎麼樣了?”白宇問道。
“嗯……已經查出是什麼犬種了,我比較幸運,這隻犬有腦炎,所以我在跑寵物醫院和寵物店,已經跑了一小半了,明天繼續。”
聽到這裡,木成毅的苦瓜臉總算是有了一絲喜色,他看了看薄琰手中已經被碳素筆畫得亂七八糟的名單,會心一笑。
他果然沒看錯這小子。
那DNA圖標他們都見過,那樣複雜像無字天書一樣的東西,也虧他有耐心去一一比對,看這名單他大概也忙活一天了。
“這種事明天我讓向陽陪你去做,一個人跑會很累的。”
“不必了木警官,你們人手本身就不夠,還有幾十家,明天我一個人就能跑完的。”
木成毅叫了三碗麵和一盤醬牛肉,白宇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了,麵一上來就急忙動筷開吃。
薄琰毫不客氣地吃起麵來,木成毅也不再說什麼,看得出今天的打擊對木成毅的影響很大。
“木警官,我覺得你或許可以讓向陽哥陪你去找王倩的父母,效果可能要比白宇哥好。”
聽到薄琰這樣說,白宇差點沒嗆到。
他是組裡的心理側寫師,對於談判這種事,沒有人比他更擅長,而向陽的性子急躁,遇事容易上頭,如果今天換做是向陽聽到王倩父母那些難聽的話,鐵定就會摔門而去的。
“這話怎麼說?”
木成毅覺得薄琰這小子經常會從他們根本沒注意到的角度看問題,相處下來他對薄琰即將提出的建議已經有了期待。
“白警官對人的心理揣測著實很到位,而恰恰是這一點,在溝通之中才讓王倩的父母覺得你們不是在了解情況,而是在責問,沒有任何情感的問責,這是為人父母最不能忍受的!”
本來還要辯駁的白宇頓時蔫了下來,有些內疚低下頭,不敢直視薄琰。
一旁的木成毅反複琢磨起薄琰的話。
這次他們二人過去,的確根是據白宇的揣測,說了些讓王倩父母覺得很不舒服的話,比如詢問起王倩是否有不正當的異性關係、王倩是否出入過非法場所……
“小子,我看你挺懂人之常情的,可你在學校怎麼沒朋友啊?”木成毅可不是那樣情商低,腦筋遲鈍的人,他說這話是故意的。
薄琰的眉頭皺起來。
“就是因為你一個人躲在角落裡看書,才會被我們誤會抓起來,不是嘛?”說著,木成毅爽朗一笑。
木成毅這是在幫白宇出氣,剛才薄琰說得沒錯可是過了,這對白宇今後做事的信心造成了很大的打擊,他得幫著白宇打壓打壓這臭小子的氣焰。
“那個木哥,薄老弟說得也沒錯。”白宇這個憨人的還在幫薄琰說話。
木成毅拍拍兩人的肩膀,說:“我開玩笑。”
“沒事,我知道我說話太直了。”
就見薄琰將吃了個乾淨的碗筷整整齊齊地碼在了桌子上,麵色不改,不鹹不淡地說:“正是懂人心,才知道我這種人難以和常人相處。”
他想起了王倩含羞的臉,扭捏著說出喜歡他的話。
在聽到他的拒絕後就變成了氣急敗壞的母夜叉,抓起根本沒有重量的草根就往他身上扔。
“薄琰你是個什麼東西!你個自閉兒!有老娘喜歡你,你不感恩戴德痛痛快快答應!還敢拒絕我!”
那樣生龍活虎的姑娘,也闔上了眼睛躺在驗屍房冰冷的操作台上。
可惜了。